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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贝勒?”纳兰明珠与直郡王俱是一愣,“那皇上怎么说?”“皇上当场允准了,”纳兰揆叙叹了口气,“还下旨道年遐龄功绩丰厚,女儿不能只为妾侍,特谕宗人府,年氏以侧福晋入四贝勒藩邸。”“是老臣疏忽了,”纳兰明珠蹙了蹙眉道,“年遐龄当初是四贝勒举荐的,后来他与郭绣的案子也是四阿哥求的情。只是,老臣没想到,到了今天,年遐龄对四阿哥竟还是如此忠心。”“胤禛用人一贯严谨,”直郡王抿了抿唇,“不过,重要的还是年羹尧。”“郡王放心,”纳兰明珠略一拱手,“年羹尧此人心高气傲,若是同其父般,必不会应下这门亲事。只要在往后的日子让他尝些甜头,必能为臣所用。至于四贝勒,”纳兰明珠看了看纳兰揆叙,转头对大阿哥道,“只要咱们的计谋成功,四贝勒想是也没机会从中作梗了……”皇上的谕旨传到四爷府,苏大公公又被滚滚而来的历史车轮震晕了。“不就是又多了一个女人嘛,爷心里有数,”四阿哥捏捏苏伟的腮帮子,“不许无精打采的,就算是年老的女儿,爷也不会特殊对待的。”“怎么能不特殊对待?”苏伟拍开四阿哥的手,“这是年老的一片忠心,就算是为了挖回年羹尧,爷也得摆出个样子来。”“摆什么样子?”四阿哥瞪了苏伟一眼,“他一个背主求荣的,爷还得上赶子巴着他?这管理下属,也得有张有弛,一味的迁就忍让,最后就都蹬鼻子上脸了。”“那,”苏伟搓搓手臂,支吾了一会儿道,“年侧福晋什么时候进府啊?”四阿哥抿了抿唇,往榻子上靠了靠,“年羹尧赐婚在前,爷着什么急。更何况年氏不是秀女,总得教养一阵,就让年家先晾在那儿吧。”第182章亲情康熙四十三年四爷府张保引着年遐龄到了东小院,四阿哥正卧在榻子上看书。“年大人来啦,快请进,”苏伟从巨大的冰山后站起身,手上还握着被咬了一半的冰镇白梨。“老臣给贝勒爷请安,”年遐龄走到榻前想行全礼,却被四阿哥及时扶住。“年老不必客气,这天气闷得慌,快坐下消消暑,”四阿哥将书放到一旁,苏伟捧上两碗温凉的银耳莲子羹。“多谢苏公公,”年遐龄冲苏伟点了点头,苏伟笑笑,捧着自己的大白梨站到了四阿哥身后。“年老这个时候过来,想必是为着儿女们的婚事?”四阿哥舀了舀碗中的莲子,语态淡然。“老臣惭愧,”年遐龄低下头,声音略带沧桑,“亮工他自作主张,受纳兰明珠蛊惑,做下蠢事。老臣想挽回却是为之晚矣,迫不得已下,只能出此下策。还望贝勒爷不嫌弃小女粗鄙,让她入府代我年家对贝勒爷尽心一二。”“年老客气了,”四阿哥并未抬起头,“令郎的秉性,胤禛清楚。年老的心意,胤禛也明白。只不过,事到如今,这姻亲已经结下,孰轻孰重还得看亮工日后的路要怎么选。”“贝勒爷放心,”年遐龄拱了拱手,“年家深受贝勒爷恩惠,本就当赴汤蹈火以做报答。羹尧只要一日是老臣的儿子,便要对贝勒爷尽忠一日。若是他当真做出那背主忘恩之事,老臣也不会顾念父子之情。”“年老言重了,”四阿哥弯了弯嘴角,抬起头看着年遐龄道,“其实,依胤禛之意,也是想亮工能尽早就任四川巡抚之位。如今,既然明相给搭了梯子,那便接着也是无妨。”“贝勒爷的意思是——”年遐龄蹙了蹙眉。“依我猜测,”四阿哥向榻子后靠了靠,“纳兰明珠盯上年老的儿子,十有八九是因着川陕总督之位的交替。总督之职关乎军务,若是牵扯到朝堂派系,势必引人忌讳。不过,这忌讳的人中可不止那些四处拉拢势力的权臣贵戚。”“四贝勒指的是,当今圣上,”年遐龄眯了眯眼睛。“正是,”四阿哥轻缓了口气,“若亮工当真能就任四川巡抚,与川陕总督互相制衡,皇阿玛处也应当省心不少。以后亮工的仕途,势必更加顺遂。只不过,唇亡齿寒,没有什么平衡是永不被打破的,这两头势力一倾斜,亮工能否全身而退,就看他的本事了。”“多谢贝勒爷提点,”年遐龄复又低下头,“请贝勒爷放心,所谓旁观者清,老臣定会督促犬子认清自己的主子,与纳兰明珠保持距离,断不会卷进那些无谓的纷争中。”四阿哥抿了抿唇,并未多说,只是端起了莲子羹的碗,轻轻饮了一口。八月末秋老虎正凶,已经立秋的天气,倒是比盛夏更加闷热。宋氏的禁足期已过,茉雅奇匆匆揽了一堆吃的、用的,到西配院看自己的额娘。却不想,在院子里闷了一个酷暑的宋氏几乎没了任何精神,整日地憋在屋里,气虚体弱,几乎是全凭着丁大夫的补药熬日子。茉雅奇见到宋氏的模样,心疼到了极点,一直握着宋氏的手,扑簌簌地掉眼泪。漾儿见宋氏尚且睡着,悄悄对茉雅奇道,“大格格,小主的病是打心里头来的。丁大夫说了,小主心气郁结,难以抒怀,这人才没了精气神。你多劝劝小主,让小主宽宽心,这病才好治啊。”茉雅奇转头看着病榻上的母亲,半咬着嘴唇点了点头。日头过了晌午,宋氏才悠悠转醒,见茉雅奇守在自己床边,十分惊讶,“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她们怎么让你进来了?”“额娘,您的禁足期今儿个过了,”茉雅奇拍拍宋氏的手,“女儿担心你,一大早就赶过来了。”“那怎么不叫醒我,”宋氏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茉雅奇赶紧上前扶着。“女儿怕打扰您休息,您身子本来就不好,”茉雅奇拿来垫子,给宋氏靠着。宋氏抿了抿唇,握住女儿的手,看了片刻,就红起了眼眶。“额娘,您这是怎么了?”茉雅奇捏着手帕给宋氏擦眼泪,“大夫都说您是心气郁结得的虚症,您要放宽心些,才能好得快啊。”“是额娘不好,额娘没用,”宋氏低下头,“不是额娘想这个样子,只是这日子实在太累。”“额娘,”茉雅奇往宋氏身边凑了凑,“您别因为之前的事儿放不下颜面,侧福晋不是也被禁足过吗?再说,阿玛并没有亏待我。最近给我添的嫁妆,压的箱什都是最好的,连伊尔哈都直羡慕呢。”“你不用安慰额娘,”宋氏叹了口气,“你阿玛所做,只是不想让人以为他厚此薄彼罢了。额娘想的可不止这些,你本来是咱们府上第一个孩子,是贝勒爷的长女,你本就应是不同的。可如今,李氏做了侧福晋,连带着她的女儿也娇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