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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翻,杯中酒尽数向那得意的武当弟子迎面泼去。那武当弟子下意识伸手一挡,手方举到鼻前,才发现此举不妥,暗道一声不好,正欲弥补,可惜却为时已晚。就在他手势一收的那一刻,贾无欺已寻准了空隙,身形一拔,掠了出去。剑阵之外五六丈处,矗立着一棵参天老松,那里正是贾无欺想要落脚的地方。从双方交手开始,贾无欺一直在空中飞纵,方才又陷入三才剑阵中与武当弟子成胶着之势,众人见他还想掠到五六丈开外的地方,纵是领教过他的身法,也不禁为他擦了一阵冷汗。“贾老弟,酒喝完了,可别不好意思找大哥要啊!”道场边响起一阵疏朗笑声,破空声中,一只酒葫芦,打着旋儿,不偏不倚地朝贾无欺飞去。不知是事出巧合还是有人刻意为之,飞至半途,那酒塞“嘭”地一声从葫芦口跳了起来,酒葫芦随之一倾,美酒泼洒,酒香四溢。就在众人不禁深嗅之时,那冲入高空的酒塞又稳稳落了下来,分毫不差地堵住了酒葫芦。仿佛被一根无形的线牵引,酒葫芦随之一转,又飘回了裘万盏的手中。说时迟,那时快,这酒葫芦一去一回不过眨眼功夫,而比这更快的,还有贾无欺的身法——就在他像是要力竭落地,将落未落之际,忽然平着身子一掠,原本空空荡荡地酒杯立刻盛满了美酒。他一手端着酒杯,一手在那泼洒出的酒面上一拍,身躯像一只抄水的燕子,毫无声息地落在了那棵老松树上,像是没有一丝重量。这一掠一停之间,仿佛仙人凌空虚渡,令在场群豪无不惊叹佩服。贾无欺年纪轻轻,便能凭借此等身法,在空中划过十丈远近,假以时日,冯虚御风扶摇直上,也未可知。场边人看得连声赞叹,直道英雄出少年,场中的人,脸色就没那么好看了。想那三才剑阵在江湖中是何等的名声,如今若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无名小卒闯了出去,以后武当众人该以何颜面来面对众江湖英豪。决不能让眼前的这个臭小子,毁了武当的名声。三才剑阵中的几人,虽是面色不变,但心中却早已恨得咬牙切齿,不知不觉间,点到即止的想法被越来越重的杀心所取代。涵灵子自然感觉到了阵中几人气息的变化,心思一动,原本定好的计划又变了一变。他轻飘飘落回地上,眯眼盯着松上之人一看,徐徐吐出两个字:“天绝。”他这二字说得十分小声,剑阵中的武当弟子将将能听见,何况场边观战的众人。只是赏剑大会中毕竟卧虎藏龙,内功深厚耳聪目明者不多,却也不少。听到的人也不大声宣扬,也只是传音入密,告诉了本门的弟子。可惜贾无欺虽身法不凡,内家修为却实在平平。他只能看见在场众人变得越来越沉重的脸色,却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等他目光重新回到三才剑阵上时,那阵型已与先前截然不同。若先前的阵法是不温不火的话,那此刻的阵法却是犀利张扬,杀机毕现。阵中九人成一字长蛇之势,长约数丈,内力催生处,泛着青灰色的光,远远望去,仿佛一条长有毛目的怪兽。“这是——”有人见状,压抑不住心中的震惊,喊出声来,“枉矢之阵!”不怪他惊讶得难以自持,只因三才剑阵本就难得一见,而三才剑阵中最大的杀阵——天绝阵法,更是只存在于传说之中的。三才剑阵有三大杀阵,天绝、地绝、人绝,其中以天绝阵法最为狠辣可怖。相传天绝阵法是根据众多妖星的形态衍变而来,妖星,主祸,主灾,主凶,妖星一出,天下大乱,天绝阵法的威力可见一般。这枉矢便是妖星中的一种,常以蛇型横著于天,因其形态特殊,略知星象之术的人亦可辨认。就在这人喊出口的一瞬,那条蒸腾着黑气的长蛇已一跃而起,朝还站在树上的贾无欺扑了过去。第68回枉矢之阵过处,回荡着一声又一声凄厉的长啸。贾无欺站在高处,只见那“怪物”蓦地蹿入碧空之上,远看竟似一条海中的星鱼,行动如风,身上竟带着几处残绿的黝光,而且互相随机闪变,奇形怪状,真非言语所能形容。不过眨眼之间,这条晶光闪闪的青灰色蛇影电驰星飞,已逼至贾无欺面前。贾无欺拔地而起,正欲腾入空中,这蛇影却早就蓄势待发,原本模糊的形态倏地变得清晰,此刻全身竟似一条长鞭,斜着向上,往前面暴伸了过去。若是身法寻常之人,恐怕已被这“凶兽”狠狠当胸叼了一口,但贾无欺却不可作常人看。就在那电光火石之间,他身形突地后仰,右手一放,竟将酒杯松了开去。在酒杯直直下落之际,他反脚一勾,脚尖在杯底疾地一点,稍一借力,整个人又向后划去数丈,堪堪避开了直面而来的枉矢之阵。他这一手的确是奇诡得很,手中酒杯,一松一放,便躲开了这枉矢之阵充满杀气的一击,却又凭脚尖一点,展开了轻妙的身法,这种招式,任何一门的轻功都没有,不过只是贾无欺情急应变之下,所想出来的而已。武当九子大出意外,那枉矢之阵只好掉转身形,落回地上,原本杀气腾腾的阵法在贾无欺轻巧一避之下,倒是显得有些笨拙驽钝起来。“这小兄弟的身法真当得上吊诡二字。”法严和尚本是爱武之人,如今见识了一番贾无欺的身法,心中赞赏不已,一双豹眼闪着兴奋的光芒。岳沉檀看他一眼:“师兄莫非还想再比一场?”不等法严和尚回答,几个年轻的少林弟子纷纷道:“别说法严师伯,就是贫僧几人看到这位小施主的身手,也难免心痒呢。”他们几人年纪不大,在一群五大三粗的莽汉中显得分外稚嫩,偏偏又要一本正经地称贾无欺为“小施主”,实在让人忍俊不禁。“哦?”岳沉檀闻言剑眉一轩,“你们也想与他比试一番?”不知为何,小师叔的语气虽然听上去很平静,但却隐隐透出些冷意。几个年轻小和尚忙不迭摇头道:“是贫僧修行不够,起了攀比之心。罪过,罪过。”法严和尚看着几个口念“罪过”的小和尚,又看了看岳沉檀:“……”岳沉檀侧头看他:“怎么?”“无事无事。”法严和尚打着哈哈,“数月未见,小师弟真是愈发丰神俊朗了!”“数月未见,师兄还是如此洒脱不拘。”“哈哈哈,难得听到小师弟夸洒家。”法严和尚大笑道,他可从来只管字面意思,管他什么个中深意弦外之音,只要舒心就好。就在他大笑之际,场中又起了变化。武当三才剑阵一击不成,又再换一击。只见场中九人,四人为底,三人居中,两人作顶,原本横在场中的阵型赫然变成了立阵。这立阵静止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