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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86

    同行穿粗布短褐的一人嘿了一声,“能怎么做,依我看那陆井沛多半会生米煮成熟饭!不信瞧着,陆大人今日不是在府里设宴邀请了许多人吗,听闻傅将军也去了!”

说罢两人对视一眼,会心一笑,继续碰碗大口大口地喝酒。

修建河堤一事陆续进展,基本步入正道,傅容不出两三日便能够离开,今日已将一事后事处理妥当。不知陆大人是处于何种企图摆宴,旁人都道他与傅容不和,怎的忽然变转了性情?

心中装着事儿玩也不痛快,一路上薛纷纷都在分神思索,心不在焉。

莺时唤了好几声得不到回应,甚至还被嫌烦哄到一旁,控诉道:“小姐就没走心。”

“那就不走了,回去吧。”

她既已发话,两人便莫敢不从,悻悻然回了客栈。

到了客栈门口却霍地停住,提着串珠八宝纹裙襕的手缓缓放下,尚未迈过门槛转身便往出走。

第62章雪花酥饼

莺时匆忙追赶,好在薛纷纷走的不快,十来步远外将她追上,“小姐您要去哪?”

薛纷纷停住偏头向看她去,忽而弯眸一笑,“看好戏。”

说罢便将人甩在身后,举步往陆府走去。

陆府园林布置极具特色,游廊开两扇朱漆镂雕象眼窗,池塘栽种睡莲,安居一隅,悄然绽放,周围是雕刻莲花的石柱子,鹅颈栏杆卧背。正堂宏大宽敞,富丽堂皇,庭院宽敞,山茶花尚未盛开,难见其艳丽姿色。台阶以黑青石铺就,拾阶而上,便见堂内觥筹交错,其乐融融。

门房请了薛纷纷入内,辅一踏入便觉其中纷扰嘈杂,泰半人数酒意正酣根本没注意她的到来。

正堂共分三桌,多是处理此处河务的官员,唯有杨书勤抬眼乜见她到来,面露诧异慌忙站起来朝她揖礼,“夫人怎么来了?”

然薛纷纷却不言不语,目光直直地盯着面前那桌,握着裙襕的拳头紧了又松。

杨书勤循着她目光看去,面露哂色,惴惴不安。

那桌热闹非常,周遭都在起哄喧闹,人群中间的二人正是傅容和陆井沛。大都是军营出身的汉子,举止粗鄙不拘小节,正不断地朝傅容劝酒,饶是他这样的酒量也被灌得头脑昏沉。奇怪的是陆井沛竟然也在,她面泛潮红,眼神恍惚,显然已喝的不少。

其中一人将桌上碟中雪花酥饼挨个放在陆井沛肩膀,手臂上,掌心。并另傅容低头食取,以红绸覆住双眼,不得用手碰触。陆井沛跟这几人关系好,称兄道弟,现下玩得有些过头,趁着陆大人离席更加肆无忌惮开来。

搁在平时这些人定不敢对傅容如此,适逢赶上今日喝高了,又心情痛快,便有些无所顾忌。傅容不愿意有人便压着他的头往下,正碰上陆井沛的颈窝,雪花酥饼酥脆松软,稍微一碰便碎得满身渣滓。傅容脑中混沌不堪,胃里空空如也便被强迫灌了几碗酒,这会儿辛辣难受,下意识地探寻糕点食物,唇正好碰在陆井沛脖子露在外的肌肤上,他一口吃下所剩无几的酥饼。

四下一片叫好喝彩声,更有甚者又递了一碗酒过去,“喝就要喝个痛快,我敬傅将军!”

被傅容抬手推开,他捏了捏眉心一脸倦色,拿开覆在眼上的绸带,“今日喝的不少,不如到此为止,傅某先失陪。”

说罢便要起身,未料想脚下一个趔趄,左右两旁上前扶他,他一手撑着檀木圆桌一手摆了摆,“无碍。”

抬眸正好觑见几步开外安安静静立着的姑娘,她穿一件织金象牙白贮丝衫儿,上罩着杏红捻织花比甲,下穿松花绿百褶裙,在这嘈杂氛围中分外醒目出彩,对上傅容目光盈盈一笑,弯着眸子樱唇张张合合。

她的声音被推杯换盏声所淹没,傅容却将其中意思读得清清楚楚。

她问:“好吃吗?”

傅容瞬间酒醒了大半。

*

今日河堤已竣工一半,人逢喜事精神爽,众人便提议趁此机会好好庆祝一番。

再加上过不几日傅容便要离去,是以纷纷要求他必须前往,算作一场饯行。一番心意难以拒绝,傅容便应邀前往,未料想这群人疯了似的朝他灌酒,端的是不喝醉别想回去的架势。

加上他早上空腹出门,这会儿胃如火烧,只想回去喝一碗热汤好好休息,哪曾料到薛纷纷会寻到此处来。

傅容在廊庑截住她脚步,低头盯着她觑了片刻,一言不发地带着人往府外走。

他步伐迈得大,尽管跟不上薛纷纷依旧不出声抗议,一不留神绊上路边突起的石子,脚下趔趄险些栽倒在地。幸亏傅容反应及时将她扶稳,大抵觉得如此下去实在不妥,正欲出声解释两句,却先一步被薛纷纷截住话头。

“将军是否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看得远走得快,是以从不顾及他人感受?”

傅容眉头拧起,“你怎么会这样想?”

薛纷纷抽出手腕子,看着他眼睛笑意清冷,“我走不快,您为何从不想着等等我呢?”

他们尚未走出陆府,因着两人之间气氛诡异,是以惹来不少下人家仆悄悄注视。方才傅容紧跟着薛纷纷出来的光景有不少人看到,或是唏嘘或是看热闹,杨书勤留下打点后事堵住悠悠众口,陆井沛便趁人不注意走了出来,跟在两人身后。

薛纷纷顿了顿又问:“我不喜欢陆井沛,将军为何一直要与她有来往?”

傅容头一回不知该作何解释,竟被问得哑口无言。

她垂眸,长睫毛掩住眼中落寞,打下一圈浅灰光影,“既然什么都不说,为何又要追出来?

目睹了那一幕后心中难免有气,是以说话有些口不择言,“将军若是钟意她,将她娶回家便是,何苦又要在我面前做戏。我未曾说过不愿意的话,只是会不高兴罢了,可惜这不高兴似乎没有丁点儿分量。”

说罢从他身侧绕过意欲离开,猛地被傅容攒紧了手臂,“我从未做过戏,方才醉酒,纷纷,眼见未必为实。”

抬杠她向来最在行,“也未必是假的。”

偏头恰好觑见一簇山茶树下的陆井沛,长发高束,人如其名地精神充沛。两颊是刚才喝酒未消褪的红晕,英气之余更添几抹娇态,有如牡丹初绽。接触到她的目光坦坦荡荡地从小道走出,立在两人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