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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他到底应该做些什么,又能做些什么呢? 是做个普通的纨绔子弟,吃酒赏花,度过一个轻松浑噩的人生?还是发挥原主所拥有的这一切,谋些名利权势?甚至,像所有少年曾有过的英雄梦那样,拯救世界于水深火热之中,还这乱世一个太平盛世? 对于曾经的工作狂姜羽而言,第一条显然不适合他。第三条太难,他已经过了做英雄梦犯中二病的年岁。于是只剩下第二条路,虽然他并非一个多渴望名利的人。 不过这并不难,他用了几年时间便名满天下。 然后剩下的呢? 在这个世界,他没什么亲人,荀氏一门与他的关系并不太亲厚。更没什么朋友,尤其是在发现姬春申比他想像中更为懦弱之后。 “大人。”马车不知何时停下了,公孙克的声音在帘外响起,“到了。” 姜羽缓缓睁开眸,被公孙克搀着从马车上下来。 “大人似乎有些疲惫。”公孙克低声说。 “嗯,”姜羽说,“兴许是因为昨夜没怎么睡。” 进驿馆大门前,姜羽突然停顿了一下脚步,转头对公孙克说道:“今日之事,不要让他知晓。” 虽然姜羽没说他是谁,但公孙克很明白姜羽指的是谁,微微低头,答道:“属下明白。” 第116章 回到驿馆时,戚然明正靠着枕头在逗一个孩子玩。 那孩子才七八岁,一张圆脸rou嘟嘟、红扑扑的,咯咯咯地笑。听到有人来,孩子转头一看,是姜羽,脸上的笑容立刻敛去了,板起一张小脸严肃地向姜羽作揖:“睢阳君安好。” 姜羽走上前,似乎想摸摸他的头,但伸到一半就顿住了,对孩子挥挥手。孩子偷偷瞥了戚然明一眼,戚然明也对他笑了笑,他这才一笑,跑出去没影了。 “这是哪里来的孩子?”姜羽在戚然明床边坐下。 戚然明:“是厨房李三娘的儿子。” 姜羽约莫记得这么个人,笑道:“这孩子见了我跟见了鬼似的,我有那么可怕?怎么他对你就笑,对我就板着脸?” “你是睢阳君,自然不一样,”戚然明说,“人们都敬你,当然不敢在你面前嬉闹。” “敬我?”姜羽想到今日纪夫人说的那番话,摇摇头,问,“晚上有没有吃药?” 戚然明点头微笑:“有的。” “真乖,”姜羽顺着戚然明的肩,抚着他披散在肩头的长发,从怀里取出一个纸袋,递给戚然明,说,“下午说好的你的奖励。” 戚然明有些好笑,接过来低头看,见是松子糖,忍不住笑着摇了头:“你对别人也像对孩子一样吗?” “怎么可能,”姜羽说,“我哪有精力养那么多孩子。” 戚然明从纸袋里拿了一块松子糖喂到嘴里,又甜又香,与他在曲沃为质时吃的味道一样。他见姜羽虽然在说笑,眉宇间却似乎始终笼着几分阴郁,便问道:“下午出什么事了么?” 姜羽一顿:“没有。” 迎着戚然明明显不信的目光,姜羽又解释道:“只是和赵狄一起处理了一下昨日的事罢了。” 姜羽不说,戚然明也就不再问。 “你好好养伤,待你伤好一些,我们便启程回蓟城吧。”姜羽说。 “曲沃的事结束了么?”戚然明问。 “本来我是还有后一步计划的,但是……”姜羽看了看戚然明,“但是赵狄帮了我,我很承他的情,总不好忘恩负义。所以后面的便算了,让他自己去和石襄斗吧。” 戚然明咬了一口松子糖:“……是不是我打乱了你的计划?” “当然不是,”姜羽说,“是嬴喜。” 提到嬴喜,姜羽还是很难能冷静得下来。 戚然明:“你有和蓟城那边联系么,蓟城现在的情况如何?” 蓟城原本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变革,姜羽二人出来了一个多月,不知如今变革进行得如何了。也不知蓟城的形势如何。 “舅舅说一切正常。”姜羽说到这里,忽而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来,因此问道,“此番回蓟城,你是否愿意跟我去见见我舅舅舅母?” 荀书是姜羽在这个世界上唯一有血缘关系的人,因此姜羽以为,无论如何还是应该把婚姻大事这么重要的事情,通知一下荀书。无论他答应与否,反正荀书也管不了姜羽。 这在姜羽看来是理所应当的事。 但对戚然明而言,却太出乎意料了。他近乎惊愕地看着姜羽,在确定姜羽并未开玩笑之后,戚然明不确定地问:“见执政大人?” “对。”姜羽说。 戚然明:“……年节时,他应该见过我。” 姜羽:“那不一样。” 彼时戚然明只是以朋友身份借住在姜羽家中。 “你打算如何介绍我?”戚然明问。 姜羽:“这还用问?当然是如实介绍。” “……”戚然明张了张嘴,“……执政大人能同意?” 姜羽想了想:“应该不能。” “兴许会气得把我赶出荀府,也不一定。” 戚然明:“……” “那你……” “不过,他同意与否,与我又有何干系?”姜羽笑了笑,说道,“毕竟,与你共度余生的又不是他们,是我。” 共度余生…… 这是姜羽第一次直白而明确地告诉戚然明,我们会共度余生。他们二人之间的感情,很少借由语言传达,他们拙于以言辞表达情感,因此所有情感都藏于心中,通过行动表达。 “怎么,”见戚然明沉默,姜羽握住他的手,轻声问,“难道你不愿意跟我共度余生吗?” “我……”戚然明一时有些词穷,甚至于无措、慌乱,好似那藏在薄薄窗户纸后面的情愫一朝被捅破的羞赧,“我……” “我什么,嗯?”姜羽倾身靠近戚然明,温热的手掌贴着他的后颈,细细摩挲,近在咫尺地盯着戚然明的脸,“回答,愿不愿意?” 戚然明竟觉得那颈后的手掌有些发烫了,烫得他不由缩了缩脖子,却离得姜羽更近了。戚然明有些呼吸困难,微微偏了头,近似羞恼道,“你又来问什么,都这时候了你还不知道么?” 姜羽靠得他更近,近得两人的鼻息都纠缠在一起。他发现似乎他靠近戚然明一分,那些血腥与恶便远离他一分,他靠近戚然明一寸,那些茫然及与这世界的隔离感就少一寸。 原来戚然明才应该是他与这世界的牵绊,仿佛一个飘在半空中的风筝,突然有了一条绳索将他向下拉。他不再是漂浮不定的了。 “我要听你说。”姜羽说,“我想听你告诉我。” 知道与告诉并不矛盾,知道却仍寻求答案,不过是在寻求某种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