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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擦剩下的那一半黑板。路上堵了好一会儿,和mamameimei一起到家时,爸爸正在客厅看新闻。他坐得很端正,见他们开门进来,说了声“回来了”。蒋放春站在最后点点头。他露出不甚满意的表情,正要说什么,蒋放春就往自己屋里去了,余光能看见mama对那边做了个阻止的手势。关上门的时候世界好像更冷了。蒋放春这么想着,卸下书包,看了一眼手表,竟然已经七点十七了。他扯下贴在墙上的今日规划,拧着眉头看“19:50晚饭结束”那条,感到希望渺茫。把画了一半的静物从书桌中间挪开,蒋放春从书包里取作业。直到mama开门进来,拍拍他肩膀,他才反应过来。点头,搁下笔,吃晚饭。今晚喝粥,兼听meimei挨批,蒋放春无意去听,可他爸说太响,说她在人家书上写某某是大笨蛋,还扯了人家的书,性质恶劣云云。他妹很像要坐不住的样子,蒋放春因此吃得飞快,火速逃离现场。好在今天作业不算特别多,蒋放春赶在九点前搞定了全部,在练琴和画画中什么也没选,看着那台老旧的手提复读机和旁边几盘空白磁带发呆。计划被打乱的感觉真糟啊,简直想自暴自弃。蒋放春靠在椅背看手机,群里有人讨论助听器直连手机出现不能接打电话的问题,蒋放春顺手回“更新系统版本”。退出,消息列表往下几个,是那个简短好听的名字。蒋放春真心地觉得这个名字好听,姓氏也美,以往他从没见过。想到这里,蒋放春忽然坐直了,脚一蹬,带轮子的靠椅骨碌碌滑走。他把一盘空白磁带放进了他的手提复读机里。白天醒的时候,蔚知熬了俩好大的黑眼圈,好在没睡过头,就是他站镜子前刷牙的时候脑仁儿疼。新知识使人兴奋啊,蔚知昨儿作业都是糊弄过去的,看中年男老师的手语课堂愣看到一点半了,举着手机在被窝里看,越看越来劲。老师第一节课就教了“早上好”是蒋放春在公交车上对他比划的手势,他可算明白了。蔚知咕嘟咕嘟吐了嘴里的泡沫,漱口,对镜子里顶着熊猫眼的自己呲牙笑了一个,心里挺美。接下来的几天,蒋放春跟失踪了似的。蔚知难在学校见他一次,最悲催的是,蔚知知道人没失踪,就在学校上着课,只是好像总避着他。蔚知其实也不敢往这个方向想,一这么想显得他特把自己当回事儿。可他的感觉一直这么跟他说,太邪门了。蔚知每天夹着厚厚的苦读,也不敢找蒋放春聊天,东猜西猜的,什么也猜不着,心里说不出的苦,结果就是除了天天绕远路去一班门口望一眼什么也没干。今天就是礼拜五了,今天再不见,又两天不能见了。蔚知起大早带了两盒奶,自己一盒,蒋放春一盒,下了早读就跑人家教室门口堵人。他想挺好的,到门口就二了,心理建设做了一大堆,才敢迈步进他们年级唯一的火箭班。课间班里乱糟糟的,其实压根没什么人注意到蔚知,可蔚知总觉得好多人看他。蒋放春的位置离门口很近,蔚知光速闪到他桌前,把牛奶放下,刚准备光速跑路,蒋放春从英语书里抬起头,看他。蔚知准备好几天想炫的好几手技,全从脑袋里跑走了。他用食指笨笨地指了指自己,迟钝了一会儿,右手手心朝上,从五指虚合到张开,朝蒋放春所在的方向伸过去,指了指奶,又指了指蒋放春。我,给,你。蒋放春的神情似乎有些欲言又止的意思。蔚知在心里“啊啊啊”叫个没完,觉得自己蠢炸了。不能逃跑,不能逃跑。希望你拥有美好的一天。这句话的手势蔚知私下已经偷偷打过无数次了,他屏住呼吸,想完整流畅地打一次给蒋放春,可实cao中他还是磕绊了下。蔚知开始祈祷,不求蒋放春能看懂了,但愿蒋放春不会觉得他在撒疯。周围还是乱糟糟的,可蔚知全然顾不上了,他紧张地看着蒋放春。无论如何,蒋放春总不会回避他的眼睛,那个人的眼里好像有春天蓝色的湖水。蒋放春忽然抬起右手,伸出拇指,轻轻地向下弯曲了两下,又指了指蔚知,怕他看不懂似的,比划速度也放慢了。他还是不爱笑,可这动作做得未免太温柔。蔚知终于知道,老师在网课里说手语也有情绪是什么意思。蒋放春回他的是谢谢,你也是。蔚知的快乐又变得简单起来,他兴奋地点点头,觉得这是个值得纪念的时刻他们的触角似乎从这一刻起正式感应到彼此了。10真想世界和我一起宠爱你新的一周。蔚知坐在床边穿袜子,他看着桌上的计时器算时间,巴望着能再在公交车上偶遇他偶像。他觉得自己到的跟上次的点差不多,可上了车也没看到人,难免沮丧,感觉周末的努力没人欣赏。蔚知像个等老师验收的学生,兴高采烈地,结果老师翘班了。到校门口时不想吃煎饼果子,见时间还有一会儿,蔚知绕到旁边家属院的车棚边,那新来了个推车,卖台湾饭团,他最喜欢往里面加培根和蟹棒。校服裤兜里有零钱,蔚知排在后面盘算自己这顿要吃多少,往口袋里摸了摸,把兜里唯一的那枚用来做决定的五毛硬币给摸掉了。硬币掉得有点远,他低头走两步弯腰去捡,听见车棚隔壁的小巷道里有熟悉的声音,音量不大,很容易被周围同学的闲谈声遮掩过去。蔚知把硬币捡起来,皱着眉头,思考时抿着嘴,想起来这音色是班里那个不太待见他的钉子户佟杰。那条巷道看上去是用来连接小区的,只是规划时很有毛病,修得格外窄,两人勉强并行的宽度,谁要骑摩托车过都得当心剐蹭,倒是不少人在里头墙根解决方便或者堆垃圾,搞得环卫也头疼,小区里除非上学上班睡过头,十万火急了,要不没人爱抄这个近道。蔚知是从没进过这里的,他最讨厌这种地方,细菌太多。可小巷里说话的声音始终不停。他有点好奇了。蔚知看了看排饭团的队伍,还行,他于是往小巷道这边探了探头。好多人……“助听器好一点都要一万多吧?还是几千?”“你说他这个能卖吗。”“肯定没手机好卖……”“我靠,上学期那谁偷人手机去卖都被通报批评加劝退了。”“怕个屁。这人不会说话啊。”“人总会打字吧,神经病。”“手机给他砸了。”“他没笔不会写啊?”“cao,你话那么多,打一顿不就完事了。给他打服。”这几天下雨,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