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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松不紧地连接着,充当踏板。山风吹过,这条吊桥开始颤颤巍巍地摇晃,显得分外弱不禁风。“我先过去,等我到了,你们再跟过来。”贾无欺咬了咬牙,还是决定身先士卒。他虽不能从这山直接飞到那山,但山间横贯的几条木板已足够他作为施展轻功的踏板,就算这吊桥中途断掉,他的轻功也足可保命,让他飞到对面去。说走就走,他定了定身,弓腰屈膝,小心翼翼地走上了那条晃晃悠悠地吊桥。他步子迈的极小,几乎是脚不离地的在吊桥上缓慢前行,就算如此,中途还是有几次身形不稳,左摇右晃。这一小步的差池,迎接他的可就是万丈深渊。幸好都是有惊无险。等他成功踏上绝壁顶端时,他脚下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而吊桥对面,应景地响起了啪啪的鼓掌声。“上来。”薛沾衣站在佛像光秃秃的颈部,探出头招呼道。“哦。”贾无欺闷声应道。众目睽睽之下,他自然不好使出什么诸如梯云纵、燕子三抄水之类的轻功秘技,只能老老实实地仰头喊道:“薛小哥,我轻功不济,若是无人相助,恐怕爬不上去。”薛沾衣指甲盖大小的脑袋又再次探了出来:“难不成要我抱你上来?”“不敢不敢。”贾无欺赶紧摇头。“你敢一个试试。”薛沾衣冷嗤一声,片刻之后,一条麻绳从贾无欺头顶垂下,麻绳的那头,正是石佛的颈项出,长度不长不短,刚刚好。“抓着绳子爬上来。”薛沾衣不耐烦的声音再度响起。“薛小哥,这绳子是哪里来的?”贾无欺随口问道。“我哪知道。”薛沾衣口气不善道,“或许是修葺的工匠落下的。”贾无欺老老实实“恩”了一声,抓着绳子一步一步往上爬。那麻绳十分粗糙,带着不少毛刺,他手一用劲,便在掌心留下深深的血痕。就在他气喘吁吁地快要爬到顶端的时候,却听到身后传来两声惨叫。他回头一看,只见铁鲨帮与他随行的两人不知何时一同踏上了吊桥。可那吊桥似乎不堪承受二人之重,原本绳结稀松的吊绳突然断开,那二人猝不及防,堪堪抓住木板,半身挂在断掉的吊桥上,半身已坠入深渊间。“救命啊——”两人的哭号随风飘来,夹杂着风声显得分外凄厉。贾无欺心有余而力不足,他此刻只盼之前自己心中种种推断皆是失误,抬头望向薛沾衣,希望对方能够施以援手。可惜的是,薛沾衣脸上的一抹兴味,不偏不倚地落入了他眼中。一霎间,他闭了闭眼,两声哀号在他耳边渐行渐远,断掉的吊桥垂在崖边,空空荡荡,没有半个人影。“怎么了?”薛沾衣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似乎带了几分玩味。“没事。”他加快了节奏,双手双足同时用力,快速地爬完了绳索的最后一截。等他攀上佛像顶端时,他的两只手掌,已经血流如注。巨大的佛像,没了佛首,颈项处就是一片宽阔的圆台,就算站上十人,也依旧宽敞。薛沾衣站在佛身之上,负手而立,望着开阔的山景,像是陷入了沉思。注意到身后的动静,他这才转过身,瞥了贾无欺血流不止的双手一眼,勾了勾嘴角,意味不明道:“你可真卖力。”他眉眼精致,就算对贾无欺从无好脸色,贾无欺也觉得赏心悦目。可此时此刻,他和颜悦色地与贾无欺交谈,贾无欺却有些不敢正视他的面容。只觉其中戾气太过,令人难以直视。“过来。”他朝贾无欺招招手,示意对方走过去。贾无欺双手在袍子上抹了一抹,擦掉血迹,朝他的位置靠近了几步。“站这么远,真怕我吃了你么?”薛沾衣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我身上脏得很,站得近了恐怕扰了薛小哥的兴致。”贾无欺十分诚恳道。“没想到铁鲨帮的人,也这般油嘴滑舌。”薛沾衣也不强求,转过头道,“你听。”贾无欺方才爬山时还未发觉,此刻却察觉到,原本不大的风声越来越强,在山顶呼啸而过,掠过六凡寺,穿过排排长燃香,声音低沉隐忍,如同在云间穿梭的奔雷。“焚风!”一股股蒸腾热气拂过他的脸颊,贾无欺脱口而出道。薛沾衣看了他一眼,带着些许赞赏道:“此风正是焚风。”说完,他又颇为期待地看向贾无欺,“你可知,这焚风有何特别之处?”贾无欺面色一沉道:“旁的我不知道,我只知这焚风若穿过那长燃香,便如吹奏起魔音,那动静落入人耳中,轻则头昏目眩血气上涌,重则经脉尽断而亡。”“知道不少。”薛沾衣颔首道,“不过,这焚风的威力,可不止如此。”说着,他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的六凡寺上,“你该庆幸,随我出来。”他话音刚落,突然狂风大作。原本隐而不发的闷响如同虎啸般穿过山林,咆哮轰鸣,一声接着一声,在天地之间熊熊翻滚,震耳欲聋。这巨大的声响惊天动地,整个六凡寺都为之一震。终于,六凡寺的泥砖泥瓦不堪重负,在天地轰鸣中,分崩离析,崩塌坠落。“梅兄,洛兄——”想到还留在六凡寺中的几人,贾无欺不由喊出了声。那砖块瓦块,在这连绵不绝的混响中,纷纷掉落,尘土飞扬,原本蔚为壮观的前朝古寺刹那之间便成了一抔抔黄土泥沙。木石尚且如此,何况血rou之躯?饶是武功再高,身法再好,又如何避过这突如其来的崩乱砖瓦?贾无欺的担忧之情,溢于言表。“事到如今,你还有空担心别人?”薛沾衣转过身,一瞬不瞬地盯着他,脸上挂着浅浅的微笑,彰显出他不错的心情。“不担心别人,难道担心你吗?”贾无欺神色冷淡,声音冰冷。薛沾衣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眼睛一亮:“终于肯用真面目示人了吗?”“阁下难道没听过有句话叫作,来而不往非礼也?”贾无欺身形一晃,不过眨眼之间,手上已多了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那被摘下面具的人难以置信的摸了摸面庞,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半晌才看向贾无欺,咬牙切齿道:“好快的身法,我倒是小瞧你了。”第55回“能得吴师伯一句夸奖,实乃在下的荣幸。”贾无欺拎着那张面具甩了甩,浑不在意地望向对面的人。面具之下的人,没有薛沾衣的昳丽面容,恰恰相反,这样的眉眼鼻唇,出现在任何一张脸上,都是灾难。整张脸像是被人硬生生削去一截,任何凸起都被磨平,只剩几个孔洞,和平如纸张的面容。“你知道我是谁?”那人似乎挑了挑眉,只是他的眉骨俱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