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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孤单离去的踉跄身影……许多个画面交织在一起,令他分不清现实与梦境。世人都道他病了,或傻了。只有南广和自己明白,他不是病,也不是痴傻,而是被迫封闭了修仙之路。是了,那夜的事情,他其实记得异常鲜明。一觉醒来,他发现自己并没有变笨之后,便刻意瞒过了所有人。连父皇母妃也不知晓。母妃哭的梨花带雨,几次昏厥过去。他都没说。七岁的南广和已经明白了,这天下没人能护的住自己。站在他对面的是弟子遍天下金丹多如狗的仙阁。要想活下去,不祸及家人,他只能如崖涘所言的那样,继续痴傻下去。做个痴儿好啊!比如他可以扯着崖涘的衣领可怜兮兮地哭泣,然后看他格外纠结格外小心地一去三回头。南广和心里有种痛快的恨意。他冷眼看着那个柔弱的自己,被崖涘抱在怀里,笑得一脸天真无邪。而真正的他,躲在一大片茫茫的云海深处,抬头看不见天,低头踩不到地。每日只有一两个时辰能溜达出来,掌管这具身子。那个柔弱的自己做的事情,他都看的清楚明白,只是不能阻止。为了以示区分,他将那个娇弱的自己,唤作韶华。——娇滴滴的,正好衬这个女子的封号。而此刻出来掌管身体的这个真正的自己,则叫做南广和。是南广和殿下。无数鸣蝉躲在神树娑婆沙华枝桠里,叫的声嘶力竭。叶子在盛夏阳光下绿到透明,每一片皆翠的剔透,如一块块晶莹美玉。南广和一个人,苦苦地熬。熬过了夏末,八月将尽的时候,西京下了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暴雨冲刷朱雀大街大大小小的泄洪沟,水流了一地。街上行人顶着斗笠蓑衣匆忙赶路。一队快马奔入官道,带来了南广和的第二任驸马。“爱卿所言当真?”隋帝坐在朝堂上,脸色不甚好看。自打那个暴雪夜大隋朝唯一的长公主殿下大病之后,隋帝的脸上就没露过笑容。他此刻冷冷地瞅着下方一个身穿甲胄昂藏七尺的青年,语气有些不耐烦。“你可想清楚了!朕的公主今年才七岁,爱卿已经十六了,这门亲事……爱卿求的太突然了!”那青年微微一笑,抬头望着隋帝不闪不避,从容掸了下袖口。“陛下,臣乃三十六诸侯西南王府世子,论身份,臣自问不至辱没了公主。论年貌,臣虽然年长了些,却至今尚未娶妻,家中也无妾室。再说此次上京求娶公主,乃是……”青年抬起一根手指,悄然往上空指了指,道:“乃是为陛下共同对抗那边。”“王青霄,你!”隋帝闻言大怒,劈手扔下一串正在把玩的朝珠。西南王世子王青霄不闪不避,稳稳地迎头承接了砸过来的朝珠。那一串朝珠每颗皆有拇指粗细,砸在他脸上,立刻落下了几点红印子。隋帝怒而起身,居高临下恶狠狠瞪着王青霄。“陛下,”王青霄仍微微笑着,自信道:“大隋如今皇室子嗣单薄,公主就算再强,将来监国时也需要有兵力支撑。况那边一直虎视眈眈我大隋!西南王家虽然只忝居三十六诸侯第二位,臣与王家将士们却是上下一心,铁桶一般,甘愿为陛下与公主殿下赴汤蹈火,成为皇家手中最利的一把刀!”隋帝久久不能言。良久,长叹了一口气。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某日,南广和殿下的三位前驸马齐聚于地府幽冥。情敌相见,分外眼红。乌答儿:咄!孤乃是小殿下第一任。所谓初恋情人最难忘,孤才是殿下心头的那一颗朱砂痣、那一抹白月光!尔等凭什么和孤比!王青霄:就凭我活得比你长!第5章出场,第6章就领了盒饭的人,叫什么叫!你都活不过两章就凉了!乌答儿:(怒)孤乃堂堂有羊国大皇子!王青霄:就凭我活得比你长!乌答儿:(怒极,撸袖子预备摔跤)你一个小小诸侯之子,竟敢对孤出言不逊!王青霄:就凭我活得比你长!乌答儿:……乌答儿卒无可卒,喷血三升。第三任驸马:……不好意思,我先蒙着黑面巾打个酱油。第14章鲜虞待叶府老太太得知西南王府世子此番进京纳贡,顺便把自个儿当作贡品纳给南氏皇家之后,忍不住仰天大笑。“哈哈哈!这小子好!牺牲了他一个,拯救了我们三十六家的儿郎!”她立即叫人快马加鞭地将这条讯息传送至叶家军大帐。叶将军揉着眉头,苦笑着将老太太龙飞凤舞画的几帧小画重新卷成一个卷儿,塞回竹筒内。“胡闹!”这竹筒原本是用来送军报的,分青色、黑色、无色三种。竹筒外用青色点了一片叶子,对叶家军而言象征最紧急的军报,一向极其少用。而无色才是用来传递家书的。如今叶老太太用了这青色等级的竹筒,令人三百里快马加鞭、驿站只换马不歇脚地传递一则婚讯,于外人而言,实在胡闹。叶将军苦笑着安慰了送信来的家将,然后一转头,独自无人的时候,整个人就瞬间沉寂下来。他抬头望着墙上挂着的一幅五大洲舆图,默然无语。“父亲!”叶慕辰从帐外进来,靴子上的马刺叮叮轻响。带来一身阳光下的热气,与周身挥之不去的寒芒。叶将军见是他,回头,负手在后,长叹了一口气。“祖母来信说了什么?”叶慕辰蹙眉。父亲又在看这舆图上的红色钉子。每一个钉子,都代表一个仙阁派在五大洲的修仙者。十二岁的叶慕辰对于修仙者们并无好感,但也谈不上什么恶感,不明白为什么自家老爹一直对这些钉子耿耿于怀。“前番有羊国大皇子无故病亡,陛下派人去奔丧,回来的人却说,那大皇子原是叫人一掌震碎心脉。胸骨连同脊椎一并粘合在一处,人却没立即断气,咳血一盏茶时光,才渐渐咽了气。堂堂一国皇子,竟死的如此惨烈!”叶将军满脸忧色,对自家独子,他便吐露了三分心事。“所以呢?”叶慕辰剑眉微挑,不明所以。叶将军看出独子不以为然,再次焦心地叹了口气。“叶家与大隋皇族,犹如毛发依附于皮囊。皮之不存,毛之焉附?慕辰啊,叶家这一代,仅有你一个儿郎,大隋朝风雨飘摇……”他默了默,这才愁道:“你祖母来信所言,西南王府世子今秋亲自入京纳贡,而后向陛下求娶长公主殿下。”叶慕辰蹙眉。“王青霄?”叶将军默默瞥了他一眼。“西南王家也是三十六诸侯之一,排名仅在我叶家之下。陛下与国师前次商议,替长公主招驸马,希冀能避过仙阁那边。结果议亲的婚书刚下,有羊国大皇子就遭人暗杀,死状极惨。此番王家,估计也是被迫无奈……王青霄是王家这一辈子弟中人才最出众的,他们倒也舍得!”“嗤!”叶慕辰不以为然地嗤笑一声,随手抽过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