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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的事情,交给他做,荀伯文也做得很好。 荀伯文的官职一天天升高,可朝中却并没有不服他的。荀伯文这孩子比他父亲会做人,处事更圆滑,事办得好,还不得罪人。 姜羽每每看到他,便觉得后继有人。 荀荣氏看到儿子争气,儿媳妇又孝顺,慢慢从丧父之痛中走出来。她后半生都有了指望,每日都喜笑颜开的,没事儿逗逗孙儿孙女,跟几个好友时不时聚一块儿聊聊天儿。 她甚至现在就开始物色自己的长孙媳妇儿了。 韦伯勇则替代戚然明成为了正式的司马,掌管燕国军事。 至于宁坚的次子,宁武那孩子,这些年在军队里确实混出了个名堂,半点没有落他父亲的名头。韦伯勇因为当年与宁坚的同袍之谊,一直很关照这孩子,如今天下和平,没有战事,就把宁武调到身边来任职。 通过姜羽这些年潜移默化的影响和暗示,朝中大臣大多都接受了姬无愆这个新君——毕竟从出身来说,他是完全有资格继任的。 姬春申无能,姬无愆通晓古今治国之策,又有德行,比较起来,姬无愆确实更适合成为一个君主。 再说,他们不同意也没用。 两年之后,姜羽见姬无愆已经掌控了朝局,便请求辞官,戚然明跟着递了折子。姬无愆和满朝文武自然是不愿意的,或真心或假意地挽留了一番,见两人心意已决,姬无愆只得放他们走。 从蓟城离开时是春天,现在是夏天,已然是一年多了。 姜羽站在船上,吹着海风,望着天际海天相交的一线,身侧站着戚然明。 离开蓟城时,姜羽除了戚然明谁也没带,不仅仅没带展夏,连公孙克都没带。姜羽觉得公孙克跟了自己半辈子,也是该过过自己的日子了。 而且,他也不希望有人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 这一年多,他们去了许多地方,北到狄人,南到楚国,东至齐国东海岸。 睢阳君有的是钱,马车里除了银两就是各种金银珠宝,装了一箱子。毕竟如今各国的钱两并不一样。但金银珠宝是哪儿都要的。 两个人艺高人胆大,也不怕人劫。 睢阳君过惯了好日子,如今游山玩水,苦是半点不肯吃的,吃的穿的那都是锦衣玉食。 为此,戚将军有时会责备他奢靡。 毕竟两人带的金银珠玉虽然不少,毕竟是有限的。万一哪一天他们花光了,那就没有了。 姜羽便笑着说:“你家睢阳君生得这么一副好皮囊,若是真的没银子了,就去出卖色相,弹一曲儿,肯定有人为我一掷千金。” 戚然明:“……” 和姜羽待得越久,戚然明就越是发现,姜羽真不能当做一般贵族来看待。他觉得自己已经习惯了,然而每每听到这样无厘头的言论,还是有些无言以对。 他们在楚国过了冬,楚国地处南境,即使是冬日也气候温暖,跟蓟城的严寒全然不同。不过,楚国未免也太潮湿了一些,而且蚊虫多,这两点两人都不太适应。 姜羽想着,夏天楚国就热了,于是趁着春天,赶着马车,和戚然明一起离开了楚国。带戚然明到齐国东边儿来看海。 这也是他曾许过戚然明的,要带他来看海。 如今两人站在船头,腥咸的海风吹在脸上,蔚蓝的天空映着蔚蓝的大海,晴空万里,碧波万顷,不觉心胸舒畅。 这当然不是姜羽第一次看海,但戚然明却是真真正正的第一次。戚然明虽然表面上冷静,心底却比姜羽更多几分兴奋。 姜羽看破不说破,又开始说他那些稀奇古怪的胡话。 譬如海水为什么是蓝色的,天空为什么是蓝色的,为什么远处的船是帆先出现,诸如此类。 戚然明听得似懂非懂,但他已经不会再去问,姜羽是从哪里看到的这些。姜羽愿意说,他听着就是了。 有些事情,不需要问得那么清楚。 不过,如果姜羽知道戚然明严肃地在心底里思考,他是什么精怪啊神仙啊之类的,姜羽一定能笑上一年。 夜邑的海味也很好吃,很新鲜,做得又精致,姜羽在这儿待了两个月,深刻怀疑自己胖了几斤。 两人在齐国待了两个月后,齐国发生了一件事,算不上大事,但让戚然明有些在意。 当年被姜固幽禁于后宫的文姬,过逝了。 一个冷宫的女人死了,原也没什么好稀奇的。但年轻时的文姬美名传天下,谁人都知道宋国有个文姬貌若天仙,中年时的文姬受尽齐侯宠爱,骄横跋扈,权欲熏心。 她因夺嫡失败而被囚,姜固也算仁慈了,没直接杀了她。 幽禁冷宫多年,郁郁而终。戚然明在听得坊间说起这事儿时,不由得又摩挲了一下那只骨笛。 骨笛还是文姬给他的。 “怎么,有心事?”戚然明的任何变化都瞒不过姜羽,摸了摸戚然明的头发问道。 戚然明抬眸笑了笑:“没事,在齐国吃鱼已经吃厌了,咱们换个地方吧?” 姜羽:“你想去哪儿?” 戚然明:“往西走走,看看西边秦国以外,西戎以外,是什么地方。” 这也是姜羽曾对他说过的。 “好,那就往西走。”姜羽笑道,叫来小二结了账,出了酒楼,他牵着戚然明上了马车。 姜羽驾车,扯扯缰绳,挥动马鞭:“驾!” 姜羽花重金买来的宝马便嘶鸣一声,抬起马蹄,哒哒地跑起来。 看着马车走远,酒楼里几个齐国百姓这才凑到一块儿交谈起来。 “那两位刚出门的,莫不是睢阳君和戚将军?” “不会吧,哪儿有这么巧的事儿?” “不瞒你们说,还真是!七年前弭兵之会,我在宋国行商,见到过他们二位。” “听说睢阳君和戚将军都辞官了?放着那么大官儿不做,干嘛辞官了?” “这都是去年的事儿了,你怎么才知道?是他们俩一起辞官的,之后我别听人说,这两人一年多以来,就四处游山玩水,好不快活呢!” “是啊,要我说,成天在朝廷上勾心斗角的,还不如像他们这样,什么也不管,潇潇洒洒来得自在呢!有那个权力,也保不齐哪一天就栽了跟头,你说是不?” “不过,我看他们俩似乎也挺般配啊,你们说呢?原本觉得两个男人,不成家也不生孩子的,也太离经叛道了些。可现在看他们,倒也过得挺好。” 无论世人如何评说,睢阳君和戚将军都已经听不到了,也不在意。 向西的马车穿过四季春秋,穿过各个诸侯国不同的人物风景,夜里要么找个酒楼住下,若是恰好在郊外,没有酒楼,便在直接睡在马车里,反正马车宽敞得很。 他们将一路向西,越过秦国,跨过西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