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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先生摇头,悄默声闭紧了嘴。 谢瑾年气喘吁吁, 挣扎着坐起来,把静姝拉进怀里,给静姝抹眼泪:“娘子, 莫哭。” 静姝攥着拳头,似乎恨得想砸谢瑾年的胸口, 却又不舍得下手, 最终伏进谢瑾年怀里。 肩膀一耸一耸, 似是无声地哭得不能自已。 只有谢瑾年知道, 他的衣襟并没有湿, 他家小娘子悄默声咬在他胸口一口, 咬得又有多狠。 谢瑾年不禁抱紧怀里的娇娘, 乔模乔样地低声哄:“娘子莫哭,蔺先生有法子也不一定。” 静姝肩膀轻颤着,拿捏着哭腔:“你不过是在哄我罢了。” 谢瑾年垂眼, 轻抚着怀中娇娘的背,沉默不语。 一对小夫妻,这般相拥而哭,端的是惹人心酸。 曲先生抬手用广袖遮着,偷偷拭去眼角的泪,轻咳一声,道:“天下医者无数,不定哪里便有神医妙手能续了谢公子的寿命。” 谢瑾年脸上一片漠然:“曲先生便是南虞有名的神医,既然曲先生都束手无策,寻再多的郎中想必也是徒劳。” 如此色色俱全的人物,偏偏没有一副好身子骨儿。 看着谢瑾年一副认命的模样,曲先生着实是不忍心,好言相劝:“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老夫虽小有名气,却也不敢认医术天下第一,公子执掌谢家,既不缺银子,又有走南闯北的商队,寻起天下名医来不知有多便利,何以就这般放弃?” 谢瑾年断断续续地轻咳,咳了好一会儿才道:“不说能不能寻着,便是耗费人力物力寻了来,也不过是多拖些时日罢了。” 曲先生细端量谢瑾年。 只见他眉目平静,没有一丝对于“命不久矣”的不甘,不禁轻叹一声,闭紧了嘴。 静姝终于松开了被他咬出血腥味来的胸肌,仰起头,一双桃花眼潋滟着水光盯着谢瑾年:“便是能多拖一日也是好的。” 谢瑾年与静姝对视。 似是被他家娘子梨花带雨的模样软了心肠,淡然无波的神色终于有了松动,低声应道:“好,若是蔺先生也束手无策,便让底下商队遍访天下名医。” 静姝含着泪颔首:“君子一言。” 谢瑾年低笑:“驷马难追。” 静姝重新伏进谢瑾年怀里,耸动着肩膀数谢瑾年的心跳声。 曲先生把这一幕看进眼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不禁感叹:“这便对了,谢公子便是只为贤伉俪这份情谊,也不该就此认命。” 谢瑾年抬眼,看着曲先生满眼真挚地道谢:“先生金玉良言,谢某铭记于心。” 曲先生摇头:“老夫不过是恰逢其会,多了句嘴罢了。” “是先生心善。”说完,谢瑾年沉默片刻,用帕子捂着嘴轻咳两声,道:“谢某有一事相求,还请先生应允。” 曲先生眉心一跳,温声道:“公子不妨先说来听听。” 谢瑾年道:“本来家丑不应外扬,但是先生今日当是已亲眼见了谢家的笑话,谢某便也不做遮掩了。” 曲先生缓缓皱起眉,便要开口。 谢瑾年一口气倒三口的,此刻说话却也利索了,并未给曲先生开口的机会,言语诚挚地道:“谢家七支族人,嫡脉三房,不知有多少人盯着谢某,盼着谢某就此没了。因此,谢某烦请先生……” 曲先生打断谢瑾年:“谢公子放心,老夫自有cao守,绝不会向人泄露公子的脉象。” “曲先生性情高洁,谢某自是信得过曲先生的cao守。”谢瑾年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遮住了浅淡的眸色,慢条斯理里带了一份歉然,“谢某是想烦请曲先生,但凡有人问我脉象,便如实以告。” 谢瑾年此言一出,不光曲先生惊讶,静姝也被惊着了。 要知道谢瑾年看上去瘦弱,那也是宽大的衣袍显得,脱了衣服他那身子骨强壮得简直赛过牛犊子。 他硬是要曲先生把他“命不久矣”的事儿透出去,也不怕玩儿脱了。 静姝抬眼看谢瑾年。 特别想知道这个分明跟他说好只是病重三两个月的臭狗子,突然“命不久矣”,葫芦里这是又加了什么药。 然而,谢瑾年那是个肚肠都被墨水泡过的老戏精了。 静姝并未看出什么来,只听得曲先生略为难了片刻,便耐不过谢瑾年一句“想趁机看看谢家到底都有谁对他心怀歹意,还请先生成全”,开口应下了谢瑾年所请。 这般轻易便放弃了cao守,静姝不禁又有些怀疑曲先生是谢瑾年布下的托了。 然而,细回忆这二位的交谈,却完全是初相识的样子,没有半分旧相识的熟稔。 马车停在怀瑾院院门外。 怀瑾院里留守的大丫鬟立秋回禀:“少爷,少夫人,蔺郎中已是在堂间里候着了。” 听闻谢瑾年惯用的郎中已到,曲先生趁机告辞。 谢瑾年假意挽留了两句,便使人恭恭敬敬地把曲先生送离了谢府。 待得曲先生离去,静姝趁着扶谢瑾年下车的功夫,小声咕哝着说:“夫君到底如何打算的?” 谢瑾年倚着静姝,抬眼看开始西斜的日头,用仅他和静姝能听见的声音,低声道:“置之死地而后生。” 静姝相信谢瑾年当不会诓他,然而,对于谢瑾年这一句答,却是有些想不明白。 以谢瑾年对谢家的掌控,他又有什么“置之死地”的必要。 * 怀瑾院,堂间。 谢瑾年已是被扶进卧房里,由蔺先生施针。 静姝守在堂间里,端坐在罗汉榻上,紧蹙着眉心一副忧心不已的模样,实际上已经偷摸进入书城app,追原著,更同人了。 静姝看原著看得细致,细致到了逐字逐句的地步,自然是想在字里行间抠出一点与她、与谢瑾年相关的剧情来。 然而,人间真实却是,自从原著主线剧情进入火葬场阶段后,“她”这个被谢瑾年囚禁起来的美苦惨就没了出镜的机会,只在封正则与廉氏的闲谈里,廉氏说过一句“你表妹随着谢家去了南虞,我合眼之前也不知还能不能见她一回了。” 封正则持续性眼瞎,只不过他眼瞎的对象从静婉变成了“她”:“谢瑾年待她极好,祖母很是不必挂心。” 廉氏幽幽看了封正则许久,再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