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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想法一冒出来,沈执赶紧摇头将念头打散,心想,不能助谢陵威风,转头灭自己志气。宴会上官员众多,都是本地的父母官,一年到头去不了京城几次,一见谢陵这种正儿八经的京官,立马使出浑身解数巴结。又是送礼物,又是送女儿,手段简直层出不穷。谢陵始终笑容浅淡,应付起来游刃有余。沈执不喜这套官场上迎来送往的阿谀奉承,索性一心一意对付面前的吃食。恰好一个不长眼的官员,仿佛在菜里发现了大青虫,惊道:“这位难道就是京城盛传的沈家养子沈执?还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这般狼心狗肺的畜牲,还真是生得人模狗样!”沈执嘴里咬的樱桃嘎嘣脆响,就听谢陵道:“这位大人是?”“这位是去年从荆州调任来的刺史大人。”一旁的官员道。刺史大夫拱手道:“下官姓王,见过中书令大人。”“原来是王大人,据本官所知,荆州没有哪位刺史大人姓王,大家都在此用饭,本官真的不知你这位刺史大人,到底在何处刺史了?”沈执忍俊不禁,想起谢陵此前说过,自己是个读书人,难听话半句不想讲。结果在此咬文嚼字,暗骂这位王大人满嘴喷粪。王大人不解其意,环顾左右,也无人敢当着谢陵的面提示他,很久才反应过来,登时憋成猪肝脸,偏偏又不敢同谢陵叫板。只好冲左右发火:“什么人都敢往这儿带!也不看看什么场合!冲撞了中书令大人如何是好!”谢陵冷笑道:“你才大胆,他是本官带来的,你还有什么遗言么?”王大人咬紧牙关道:“中书令大人,下官真的是位刺史。”“那可不见得吧,既是在荆州当刺史,如何来这西宁城了?本官调阅文书,不曾见你调任于此。不仅如此,本官还知,你在此作威作福,收刮民脂民膏,可有此事?”王大人一听,忙起身道:“中书令大人,众目睽睽之下,您可不能含血喷人啊!就因为下官说了沈二几句,您就当场给下官难堪,岂不是公报私仇?再者说了,下官所言句句属实,谁人不知沈二被贬?又不是什么稀奇事!”谢陵面色如常,冷冷笑道:“你又怎知本官含血喷人?来人啊,将刺史大人抓起来!”话音一落,迅速从左右涌出来十几个侍卫,众人大惊失色,纷纷站起身来,议论不止,王大人挣扎着道:“谢陵!你敢!我姑母可是清河县主!姑父是两省总督薛迁,你敢抓我,我姑母跟你没完!”“原来王大人还有此等背景,恕本官眼拙,倒是没看出来。”谢陵低头呷了口茶,笑道:“这茶杯倒是价值不菲,一个小小的刺史,府邸建得比本官的府邸宽敞三倍不止,不知道的,还以为刺史大人是什么皇亲国戚。既然如此——”他忽然一掷茶杯,惊得众人纷纷望了过来,“来人,搜府!查一查刺史大人府中,还有什么稀奇东西!”沈执尚且未反应过来,手下的士兵已经开始搜府了。按理说,王大人乃荆州刺史,与谢陵同朝为官,虽然阶品比之低,但搜府这等大事,必然要有大理寺或者是太常寺的搜查令。否则若是传扬出去,且不说朝中百官非议,就是清河县主以及薛迁也饶不了他,届时闹到皇上面前,谢陵理亏,焉能讨得了好?沈执不解其意,余光瞥见江居正仍旧坐着喝酒,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想到了什么。若说太常寺,沈墨轩如今正任职太常寺少卿,就是因为追查两省总督受贿案,才没能出京的,难不成三人都是窜通好的?倘若真是如此,谢陵明知他的身份特殊,还非将他带来赴宴,难保不是提前预料好的,就等着王大人上勾,好借此搜查府邸。万一查出来什么,正好应了谢陵的心意,若是查不出来什么,旁人也只会觉得他在外偏袒弟弟。只一瞬间,沈执手心就冒出一层冷汗,觉得自己就是一块肥rou,被元祁吊在狼口上,稍不注意就要被野狼吞吃入腹了。“哥哥替你出头,高不高兴?”谢陵从桌下探过来一只手,轻轻攥着沈执的手,偏头微微一笑,“我的弟弟,要打要杀只能由我一个人来,旁人哪怕说他半字不好,都算大错!”沈执咬牙,即便不抬头也能感觉到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的目光,连耳垂都红透了。气得使劲将手收回来,谁料谢陵不肯放过他,用力捏着他的手心,不知是有意无意,小拇指轻轻刮着他的手心。该死的又痒又麻,他浑身一颤,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怒道:“你就会欺负我!”第26章你为啥不能哄哄我江居正冷哼一声,不冷不热道:“此前本官以为沈墨轩足够偏袒沈二了,今日一见才知,原来中书令大人有过之而无不及!”谢陵微微一笑:“那是自然,我家小幺自小就讨人喜欢,在沈家仅仅半载,沈墨轩就待他犹如亲弟。也怪本官太宠着他了,以至于舍弟年少轻狂,不懂人情世故,受人蒙骗,吃了这三年苦头。如今本官回来,便是要带他走上正途。”在场官员众多,极大多数只是听了传言,并不知其中详情。当年沈执揭发了谢陵同宁王来往密函,真假暂且不论,宁王远在雁北安然无恙,谢陵如今又重归庙堂。倘若谢陵自己不叫冤,旁人自然不会多提。“大人,已经搜查完毕,搜出了这个,请大人过目!”霜七单膝跪地,将一份册子呈了上前。众人连忙探首望来,谢陵随意翻了翻,曲着两指敲了敲桌面。场上死一般的寂静。须臾,他才略显吃惊似的,笑道:“本官不过随意一猜,结果还真的搜出了些东西。这样也好。”仅仅一句玩笑话,顷刻之间便让人抓了朝廷命官,还当众搜府,甚至连搜查令都没有,普天之下,估计也就谢陵敢这么干了。“行了,一路舟车劳顿,本官也累了,这酒宴便到此为止罢。”谢陵起身,随手将册子收入袖中,这才缓步行至王大人面前,冷冷笑道:“刺史大人,不知清河县主有没有教过你,什么叫做祸从口出?”王大人早就吓得面无人色,闻言,怒道:“谢陵!你大胆!你没有搜查令,竟敢搜查官员府邸,我要上京告御状!将你革职查办!”谢陵低声一笑:“也好,本官等着,来人啊,将王大人收押入狱遣送回京!”沈执觉得不太对劲儿,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儿,一直回到客栈,还觉得一头雾水。他环臂坐在床边,余光瞥见谢陵在屏风后面换衣服。烛光一映,身形影影绰绰,再出来时,已经换了身轻便衣服,头发也散了下来,用一根玄色的发带松松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