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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踩出一串闷闷的脚步声,总算惊扰了执卷沉思的人:“谢公子,您可真是好兴致!” 谢瑾年一听便知他家娘子这是恼了。 放下,抬眼看向静姝,谢瑾年见得他家小娘子染了怒的眉哭红了的眼,心中又爱又怜,不禁放柔了腔调:“可是受了委屈了?” 谢瑾年不提倒还罢了,他这一提静姝竟还真觉得有些个憋闷。 提着裙子疾步行至床边,重重地往床榻上一坐,静姝用指尖一下一下戳谢瑾年的胸口。 柔弱无骨的手,玉笋似的指尖,戳在胸口连挠痒痒都不如,却莫名戳进了他心里。 谢瑾年攥住他家小娘子的手,略微用力把他家显然委屈着了的小娘子拽进怀里,轻抚项背:“说来听听,为夫替你做主。” 静姝窝在谢瑾年怀里,沉默了一瞬:“夫君。” 谢瑾年垂眸,端量着静姝发髻上的嵌珠的银簪,轻应:“嗯。” 静姝数着强壮有力的心跳声,微微侧过脸,在谢瑾年的视线里,眨眨眼把挂在睫毛上的泪珠染到谢瑾年胸襟上:“就很生气。” 谢瑾年莞尔。 捏着下巴扳起他家娘子的脸,低头亲走了眼尾睫上残余的泪珠:“说来听听,为夫帮你出气。” 静姝睫毛轻颤,红着脸闭上眼,轻哼:“不想夫君帮我出气,只想夫君给我赔礼。” 谢瑾年扬眉。 垂眼端量着他家小娘子这幅仿佛任他为所欲为的姿态,谢瑾年指腹抚着诱人的唇角,低笑:“娘子想要什么?” 静姝缓缓睁开眼,满含期冀地盯着谢瑾年:“什么都可以?” 他无法拒绝。 即便知道他家小娘子揣着小算计,他依然无法拒绝他家这般可人的小娘子。 谢瑾年低头,在那双仿佛盛满了星光的眼上印下一吻,含笑道:“什么都可以。” 静姝霎时一敛委屈姿态,笑眯眯地道:“夫君,妾身想听你讲古,比如,母亲与祖母二三事,再比如夫君与母亲四五事,再比如……唔……” 既是让谢夫人去给他的小娘子保驾护航,他便早有预料,知道他家娘子必然要问。 只是没想到他家娘子好奇心会如此旺盛。 不敢再任她继续“比如”下去,谢瑾年唯有以吻封缄,一品芳泽的同时堵了他家娘子的嘴。 这个吻以强势为开端,却极尽了温柔缱绻。 静姝渐而软在谢瑾年怀里,失速的心率带着她的理智,迷失在这片温柔里,几乎忘了要追问的话。 当然,只是几乎。 待得谢瑾年鸣金收兵,静姝潋滟着一汪春水,轻抿有些肿胀的唇:“讨好我也没用,赔礼是不能少的。” 谢瑾年莞尔。 低头噙住水润的朱唇,又重重地啃咬了两口,笑问:“讨好?” 静姝指尖点在谢瑾年唇角,一点一点把他推离自己的唇边:“美人计也不行。” 谢瑾年垂眼,审视静姝。 从那双桃花眼潋滟着的春水里辨别出了不容错任的执着,不禁含着笑,亲亲静姝的眉心,笑问:“当真不行?” 静姝轻咬了一下谢瑾年的下颌:“不行。” 谢瑾年忍俊不禁。 揽着静姝靠在床头围栏上,笑道:“母亲和祖母之间的恩恩怨怨,我只知晓个大概。” 静姝默默打开书城app,随听随录:“但求夫君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谢瑾年莞尔。 捏捏静姝细嫩的脸颊,沉吟了稍许,开口道:“母亲年轻的时候并不是如今这般无欲无求的模样。” 静姝指尖戳戳谢瑾年腰眼,示意他别说废话,搞快点。 谢瑾年忍笑,捉住静姝的手,把玩着春葱似的指尖,带着笑意说:“母亲乃是翰林院掌院家的嫡幼女,亦是苏掌院独女,自幼娇宠无数,饱读诗书,说她一句清贵无双,满腹经纶也不为过。” “这般出身,又怎会……”静姝想用“下嫁”二字,念及她与谢瑾年的出身,又临时改成了,“嫁给了父亲?” 听出他家娘子的小意。 谢瑾年攥着掌中柔荑放到唇边,轻碰了碰指尖:“母亲于闺中之时上山礼佛,马车惊了马,为父亲所救。想来一是感念父亲救命之恩,二是慕父亲少年风流,便起了爱慕心思。” “苏掌院怕是不会允。” “拗不过母亲性情刚烈,非卿不嫁。”谢瑾年垂下眼,言语里不禁露出几分轻嘲,“母亲到底如愿嫁给了父亲,却是与娘家几近断绝了关系。” 静姝不禁唏嘘:“为个男人舍弃了生身父母,何苦来哉!” 听出他家小娘子言语中的不赞同。 谢瑾年垂眼端量着他家小娘子,若有所思——这又是与资料上不一样的小娘子。 谢瑾年突然没了下文。 静姝不禁仰头看向谢瑾年,不期然撞上谢瑾年满含探究的视线,不禁心里一突,下意识的关了书城app。 静姝:“……”这么怂,一定不是她。 小娘子蠢呆呆的模样,着实愉悦到了谢瑾年。 谢瑾年轻笑着捏捏静姝的脸颊,忍着笑继续道:“母亲自是如了愿,可祖母给父亲议到一半的亲事却是只能就此作罢,为此,祖母在她娘家嫂子面前几年都没能抬起头来。” “祖母这是打算让父亲跟她外甥女做亲?父亲可是对他表妹……” “没有。父亲也是心慕母亲的。”谢瑾年截断他家娘子的话,念及资料上那些“表哥表妹”又悄悄用力捏了一下他家娘子的嫩脸。 静姝不明所以,捂着有些疼的脸颊白了谢瑾年一眼,咕哝:“幸好如此,不然母亲婚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母亲与父亲婚后确实过了几日相敬如宾的日子,却也是夹杂着祖母的刻意磋磨的……”谢瑾年轻叹,“只是那时有父亲在,母亲愿意敬着祖母,便忍下了。” 念及对谢夫人又厌恶又忌惮的谢老夫人,以及在城郊繁花苑里身披道袍“潜心修道”的谢老爷。 静姝心里有些闷:“母亲又怎会变成了如今这样?”看似无欲无求,实则谢家一霸。 谢瑾年捏着静姝的指尖,沉默了良久,久到静姝忍不住又去催他,他才开口道:“这就说来话长了。” 静姝端量着谢瑾年的神色:“长夜漫漫,夫君尽可以慢慢道来。” 谢瑾年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