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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说看。”他语气不善。 不知为何,对待李舒景时,他总是有些许不耐。 李舒景闻言色变,他转回身来,正对着顾煊修长的精瘦的脊背。 中衣搭在那道悍利背影上,勾勒出明显的线条。 半晌,那抹身影扣好丝扣,倾身取过玄色外裳抖开,旁若无人地穿上。 李舒景深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身下了台阶,脚步走得飞快。 单青山跟在他身后:“我们主子同侯爷说啥了,侯爷气成这样?” 李舒景正在气头上,纨绔性起,转身踹了他一脚。 单青山稳如泰山,眼睛瞪得像铜铃。 李舒景踹他不动,自己反而没站稳,往后退了几步,更气了。 他回到关押处,一脚踹得门框摇晃,紧接着又是凳子又是桌子,整个室内哐哐当当,拆屋一般。 闵英来和单青山换班时,他仍在里头砸桌翻凳。 闵英看向屋里,挑了挑眉:“怎么回事?” 单青山说:“老子上哪知道去?说是主子试探他,回来路上还踹我一脚。” 闵英往廊柱上一靠,揭下嘴里的草:“试探?” 门“哐哐”地一声被踹得铜锁直震,里面传来嘶吼:“给爷笔墨伺候!” 闵英和单青山对视一眼,闵英转身去拿笔墨。 单青山靠近门上,扯着嗓子也吼:“消停消停,去拿了!” 他们打开门的时候,里面已经一片狼藉。 李舒景横坐在翻倒的桌腿上,神色倨傲。 闵英扶正了一张圆桌,摆上纸笔。 李舒景也不避讳,提笔写道:“顾煊,jian臣也。先以我祖母威胁于我,后诈以‘沉静之人为何变得急怒’之问,叫人误解‘沉静之人’为他本人,实则为我。我所解‘在意之事渐渐脱离掌控,是故沉静之人变得急怒’,实则也是我。总之,此人极险。” 等墨迹干透,单青山带了信出来。 他不识字,正准备照李舒景所言,将信送往郡主府。 闵英把关押李舒景的房门重又锁上,转身喊住了他。 “我建议你先拿去给主子过目。” 单青山道:“你又要坑害我。” 他顿了顿,见闵英的神色,心里没底,还是认怂。 他走过来低声问:“这写了什么?” 闵英照着信,念了一遍给他听。 单青山直愣眼:“什么意思?” 闵英道:“意思就是,咱们主子,为了试探东宁侯的脑子转得快不快,是不是对手,于是出了道题考他。” 单青山:“什么题?” 闵英:“听说过兵马未行,先乱敌军心吗?咱们主子呢,先用东宁侯府老太君威胁东宁侯,乱了东宁侯军心以后,再用‘沉静之人为何变得急怒’考他,东宁侯没一时没意识到这是在考他,所以就答了‘在意的事渐渐脱离掌控’这个原因。” 单青山:“然后呢?” 闵英说:“然后主子就赢了。” 单青山:“啊?” 闵英敲了他一记:“东宁侯现在什么状态?东宁侯从风轻云淡变得急怒了,根据东宁侯的说法,就是他‘在意之事渐渐脱离掌控了’。主子现在什么状态?主子是不还搁那儿怡然自得泡汤呢?所以说,东宁侯自己的回答,就是给他自己挖了坑。咱们主子高明就高明在,放了个引子,东宁侯就想当然挖了个坑自己跳进去还乖乖填土了。懂了吗?” 单青山:“……” 这说的都是啥玩意儿…… 闵英看他懵懂的大饼脸子,就知道他没懂。 “好话不说第二遍,劝你把信拿去给咱们主子瞧瞧。” 单青山眨了眨眼:“第二遍了,你说把信拿去给主子看,你这不是好话吧?” 闵英恨铁不成钢,气笑了,“你这会儿倒是挺机灵哈?不过咱们主子究竟为什么要和东宁侯较量这一番?不一直走的‘擒贼擒王’路数么?” 单青山心说:兴许是为了郡主吧。 顾煊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在此时敲打李舒景。 不过赢了他一局,心情的确舒畅了许多。 知道李舒景并非是个多难对付的对手,这个认知的确让人兴奋。 他原先的确是想传个通人情的人来问问。 见来人是李舒景,他便将计就计了。 倒是意外有所得。 若是叫单青山知道,他们叱咤沙场的主子修罗厌夜王,为着一句“仙女jiejie”和一件紫裳,如此大费周章地与人暗中较劲,不知又要作何感想了。 单青山揣着信忐忐忑忑来找他的时候,顾煊正在烹茶。 虽仍是沉敛的眉目,却没了戾气,想来主子心情不错。 单青山壮了壮胆,迈步进去。 顾煊头也不抬,声音清沉舒缓:“何事?” 单青山一顿,试探道:“是东宁侯写了信,要送往郡主府。” “信留下,”顾煊转头看他,“空手跑一趟郡主府,就说我明日要带着李舒景去见太后。” 单青山迟疑,却牢牢记得厌夜军律,不敢再出言质疑。 他心道:东宁侯就自求多福吧。 想着,双手递上了信。 顾煊随手把信压在一旁,斟了一盏香茗。 姜嬉由纪良护着回了郡主府。 地方还没站热,单青山便快马赶来递话。 姜嬉听完,柔声道:“皇叔当真这么说?” “我单青山可从未骗过郡主!” 她柔柔笑开:“也是,多谢青山大哥。青山大哥可要入内喝杯茶再走?” 单青山摇头:“多谢郡主好意,我还要赶回去。” 末了,他又嘀咕一句:“郡主与我家主子都奇怪得很,这么晚喝茶,不会睡不着吗?” 他大跨上马,踩着清脆的马蹄声渐渐远去。 姜嬉收回目光,带着几个丫鬟一同入内。 皇叔来本不必来把他的打算告诉她。 说明日要带东宁侯去见太后,等于换了方式给她安心—— 至少他在今夜不会动李舒景。 但姜嬉知道,李舒景并不是什么安分的人。 保不齐他会在厌夜王府兴风作浪。 皇叔威压过甚,从来强硬,两厢必都不会退让半步…… 届时若起了冲突,防不住刀剑无眼。 姜嬉想着,顿住足。 除了执墨携书,她府上还有两个大婢女,抱画和采诗。 她唤来抱画:“你去姜家告诉姜妩,东宁侯在厌夜王府上。” 抱画领命去后,执墨不解,靠了过来。 “主子将这消息传给姜妩,她还不翻了天去?” 姜嬉道:“她在姜家无法无天,在外头实是个谨慎不过的人,何况是皇叔面前。告诉她,不过是让她稍盯着阿景罢了。” 携书也问:“那主子何不自己去,东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