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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着头毫无生气,心中更是急躁了起来。“无欺,”颜枯语气温柔地唤了他一声,微笑道,“莫非你出谷太久,忘记破坏谷中规矩的后果了?”贾无欺看着他微笑的面庞,一字一句艰难道:“这次就算坏了规矩,我也不能让你把他带走。”“哦?”颜枯不置可否地挑挑眉,“你大可不必担心我会伤他性命,谷中可从来不做杀人越货的没品勾当。”“就算他性命无忧,你也不能将他带走。”贾无欺气冲冲道,“他此刻意识全无,落在你手中,还不只有任你摆布的份。”“你也说了,他意识全无,只能任人摆布,落在你手里,和落在别人手中,又有什么分别呢?”颜枯笑容可掬地看向他,“况且,以他现在的情形,你并不能保证一定可以唤醒他,我却一定能让他恢复清明。你说,若是让他选,他会怎么选呢?”“颜老大,你这是强词夺理!”贾无欺说着,摆出了架势,“今天你不将他留下,可就别怪我逾矩了!”颜枯见他一副要开战的架势,不仅不恼,还满意地点点头:“不错,这才是你该有的样子。这几日总是见你一副你心平气和规矩收敛的模样,我倒有些腻了。”“颜老大,我没在和你开玩笑。”贾无欺中气十足地吼道。“我也没开玩笑。”颜枯好整以暇道,“要来便来,说这么些废话做什么。”他话音未落,贾无欺已是脚踩迷踪,身形如鬼影一般,向颜枯闪掠而去。颜枯微微一笑,伸手从岳沉檀后腰一抄,眨眼之间,便向后飘去数丈。第82回“你自知没有胜算。”颜枯笃定一笑,“又何必白费力气。”“输赢我并不在意,但若是此刻没有尽力一搏,我日后却一定会后悔。”贾无欺扔下这一句,身子一腾,在石壁上斜踩数步,竟是如同在冰上疾滑一般,转瞬之间,便来到颜枯面前。这一回,颜枯却没有再避开,而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等待着他的攻击。贾无欺旨在救人,并不想伤人。他身形一拧,伸手便是朝颜枯身侧一捞,可惜他的手指刚刚触到岳沉檀的衣袖,颜枯腰身轻巧一侧,就避开了他的攻势。一势未成,他脚下步法一变,又起一势,朝旁虚虚一晃,身子却在斜仰的同时向前而去,如此古怪的身法在江湖之中,已很难得见。若此刻他面对的不是颜枯,可能已经得手,但不巧的是,他的任何奇诡招数,在颜枯面前,都化为了稀松平常的招式。颜枯只需轻轻一转,甚至不用动手,就能将攻击尽数化为无形。他虚晃,颜枯岿然不动;他斜拐,颜枯就势一扭。他攻上盘空隙,颜枯就地拔起,让他无处着手;他攻下盘空隙,颜枯腿如木栅,将下盘护得严严实实。贾无欺一边全力进攻,一边还需盘算招式,两厢加成,不出片刻便累得气喘吁吁,再看颜枯,气定神闲,连眉毛也没皱一下。“无欺,你的轻功,还需精进啊。”比起对手,颜枯此刻更像一个循循善诱的老师,似乎和贾无欺交手只是在指导招式一般。贾无欺虽屡战屡败,却毫不气馁,擦了一把两颊上的汗水,又再飞身一窜,扑了上去。颜枯此刻却抬头看向洞顶,像是发现了什么,他轻轻“咦”了一声。虽是抬头观顶,他的脚下却未停,仿佛长了眼睛一般,兀自后撤斜闪,每次都在贾无欺将将要得手的时候闪避开来。见颜枯和自己交手却还能一心二用,贾无欺心中又是佩服又是不甘,脚下更是快了几分。两人你来我往,光以身法相较便已有几十回合,就在贾无欺自觉摸透了颜枯身法规律之时,对方却倏地站定,一把银钩寒光暴涨,落在了他的手中。“今日便到此为止吧。”颜枯话说得不急不快,身形却以迅雷之速掠向空中,春秋吴钩在空中化为千道光影,朝贾无欺劈头盖脸的砸了下来。贾无欺只觉眼前一片雪白,什么也看不清,甚至除了利器破空声,什么也听不见。雪白渐消时,又有万千寒芒如漫天花雨朝他面门倾洒而来,他疾退数丈,却恰好撞入一个温热的胸膛,只觉颈后被重重一击,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意识弥留之际,仿佛听见有人在他耳边说:“既然你如此拼命,便给你一点奖励吧,你可千万要记好了——所谓天精,乃是天地交和所出,天为阳,地为阴,故而人们常以天地交和与男女交媾相比。对了,小道消息,郑老夫人的女儿乃是纯阴之人……”等贾无欺再度恢复意识,他已身在龙渊山庄的客房之中。脑中盘桓着这几日所见景象以及最后听到的那段话,他猛地睁开眼,冲出门去。庄中有不少江湖人士陆陆续续地从各个别院中出来,有的身后跟着小厮挑着行李,也有的直接将行囊挎在了身上。昨日陆长岐之女被发现死于剑阁之中,来参加赏剑大会的人自然不好再多留,一部分人昨日便已离开,还有一些便准备今日向陆长岐辞行。“快走几步,人家陆庄主在正堂等着呢。”贾无欺听见身边有人道。“急什么,少林武当那些大门大派早就去了,估摸着现下人家没工夫理会咱们呢。”另一人没好气地嘟囔道。贾无欺闻言,立刻凑过去,拱手道:“这位兄台,在下今日醒得晚,不知早些时候的情形。想向兄台打听一下,那剑舞门可已先行离开?”那人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随即贼贼一笑:“都是男人嘛,理解,理解。剑舞门的那帮小妞都还在正堂待着呢,听说是这番前来特地带了什么贡茶,可一直没机会拿出来,现在趁临别之际,请大家赏评一番。”说罢,那人舔了舔干涸的嘴唇,“也不知道这美人拿来的茶,究竟是何种滋味。”贾无欺一听,匆匆谢过之后,忙向正堂赶去。正堂之上,陆长岐端坐中央,两侧则坐着少林、武当、丐帮以及剑舞门。众人说了一阵话,陆长岐将桌上的茶盏端起,掀开茶盖,吹了吹浮沫。就在他倾盏欲饮之际,一个清亮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这茶喝不得——”陆长岐手上一顿,缓缓将茶盏重新放在了案上。他抬眼看去,一个少年跨过门槛快步走了进来。只见这人目光流转,鼻挺眉扬,满面俱是精灵跳脱之色,正是剑阁中那肆意妄言的小子。陆长岐冷哼一声,语气冷冷道:“敢问吴少侠,这茶为何喝不得?”贾无欺见面色不虞,知道自己在剑阁中已得罪了他,接下来自己将要说的话他也多半听不进去。但若是换个武林中颇有声望的人来说,说不定又是另一番效果。于是眼珠一转,咧嘴一笑道:“陆庄主,我此番前来实则是受岳沉檀岳少侠的嘱托,他有事在身,先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