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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蒋放春还是那样,不急不躁的,只是生涩地开口,像极少这样做,也极少这样说,“他们、欺负你了吗?”发音很清晰,只有个别字词听上去不太标准。蔚知这下懂了,却更不知道怎么表达,不点头也不摇头,看蒋放春一眼又不看了。佟杰那帮人似乎正要走。蒋放春把那把藏蓝色的伞塞到蔚知手里,快步朝佟杰所在的方向走去。暴雨有些残酷地浇下来。雨幕中,蔚知感到不可思议。他抬脚想跟上蒋放春,迈了一步,脚有点跛,他深深地皱起眉头,忍痛也向前。蔚知看到蒋放春拽住佟杰的伞柄,不让他走,雨声几乎要掩盖他的声音,可蔚知听到了,蒋放春竟然为他说了话。“不要总做,这种事。”他语速有些慢,长句子说得磕绊,有点可笑的稚拙,口吻却那么沉稳,让人觉得踏实安心,“跟我们一起、一起去学校吧,道歉认错。”他应该是无所畏惧地直视着佟杰的眼睛的,蔚知什么也看不到,但能听到,那个人一点也不害怕,他说:“你们这样、是不对的。”蔚知几乎从没听过他说过这样多的话,长长的句子,他说出来并不轻松,有的音很囫囵地念过去,念得不好,他有所意识,就会停顿。可他又还要坚持说下去,让人觉得傻,觉得执拗。他为他说了好多,好多好多,蔚知每听蒋放春发一个音都想流眼泪。他的眼睫和脸颊潮湿一片。蔚知看着蒋放春的背影发呆。为什么还会有人这么认真地说这种话啊?为什么还会愿意这样为别人认真啊?他感到冰凉的四肢快被暖融了。他想,这也太帅了。佟杰那伙人似乎在嗤笑,旁边的男孩儿学蒋放春讲话,讽刺他,“总桌这种事……你丫嘴里含鸡蛋了啊?”夹杂着一些没意义的脏话,他们弓着腰指着蒋放春,在伞下抖着肩膀疯笑。那一瞬,蔚知感到前所未有的愤怒,在他的胸膛里快爆炸,让他又痛又悲伤。这种愤怒胜过佟杰对他的伤害,胜过幼年在乡下受到的嘲讽与鄙夷,胜过好多年来他对自己的埋怨。蔚知放下那把藏蓝的伞,脚步不稳地猛冲上去,和那个男孩儿扭打起来,书包从肩膀滑下来,他就揪着书包带抡过去。混乱中,蒋放春用力地拉住了他,蔚知昏头似的挣扎,像个不懂事的小孩。忽然,路边传来一声刺耳的鸣笛,一辆银灰色小轿车,车窗降下来,是他们年级主任。第一节课已经开始了,走廊里只有老师们的小蜜蜂扩音器还在努力发声,没有学生的叽叽喳喳。年级组里人不少,但特别安静。少年人的呼吸很沉,被冷气侵袭过的身体发抖,以至于气息都有些不稳。年级主任的办公桌上放着一对耳背式助听器,蒋放春把它们摘下来了,顾不上放进干燥盒。他表面还那么冷静,双手在办公电脑的键盘上噼噼啪啪地敲着,叙述着他所见的经过。年级主任看了他一眼,又狠狠瞪了佟杰一眼,才把目光投向脏兮兮的蔚知。蔚知坐在板凳上,泥水沾上了校服外套,有些还结了块,他头发完全湿了,像刚洗过澡,颧骨下方挨过一拳,那一片泛了红。年级主任给他找了一条毛巾让他擦擦,把办公室的空调打开了,开始问他话。蔚知攥着毛巾好久不动作,像在平复过激的情绪。他很重地呼吸,抬起手背蹭了蹭下巴,用略微沙哑的嗓音和老师对答,开口时鼻音有点重。他不知道,他竟然真的哭过,连什么时候发生的都不知道。19难过和快乐同等珍贵蔚知基本没什么主动叙述的时候,他看起来很蔫儿巴,整个过程差不多全靠和老师一问一答。室内空调开得很高,他还是在发抖,一边擦头发一边小幅度抖。蒋放春敲完键盘,回了回头。蔚知嘴上还回着年级主任的话,眼睛却跑去找蒋放春了。蔚知不知道当时自己是怎样的神情。他把眼镜摘了,拿在手上,蒋放春的脸在他眼中都变得有些模糊了,他想他该是有些无助的。想到这里,蔚知又把头低下去,不说话了,不断用那条毛巾揉着自己的发,想挡住自己的眼睛。年级主任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才往蒋放春那边去。他们应该是在轮流敲键盘。蔚知偷偷看,看到蒋放春摸出手机,递给年级主任。外放的声音并不大,可蔚知还是听出来了,是那天早上,小区的小巷里。如果蒋放春一直没给老师交过这视频,那现在交是为什么呢。蔚知用逐渐迟钝的大脑想,是为他吗,会吗,他的小偶像。他小心地把眼镜重戴回脸上,把盖在脑袋上的毛巾拽下来。这下他看清蒋放春了,老师在看手机,蒋放春在看他。可蔚知一看向他的眼睛,他又很快别开脸。蒋放春和年级主任又在键盘上交流了几轮,年级主任就说他们可以走了,只是单把佟杰留下了。临了看了一眼小小只的蔚知,还添了一句,先去医务室看看,有需要的话等会可以找班主任开条回家休息,家长时间方便就来一下学校,不方便就电联。这话说给他俩的,蔚知应了,蒋放春助听器摘了,听不清也懒得读唇,看蔚知点头就跟着点头。他们出了年级组,两把被收起来的长柄伞靠在门边的墙上,地上还扔着一个湿哒哒的书包,书包上挂着一只湿哒哒的小羊。蔚知又沮丧又难过,他到现在走路还疼呢,正准备弯腰拉起他那个死沉的书包,有只手已经先一步替他拎了起来。“医务室?”蒋放春一手拎着蔚知的包,一手攥成拳,手里捏着的是他的助听器。这次开口时他的情绪表达终于有些层次感了,蔚知敏锐地察觉到了焦躁,似曾相识,蒋放春会有这种状态的情况并不多。蔚知很快回忆起来,那也是一个雨天,食堂里,他看到蒋放春快速进食,那天也没有戴助听器。想起这些,蔚知忽然意识到什么,他看着蒋放春,一下子什么冷什么狼狈都忘了。他有点惊讶,有点害怕,不太确定,慌乱中靠近了蒋放春一些,他指了指蒋放春手里的助听器,问:“那个,是不是坏了呀……?”他真怕自己做错事儿了,他今天已经够倒霉了,如果再这样,老天爷对他也太狠了。他难过得不得了,小可怜似的直念叨,“我爸妈都在医院工作的,应该有做这方面的朋友,我陪你去修吧,赔给你一对新的也可以。对不起……”他似乎是说了很多,很多抱歉的话,说得乱七八糟、语无伦次。除过歉疚,还有一点很重要的是他几乎得不到什么蒋放春的回应,神情、动作、语言,一概没有,这让他更不知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