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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并舍弃了,才最终爬到被末帝视为腹心的位置的。昔年杀伐果决、当断则断,如今恰逢其境,再回首时,却不免一阵心凉,与疲倦。一池荷叶茂茂。满阁明珠暖柔。偏偏触目一片荒凉。阎铁珊面上疲态尽显。一时仿佛老了三四十岁。不过倒和他“五十年前就已经是内库总管”的年纪越发对得上了。他已经倦乏得连说话都嫌费劲了。但总有那么一些事,必须说个明白。“严立本确实不是个好东西。他这一生欠了多少债,负了多少人,连他自己都算不清了。”“严立本数不清孽债,阎铁珊这些年再怎么修桥铺路,也是还不清的。”“可严立本唯独没有欠上官家这一笔债!”“阎铁珊需要赎再多罪孽,也没有这一笔!”严立本是个黑了心肝烂了肺的,他不只负了真把他当了半个儿子照拂的义父,他连对着将他信重如腹心、以他为唯四托孤之臣(还是其中唯一内官)的末帝,都算不上忠心。严立本的那些年,不知道做了多少愚君背主以肥己的事。但末帝最后托付他的事,却是最坚定的意外。不因为忠君,也算不上爱国,更无所谓恋家。阎铁珊已经在中原扎了根。也不相信上官家的心眼子,能叫复国大功之臣有什么好结果。他甚至已经做好了复国之后,就叫严立本和阎铁珊都“一起去死”,宁可隐姓埋名、重新开始,也要继续在中原生活下去的准备。心理准备,和实际准备,都做足了。可这人吧,真的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严立本明明没想着要回国、更不愿意回家。阎铁珊更是已经将中原做了家。却依然忍不住想要复国。也许世上真的需要有那么一个地方,哪怕已经不想着归去,却也是只要知道她依然存继,就特别心安的吧。即使是严立本那样,才坑死了照拂自己一二十年的义父都能安然入睡的人。但严立本也好,阎铁珊也罢,他们是如何想、又是怎么样的努力,都不是能否复国的关键。是,末帝是将国库的财富分成四份,落到严立本手里的那一份价值还绝对不会比国舅爷的那一份少,阎老板更是经营有道,这些年下来,连着平独鹤将军的那一份一起做了本金经营着,虽说不及江南花家根深叶茂,但能将珠宝生意做到关中第一家,勉强也能称得上一声富可敌国了。——至少敌一下曾经的那个金鹏王朝是没有问题的。毕竟阎铁珊这五十年勤勤恳恳,将财富翻了不只二十番。就算最后时刻还要“黑心肝”地给自己扣养老钱,也能还将近二十倍回去的。敌那么个小国依然妥妥的。可是复国,只有钱怎么行?哪怕是被严立本哄得傻愣愣、连手里掌着的那四分之一复国财富也悉数交给阎老板经营的平独鹤将军,除了愿意将那份财富加这些年的收益都全部贡献出来作为复国之用外,还始终注意自身武力值的稳步增长,随时准备拼上一身姓名在所不惜……有钱,有武力值,甚至哪怕钱能买到足够谋算那么一个小国的谋士……依然不够。有钱有人,有文有武……关键却还是那个有资格去当复国皇帝的人。当年末帝选定的,是他最心爱的小王子。不否认末帝这个选择,确实有一份私心在,毕竟国赖长君。但当年的小王子确实是诸王子中最为聪明伶俐的,比起早就被安乐富足的太平王朝养得骄奢yin逸的兄长们,也多了几分勤奋、几分善心。何况国赖长君之外,也有一句,叫齐大非福,又有一种现象,叫养成。既然“臣强”已经无可避免,那么“主弱”有时候,也是一种优势。再说了,小王子还有一个叫末帝很是放心的好舅舅。世代忠良,得赐国姓与国同长,也无惧于先国而亡。在末帝最终下定决心,将小王子连带着国库财富一道送走之前,小王子的这个舅家,已经为了护国,牺牲了许多好男儿。若非末帝托孤,上官瑾也已经准备奔赴沙场,以己身、守国门。死亦惟愿化为厉鬼以击贼。而得末帝托孤,上官瑾也是打着和平独鹤一般心思,暂留有用之身,只愿有一朝能为复国征战拼杀,舍命不足惜。可惜啊!被托孤之后的生活,上官瑾过得远比平独鹤还憋屈。小王子当年做小王子的时候,确实是个很不错的小王子。若非异变,当个守成之君,那几分良善悯下之心若始终能留存几分,说不定还能有些许中兴名声。奈何异变。心软的人大多胆子也不会太大。向晓久当年也是晕过血的,差点都叫曹将军送离身边、另寻安置了。只不过世上百人百心肠。既有向晓久这样,熬到对宵小之辈能眼也不眨、但求诛尽,却又会在遇上种种奇葩之后,依然在力所能及时对危难中人伸出手去的;更有那一等不只熬到了胆子、也熬狠了心肝的……自然也就缺不了那一种,不只没能熬大胆子却熬狠了心肠的。曾经好歹足以守成的小王子,在剧变之下胆气尽失。别说复国,连在中原之地闯个名堂都不乐意。每日只管消耗着上官瑾为他保管的那一份财富,在自家那一方院子中摆着曾经王子乃至国王的排场。外事一概不理。除了保证享乐之外的唯一要求,只有不被另外三位托孤之臣找到。因为……“他们不像舅舅你能体谅我!他们就只想着要孤去死!”上官瑾:“……”上官瑾其实也很不想体谅来着。奈何好几代人的忠君思想刻入骨髓。末帝又是亲口要上官瑾对着外甥认了主君:“托孤四人,孤唯信你,必不会因王儿年幼就欺凌于他……余者皆罢,纵有几分倚老卖老不妥当处,但凡不十分过分,大事成就之日,好歹别叫他们彻底没了下场……唯独你,必不因王儿年幼,需事事以他为尊。”上官瑾当着末帝恭恭敬敬给外甥磕了头。他是真的没有以臣凌君的心思。可怜的是,他也真的不知道竟是这么一个君。原着寥寥几笔带过,莫添了好些私设第十五章连上官瑾最为戒备的上官木和严立本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