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小说吧 - 其他小说 - 鸢望当归 [1V1]在线阅读 - 娅姹慵困

娅姹慵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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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秦人逼宫的那日,梁鸢有机会逃走。她那父亲本来就不聪明,若非如此也不会灭国,他理所当然的认为这个他都不记得名字的女儿会是个为了国运亲缘牺牲自己的好jiejie,所以放心地交代了自己一切。

    可他们刚被送走,她就用原本用来防身的匕首捅进了那死胖子的胸膛。

    之后只要直接去找安排好会接应的死士就好了,可梁鸢贪心不足,想要找那把被称为信物的匕首。毕竟如果是那胖子去面圣求援,亮出自己的一身肥膘就够,自己是籍籍无名的低贱王姬,手里若没有凭证,只怕连面圣的机会都没有。即便有可能错失唯一的生还机会,可如果仅仅是只是麻木地呼吸,又怎么能算是活着?

    老天爷实在不够眷顾她,或者说从未眷顾过她,她找了好几个重要宫宇,甚至折回去把龙椅都拆了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机关暗格,结果不但没有找到,还招来了追兵。她那时才有些后悔,本能地求生欲让她理智了不少,忙不迭逃走了。

    她从小就只在母亲的那间冷清的小小宫室中长大,对于其他地方不熟悉,越慌越错,跑了好久都在兜圈,最后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何处了。

    然后就遇到了霍星流。

    那时她不知道他是谁,甚至连相貌都没看清,只知道回过神来,一把青锋剑已经抵在了自己喉间。她不想死,所以挣扎了。如果是火海她只能听天由命,可面前的是人,还是秦人,所以她说了秦人可能最在乎的东西好在是赌赢了。

    再后来,那天夜里她才算看清了带回自己的那个秦人。

    他英武又俊朗,好看到在那之后梁鸢回忆起第一次相见都会脑补起他的脸为他贴金,想象他是个为自己而来的英雄。好看到一点都不凶恶,她根本就不怕他,即便尚未愈合的伤口痒得厉害,还有点疼。

    梁鸢从不觉得自己是被救,她的命是自己挣来的。和那个好看的将军只不过是交易。

    她实在没什么良善品德,一旦命保住了,就想赖账。可她也没什么好的办法,只能耍赖。拌嘴拌了两句,不小心把自己拌了进去。虽然嘴皮子说不过,她却敏锐地发觉对方对自己格外包容,所以把心一横,开始胡搅蛮缠。

    梁鸢从不认为自己漂亮,或许是个美人,可下巴太尖了,眼睛又太挑了,用宫中人们的话来说,就是天生狐媚,美则美矣,登不得大雅之堂。反正入宫的那些青春少年见了自己都像是看到什么脏东西,嫌恶地走开。

    这秦人若是被自己亲一下,不得气得一蹦三尺高,大骂自己恬不知耻又或者是痴心妄想云云,最后拂袖而去。却又因为想要连城璧不得不再和自己做交易,自己再编些七七八八的谎话骗他,找个机会就溜之大吉

    谁知第一步就料错了!

    吃了没见识的亏,梁鸢是很后面才意识到,倘若一个男人身心正常,就很难守身如玉。

    总之一步错步步错,她被这个从天而降的男人迷得七荤八素,每天夜里拼命想办法要逃,醒来一见他又晕了。时间久了,她险些都忘记自己。

    梁鸢向来不会说话,张嘴不把人气个半死就不错,有些时候她也不是故意刻薄,就是在遇到美好的事情时不知道要怎么去表达。就比如她人生中第一次尝到情事滋味,陌生的快感席卷她的全身,理智在癫荡中支离破碎,她想呻吟又想求救,可她什么也说不出来,脑子里莫名地就只剩下一个名字:霍星流。

    霍星流可以有很多意思,大部分是在单纯地叫人,偶尔也指别的。比如生气,比如开心,比如今晚的月色很美,一切她不知道怎么说或者懒得说的话,都被简单粗暴地归纳成:霍星流。

    再比如在床上这种时候,就是玩够了不想再动了,喊一声霍星流,她的霍星流就会抱起她换个姿势。

    仅!此!而!已!

    梁鸢对天发誓,跟裴少游做的时候没想到霍星流。即便他是自己新找的消遣,但他和霍星流根本就不像。如果她是想找和霍星流想象的,那睡得就是阿岚而不是他了。事实证明,她看见阿岚总有说不出的厌烦,称遑论情欲了。所以她叫错名字,完全是误会!

    梁鸢脱口而出后就后悔了,脸皮再厚也有在这种时候无言。

    她一开始想补上说「比你差远了」,可细一想裴少游的表现,只觉得这话是火上浇油,所以忍住了。旁得也想不出了,只好装作没意识到说了什么,也装作没有发觉对方原本熟练的迎合变得无比僵硬。

    好在裴少游并没有让她的尴尬持续太久,只是怔了片刻,很快温柔地抚上她的发,手指轻轻地穿进发间,揉了一揉:我能不能还叫你小狸?嗯没人的时候。

    梁鸢心中有愧,不假思索地点头:好。她不敢看他,小声地说,我有点累,还你在上面行吗?

    他亲了亲她的耳朵,答应下来。

    或许男人天生在房事上有天赋,做了两三回之后裴少游就上了道,这让梁鸢对看起来瘦瘦弱弱的文生刮目相看。就是为了不乱说话,胡乱挠了他一身伤,肩膀也无辜挨了几口。后来鸣金收兵,天都快亮了,他那白白瘦瘦的身子满是红痕,梁鸢就更不好意思了。

    我去叫伙计送点热水上来。她披上衣裳就要走。

    裴少游拉住她,他应当是面皮儿本来就薄,一整夜了还是红着脸:你休息吧。我去帮你叫。停了一会儿,又说,嗯,我也要先回去处理些事。忙完了我再过来。虽说天子被你逼得不得不应,调兵遣将也绝非易事,秦国的仗打不了多久,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是他会说出来的话,但语气亲近了许多,话里已然和自己站在了同一边。也好,这倒省去了说服他的口舌。梁鸢想想觉得这夜挺赚,心情又好起来,点点头目送他离开: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