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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提醒道:“别犯傻,你还相信那个女人的话?”晕着月色的夜晚,明明书房里灯光亮如白昼,男人的五官却像被热气腾起的那团白雾缠绕,罩在眼前的镜片上,遮住了全部的情绪。“宋哥,我有分寸。”—裴宋最终还是派了人上门,足足二十个凶神恶煞的手下,一排的车浩浩荡荡跟在卓正的法拉利后面,直奔郊区。卓医生大中午踩着油门过来急诊,实在心情欠佳,一进来就让气势汹汹地让人把屋子围了,冲着餐桌上的母子俩凶巴巴撂下一句“都他妈别动”,便提着手术箱冲进了屋。也是一时怒火中才烧才讲了脏话。等出来时自然而然又恢复医生该有的气度,将口罩摘了,手套脱下扔进垃圾桶,扯了扯微皱的衣袖。环顾四周,这才注意到殷雪蓉和萧瑾都还坐在餐桌旁,几个高大的黑衣人死死盯着他们,像刚抓获了两个嫌疑犯。只有萧瑾不明就里,他心里涌现出巨大的不安,隐约觉得发生了什么大事,可是从刚才起mama就让他安静坐着。他照做了,但如今一看到卓正从他哥房里出来,就立刻按耐不住地站起来喊他,“卓医生!他们是谁啊?”又问:“哥哥呢?哥哥怎么不出来吃饭?”卓正没理他,而是眯起眼看向萧瑾旁边正从容不迫喝茶的女人,“蓉姨可真厉害。”殷雪蓉放下杯子,瞥了他一眼,没说话。“有胃病的人服用利血平不仅会诱发胃出血,严重的甚至会休克……”卓正在她对面拉开椅子坐下,凉凉感慨道:“蓉姨您不仅能想到这一点,甚至还把这些聪明才智用在亲儿子身上,对此,卓某不得不佩服。”第五十六章自由卓正是在大学的时候通过裴宋结识的萧珏。其实也早有耳闻。萧珏走到那里都是人群焦点,戴副银边眼镜,衬衫穿得一丝不苟,表面端着一派的温文尔雅,是老师眼中的好学生,学生眼中的好榜样,裴宋口中的好军师。在学校女生为了博得他的青睐使出浑身解数,在C城裴宋愿意直接把半数权力交到他手上,明里暗里想把他撬走的人很多,得到的全是淡漠至极的回复。他的人生好像按部就班,不容差错,如同他手中的每个方案和考卷,精准无误。明明细致到每个时间点都规划分明的人,却偏偏年纪轻轻胃病严重,若不是裴宋派人去调查萧珏的背景,他们哪儿能发现这么大个秘密。少年无人知晓的内心极度扭曲,藏着一个根深蒂固的隐秘心事,以至于夜晚睡眠时间不足四小时,疯狂的暗潮只会逐渐吞并理智。到了白天他就又恢复成好学生,好军师。他是天之骄子,头顶光环,优雅而冷漠,是克己自律的代名词,谁都不能让他破功。直到有一天,萧瑾回国了。他们这才知道,原来像萧珏这种神坛之上的天才,也有他的求而不得啊。—屋外的冷风吹得窗户呜呜作响,屋内的暖气很足,萧瑾一个人坐在餐桌前,桌上是刚热好的饭菜。卓正还特地叫人开车去给他买了一份甜点,一块新鲜的芝士蛋糕。萧瑾把碗筷放到一边,拿起小勺子慢慢吃着蛋糕,低着脑袋,神情很是专注。卓正和殷雪蓉就坐在几步远的客厅沙发上聊天。准确的说是卓正一个人在说话,得不到殷雪蓉一点儿回应,倒像是他在自言自语。“就为了把他们分开,所以把他关在地下室半个月吗?”“我啊,前几年好不容易才给他调理好那个岌岌可危的胃……”“以前还觉得他这么警惕的人不可能受伤,谁能伤得了他啊……”尾音拉长,稍稍停顿,卓正放下杯子,似有如无地往餐桌那边瞟了一眼,接着道:“哦,心上人就可以。”卓正转过头来,看着殷雪蓉那张和萧珏有五分相似的脸,好似很诚心地发问:“他当年也才十七岁啊,您是怎么狠下心的?”听陈年旧账被摆出来,殷雪蓉原本就冷漠的脸陡然一沉,“这是家事,轮不到你来管!”后方突然传来“啪——”的瓷器清脆落地声。萧瑾脚下是碎了一地盘子,他稳住手抖,本能的弯腰去捡地上的勺子,却被尖锐的残片划到手指,水汽钻到他的眼睛里,瞬间雾蒙蒙一片,“卓医生……有止疼药吗?”卓正拉开椅子蹲下来,检查了他流血的食指,“洗洗再贴个创可贴就好了,很疼吗?”萧瑾蹲在地上,虚握着正在冒出血珠的食指,摁在胸口处,垂着脑袋很轻地点头。“疼……”心脏都要死掉了。殷雪蓉强行把他从地上拽起来,“小瑾听话,我们离开这里。”“但是,哥哥他……”屋内守着的黑衣人纷纷上前,欲控制住房内拉扯的两人,结果被卓正斜了一眼过去,“这都是你们萧哥的家人,他人还在房间里头呢,你们不要命了?”在裴宋手底下做事的,一个个都是人精,经卓正一提醒马上夹着尾巴退开,该守门的守门,不该管的背过身去装聋作哑,可身后的动静实在太大,原木椅子倒在地上,还伴随着沙哑的乞求声。“mama,我不走……”萧瑾脚下像长了根,无论如何不肯挪动一步,殷雪蓉抓着他的手臂,指甲几乎陷进rou里,“跟mama走!你得回去把公司抢回来!”萧瑾被她扯得跌跌撞撞后退撞在茶几上,倾倒的水杯涌出预热尚存的液体,溅在鞋面上,卓正两步过去拦下她,说:“蓉姨,您还是自己先走吧。”对上殷雪蓉愤怒的目光,卓正眼神也冷峻下来,最后更是很不客气地警告她,“萧珏的性格你也知道,等他醒来了,你可能就走不了了。”几乎同一时间,殷雪蓉脑海里浮现出那双森冷的眼睛,像在阴暗无月的寒夜,被从头泼下的冷水淋得彻底,将她牢牢钉死在原地。趁她愣神的档口,萧瑾一抹眼泪,悄然挣开了殷雪蓉的钳制,他躲到卓正身后,拉拉他的衣袖:“我要见哥哥……”—萧瑾站在房门口,小心试探着敲了一下门,然后拧动门把手,“咔哒”一声,推门进去。房内深色的窗帘被严丝合缝拉上,阳光透不进来,萧珏正靠坐在床头假寐,壁灯柔和地照在男人侧脸上,从高挺的鼻梁拉下一节暗影,遮挡了一半锐利的下颔线条。听见关门的声音,缓慢睁开眼睛,偏头看向他,眸色平静得像一片冰冷的湖面。完全不像是“中了招”的病患。萧瑾身体一僵,他鼓起勇气蹭过去,在床边蹲下,扬起笑脸,“哥哥,你没事了吗?”问得好多余,天真和笑容信手拈来,一句话也不知道究竟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