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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蜡烛的规矩实在是多,要给小先生送上几箱子四季的衣服,几盒首饰,房中所有家具得换新的,需得是红木制的家具 堂子的姆妈说点蜡烛和成婚的形式差不多,要披红挂彩拜天地,雇了一班乐工吹唱,钱花得越多,则办得越隆重。 粗略一算,所需资费,加上开苞钱要好几千两银子。听起来,像是姆妈狮子大开口说的。 不惜千金只为一个苞,小先生色艺越好,价格越高,有的人倾家荡产也要买,顾微庭听到这儿不大理解,皱起的眉头,夹着一丝疑惑。 姆妈说到后头,越发激动,掉言问道:顾二爷突然想点大蜡烛,可是在生意上遇到了什么困难,触了霉头? 问完,姆妈拿三根指尖遮了嘴,抱歉似地飞了一眼顾微庭:顾二爷勿要误会,顾二爷这等身份,要点蜡烛,自然不会吝啬钱财,我闻顾二爷不是久居沪上之人,应当是不晓得一件事情,若是开苞的时候撞红了,不顺的商途就会变得顺了,比去城隍庙还灵。正巧我手头上有几个小先生红娘娘要来我这儿的小先生哪儿来的都有,扬州、丹阳、苏州扬与苏的小先生佳,但是苏州小先生最佳,堂子里哦,都是以讲苏州话为时髦的,就像隔壁那位春燕楼小先生一样 顾微庭拿起手边茶杯,做个揭盖闻香的动作,然后盖子滑过杯沿几次,才呷上一口,他对什么苏州小先生、春燕楼还是开苞撞红都不感兴趣,但不岔断姆妈说的话,听了就嘿记着。 什么事儿在堂子里都会变个意思,比如撞红一事,寻常有多嫌女子行经不干净,怎到了堂子就能给自己带来运气了,是迷信滋阴补阳这种说法吗?顾微庭想到这儿,笑了一下。 笑出了声,姆妈再高兴三分,期待地瞧着他:所以顾二爷是瞧中堂子里哪位小先生了?姆妈我敢保证,堂子里的小先生在那事儿上,绝不会让顾二爷觉得味同嚼蜡,小先生就是小先生,绝不是与其他客人碰过风的尖先生,您不信,怕当冤大头的话,可以好好检查一番。 顾微庭放下茶杯,回:无。 从口袋里取出吃茶的费用,放在桌上,负手离去。 姆妈一脸迷茫地目送顾微庭离开。 从堂子出来,还不到中午,顾微庭转去工厂瞧一眼,开苞前要送上四季的衣服,他心里想要用自家工厂产出来的丝绸做上几件漂亮的衣裳,到时候甄钰穿出去,也是为顾家的丝绸打广告。 思绪忽然转到了广告上,打广告少不了新颖的广告语,到时候还得再请刘守丰动一次笔。顾微庭想着想着,开始有了自产丝绸自制衣裳的想法了,不过这个思绪很快被一个日本人打断:顾二爷,今日我们再谈谈? NO.顾微庭挺直了背,脆快回道。 顾家在上海的纺织工厂并不算多,虹口到杨树浦迤逦这一带只设立了两家工厂,其余工厂全是日本人开设的纺织工厂,顾家在这里头可谓是在夹缝求生。 日本人野心大,还时不时想收购顾家的两家工厂,低价雇佣华工,最后还想低价收购华厂,美滋滋坐收钱财。 日本人瞧着顾微庭是个不熟悉商业事的人,频频来和他打交道,忽悠他只要把厂交出去来,往后什么事儿也不用管,但到了年底会分到不少钱财。 顾微庭第一次听了以后,皮笑rou不笑一分钟,忽然阴了脸,一点面子也不给:No. 日本人身材不高大,在顾微庭面前本就矮了一截,这下势焱也随着一声No给压了下去,日本人气得唇上的八字胡子乱颤,心里说了无数句八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