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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了上去。 俗话说石沉大海,讲的就是石头在水里的沉劲,余亦勤站在山坡上,看见那个水形的八卦像一块兜满水的细密织布,中心开始往下沉去。 可在石鼓的边缘,湖水却开始剧烈的翻腾,还在凝形的水人也像是活了,齐刷刷地转着身,陆续面向了杜含章,一个不是人的人形包围圈开始在湖面上形成。 淡淡的水腥气弥漫上岸,空气里潮湿得让人觉得憋闷。 余亦勤直觉今晚肯定有事发生,这种本能让他盯紧了杜含章,戒备地将匕首挂在了手心里。 杨午还是够朋友的,提气冲着湖里喊道:“杜含章,别出风头了,先回来!” 谁知道这话音没落,湖面上就有了新变化,那些水人一改原本迟缓的动作,最里面的那圈突然弯腰扑向地面,像野兽一样四肢并用地跑了起来。 它们的形态一边跑一边变化,有的还是人,有的却变成了狗,它们人笑狗叫地一起腾空,用叠罗汉的姿势扑向了杜含章。 杜含章面如寒霜,往身上套了层半透明的结界,仍然沉着气,只想往下走。 他脑子里还乱着,既不知道余雪慵的身体还有没有用,也莫名其妙地拱着火。 余雪慵即使该死,也不应该受这种侮辱,他在这水底躺了多久?被钉在那里的作用又是什么?然后余亦勤口口声声说忘了,不知道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会是什么心情? 他正恍惚,水人和水狗猛然从上方扑逼而来,它们轰然撞上结界,崩成了无数带着惯性的水滴,然后前面的还在碎,后面的又扑了上来。 进攻的节奏源源不断,结界被扰动得如同海啸里的小渔船,在水潮上摇摇晃晃,但是仰赖于这种冲力,杜含章脚下的石鼓也完全没入了水面。 只要结界不破,这种攻击对他来说也算是一种助力,但问题在于,这水底藏着的危机不止这一种,而且高速迸溅的水雾也阻碍了他的视线。 黑色的雾气开始在湖面上打卷的瞬间,山坡上的余亦勤也跟着动了,他握住刀柄,残影虚无地冲向了那阵雾气。 雾气悄然在杜含章背后旋成了一个长钉状的异性小龙卷,钉尖直指他的后脑勺。 空气里仿佛有一杆无形的猎。枪,子。弹就是那个风钉,在又一轮水形攻击的掩护它,风钉倏然也闪电般朝结界飞去。 它去势极快,杜含章正值心神不宁,等察觉到背后有杀气,风钉已经钉上了结界。 结界霎时皲裂,但没有立即穿孔,无峥却凭空从钉子后方出现,冷酷地在钉尾上击了一掌,风钉登时又蓄力,利箭似的穿了进去。 值此夺命时刻,杜含章已经来不及回头,只能凭借本能和经验,将头和身体往右边避去。 也在这时,余亦勤顶着半身的水,突然从对面扑了进来,左手举着刀,一副砍他的架势。 他们共用一个魂魄,结界根本不会拦他,杜含章被他惊了一下,由于身心里都残留着被他捅穿的记忆,下意识就要伸手推他。 余亦勤却猛地抓住了他的手,将他拉向自己的同时,左手握着刀,直直地往他右肩上扎了下去。 两人胸口撞在一起的时候,余亦勤的匕首扎在了杜含章肩膀后面的空气里,被那个风钉撞到刀面,一下贴在了杜含章背上。 杜含章听见背后“嗡”的一声,危机感散得飞快,他瞥了眼自己下巴下面的肩膀和后背,心想原来不是来砍他的吗? 余亦勤要砍的人是无峥,杜含章的危机一解,他就从人怀里透了过去,将鬼的特质发挥的淋漓尽致。 杜含章怀里一空,不由就想起了水下面的尸……身体,这一瞬间他才突然发现,余雪慵是不能死的,在他还活着的时候,不然他要上哪儿去讨债? 水顺着那个钉孔,冲进来了一股又一股,它们扭曲成一张没有身体的狗嘴,大张开来,獠牙直指杜含章的侧边咽喉。 可在它即将咬合的一瞬间,它却突然寸寸凝固成了一块冰。 第43章大妄(一) 无论湖水还是水人水狗,都开始以杜含章为中心,迅速向外圈凝固。 被冻住的湖水无法翻涌,水形的人兽也失去了攻击力,有的腾空,有的干脆焊在湖面,纷纷静止下来。 “寒冬”来得如此急遽,范围又在不断扩大,那个白冰肆虐的场面堪称震撼,岸上的杨午见状“啧”了一声,感觉人这种生物有时真的挺玄学的。 他都不见得能一嗓子吼翻这湖水,别人居然给直接冻上了,这家伙要是放在人还能飞升的年代,估计已经上天了。 可惜世间无神已久,杜含章就是练成冰雪大王,最终也只能站在冰上。 他转过身,看见余亦勤对着正在散形的无峥冲过去,右手扔了根绳子出去,试图捆住对方。 无峥被那根灌满鬼气的绳索抽中,化雾的趋势停滞了一瞬,余亦勤趁机赶往,起手就是一刀。 普通的兵器根本斩不断雾气,无峥本来可以无所畏惧,但余亦勤这把刀有些异常。上次无峥已经领教过了,这把怪异的刀身上有种无形却又炙盛的焚烧感,这兴许也是为什么碰到它的东西会化为灰烬的原因。 这俨然是一把火系的神兵,不止杀伤力和水下那柄长戟相似,连器身上的铭符都一样。 无峥不敢大意,在抽刀格挡里心念电转。 长戟是他们族中的圣器,器铭为撕天,传说可以撕破一切屏障和虚空,是和四方印章同样古老的器物,世代由古旃继承,持戟的人也必须以守护族人为己任。 虽说守护早就成了一个笑话,可神兵毕竟不是菜场的白菜,余亦勤这把匕首是哪儿来的? 无峥一边思索,一边接住余亦勤的刀。 空气里应激响起了“铿”的一声,脆而绵延,听得出是好铁叩击的动静,但饶是这样,无峥的雾刀还是裂了,他顺势倒滑出去,然而新一轮的追击已经到了。 扩散的冰层像是有意识,卯着他的脚尖穷追猛打,相差的距离眨眼就只剩了一掌不到。 无峥见状,登时脸色变了。 原先水是他的助力,因为在阵眼上控水的人是王树雅,现在整个湖都快冻成了冰疙瘩,比起失去助力,湖水无法顺利排空的问题明显更大。 水阵排不空,火阵就开不了,后面的就更别提了。 这些人一直在打乱他的计划,无峥想起最近的种种,眼底迅速染上了恨意,他突然不再倒退,而是猛然浮空而起,让冰层从他脚下掠了过去。 “你们这些人,”他一边升高,一边怨恨地看着余亦勤和杜含章,“怎么这么阴魂不散?” 余亦勤几乎是就瞬间察觉到了他的目的,没理他,仰头对着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