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幕教室裡的一景

    「魏海澄，妳又懷孕了嗎？」

    這是第一堂課剛結束，發生在孝安與海澄的班級裡的、一點小事。

    就像孝安被百符鈴衣盯上，海澄也被某個人盯上。

    「繪乃，妳的眼睛有事嗎？這種事情用看的，不就知道了。」

    「妳」

    一時之間，被叫做繪乃的女生語塞。

    海澄像是撿到槍的嗆人，這一嗆、把這個女生嗆得臉紅脖子粗，就怕她自己把氣給噎了。

    還好這女的沒噎著，長呼一聲，便把怒氣給洩了那樣。

    「又是懷了、那個力鬼的小孩嗎？」

    海澄懷鬼胎的事，從高一就有。

    每每懷胎，都是力鬼的小孩。

    這都是因為每天要去給孝安叫床，就被力鬼給上了。

    生了一個、又懷一個，一年下來，生得全校都知道了。

    而且生鬼胎是不用做月子的，跟生人類小孩不同，術者生鬼胎，那是越生越健康、越生越強大。

    不過這在海澄身上，卻只有子宮的強度，有在上升，自身倒是沒甚麼變化。

    這多少讓她覺得丟臉。

    但是最丟臉的還不是這個

    「妳是極樂道上，唯一能伴在鬼王身邊的女生。怎麼老是懷他老哥的小孩，不懷個鬼王的小孩、讓我們看看嗎？」

    「嗯」

    海澄最討厭的事情被人提起了。

    身為待在鬼王身邊的女人，有著每天能去把他叫床的權利。

    已經叫了那麼多年，就算只是從懷胎許可的年紀來說，也有個一年了。

    但是這一年下來，海澄就是沒懷過孝安的種。

    這件事情，從入學後的半年開始，就一直讓人指點。

    說海澄是個讓鬼王看不上的女人。

    是個只能配鬼王他哥的女人。

    指點起來、就是在罵人。

    可是這話在班上，自然也得傳到鬼王的耳裡。

    「曹繪乃，沒吃藥啊！一大早就在跟海澄說些甚麼，懷我二哥種怎麼了嗎？妳是在瞧不起我二哥嗎？」

    「我我我不是那個」

    「不會說人話就閉嘴。還有我已經是人、要說多少次！懷鬼胎，可以十六、七歲開始，懷人胎可得十八、二十之後啊！老是找我家海澄的麻煩，妳就不怕我，把妳餵給荒野小道上的拾荒鬼嗎？」

    「鬼王大人，請息怒。我只是想說，要是海澄不配的話，就讓我來」

    「來來來、來甚麼！妳連踏進我家門的資格都沒有，還想做些甚麼？可能連我家養的小鬼，都懶得碰妳也說不定！省省力氣吧！好好讀書不行嗎？老是想著懷上我的種，就以為能在極樂道呼風喚雨了嗎？真是的還以為我是鬼王嗎？」

    「唔唔」

    被孝安叨唸了一番，繪乃的臉更紅了、脖子也更粗了。

    看她那樣，海澄還真擔心她會把自己給噎死。

    繪乃雖然會與自己針鋒相對，但多少是因為孝安、還有家族的關係。

    不然這個人不是個壞人，海澄是這麼認為的。

    「我、去廁所一下！」

    覺得教室的氣氛難受，海澄快步離開。

    孝安只是看了一眼，便拿出手機、玩起了遊戲。

    沒人敢在這時跟繪乃搭話，大家都當作沒看到似得，放任著她孤單站著。

    但在大家看不到地方，有人在跟她說話。

    小姐別氣啊！今天的妳，不是跟鬼王搭上話了嗎？

    那樣的話叫搭上話嗎？

    哈哈！鬼王就是那樣的人，要是不合他的意，說話就是會酸。這點，跟小姐不是有幾分相像嗎？

    小姐，妳應該感到高興的！妳知道為什麼要高興嗎？

    為甚麼？我都被他罵成那樣了，我還要感到高興？

    當然要囉！因為鬼王只是責罵妳而已，他還沒真的處罰妳不是嗎？也就是說，他不在意妳做這些事情。海澄啊、算是他的狗，妳在大家面前損他的狗，他能不生氣嗎？就像是我在大家面前，被人嘲笑或丟石頭，妳不會替我叫屈嗎？

    這

    我看小姐這樣、也是懂了！不要老是看到海澄挺著肚子，就想找她麻煩！打狗是要看主人的！不然真的哪天把鬼王惹火了別看他老說自己不是鬼王了，要真不是、誰還理他。他就是鬼王無論千秋萬世只要在極樂道上，他就是鬼王。這點還請小姐，千萬不要忘記啊！

    我知道了黑蜘丸，謝謝你，我氣消了。

    沒事沒事！身為小姐的式神，我應該的。只求妳別真的惹到他了，惹天惹地、惹誰都好，就是別惹他就好。

    嗯，我知道，因為他是鬼王嘛！

    不、我其實怕得不是他啦

    嗯？

    哦！沒事沒事！小姐氣消了就好，晚上我在給小姐、全身按摩按摩哦！

    繪乃默默地掉頭走掉，看著她的背影，孝安嘆了一聲。

    鬼王的名聲，還是太響亮了！

    但我又不可能收回

    現在不像以前了，可以一聲讓人閉嘴。

    就算我都發火了，人家還是敢在我面前、胡思亂想。

    一邊敬佩著我的身分

    一邊又無視我的能耐

    人類啊！難道都喜歡看著自己想看的，拒絕自己不想看的嗎？

    明明只要好好看著我，就應該知道那些可做、哪些不可做了吧？

    非得要我說得明白，才能懂嗎？

    我已經不是鬼王了。

    可沒有說教的權力啦！

    「孝安，你有抽到想要的腳色了嗎？」

    「沒有，暴死。」

    「哇！你的運氣真差呢！」

    「為了當鬼王，我的運氣都沒了！明明現在的我都不是了！」

    「最好是啦！哈哈哈！」

    窩在教室一角，有一群開懷大笑的人。

    他們是宅男，但也是術者。

    是術者中的宅男，技術不高的一群人。

    這群人的法術不如人，所以縱身一跳、在手遊的世界裡沉淪。

    那裡是他們的極樂道。

    但在這群人的身影中，有著十分突兀的存在。

    明明不應該融入在這裡的，但這裡卻是他轉世成人之後，最為熟悉的地方。

    不被他支配的極樂道。

    那裡所誕生的快樂，都是他無法預料的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