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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人已神色暧昧地意会过来。怕是这圣殿又要变天了……很快殿中恢复了热闹,众人的谈笑间也多了一丝八卦之色。却有一人眼神阴怨如蛇蝎,我向右席看去,只见婆坦多正恶狠狠地盯着我,她今日衣饰格外华丽,却被安排在了不起眼的一处。此刻她面目扭曲,手握金杯,欲要将其捏碎般颤抖。我心中暗嘲,失了毕舍遮的婆坦多如今已是越发沉不住气了。再看左席释迦身旁的舍脂,她似乎也很是诧异,可很快就面露不屑地移开视线,注意力又放回了释迦身上,盯着他手上的簪花,暗暗皱眉。似乎人已到齐,就在这时,宴席的丝乐之声在礼官的示意下停歇,众人纷纷抬首,看向主位,静待下文。罗睺一笑,睨着席上众人,放下酒杯,牵起我的手,不徐不疾地开口——“前些日子因圣殿心石一事,扰了我皇族和睦,今日设宴,不为别的,只让在座各位共赏这优昙钵罗花盛开之景,也是让我这个做皇弟的讨一分皇姐的欢心。”说罢,他不顾表情惊骇、下巴都掉到桌子上的众人,一挥手去,让满殿已然半开的优昙钵罗花同时盛绽——强悍的神通滋养出的花朵,闪烁出莹润的白光,顿时氤氲了黑夜中的殿堂。暗香浮动,就连殿外的闇也被这昙花一现吸引了进来,闪烁着金芒的闇在优昙花间流连飞舞,荧光玉闪,如梦似幻。这是要耗费多少神力才能让整殿的优昙同时花开?而这只是为博佳人一笑——众人被罗睺的话惊愕、被美景惊愕,一时半会都还回不过神来。就连一惯高冷严肃的大巫祝,也露出了惊讶的神情,还有那一众的长老院,都像见了鬼一样看向罗睺,其中一位连手中的酒杯掉落都不知。看着满殿流萤闪烁、美好梦幻的光景,此刻我心中,其实也和见了鬼差不多。我看向身旁的男人,第一次觉得他如此陌生。第三百四十六章其心难测罗睺方才所言,如蜻蜓点水般,四两拨千斤地概过了我曾经和他所有的不愉。他的误会、嫌恶,我的辩解、痛苦,后来的废黜、驱逐,甚至幽禁,都成了他一笔带过的寥寥数语。现在他要将那一切抹煞,我还是他的皇姐,是这皇族之巅与他亲密共席的女人。当真是出人意料,先前那狗血的猜测竟然一语成谶——众人惊讶过后,很就回过神来,右席立刻有人起身行礼,慕赞道:“这昙花盛放之景,实乃大美,为我等平生仅见,殿下用心良苦,与公主笙磬同音,是我阿修罗族之大幸。”我有些诧异地抬眼,那人倒是懂得审时度势,再看罗睺明显的一脸愉悦,是十分受用,众人立刻找准了风向标——接着便是此起彼伏的赞誉之声,更有机敏之人趁机向我献上贵礼,欲同时讨罗睺和我的欢心,一箭双雕。我淡淡地应着这一句又一句的赞美之词,心却如明镜般雪亮——若说曾经我被罗睺迷得晕头转向,那全是凭借着一腔爱恋之情。重回旧世的惶然无助,让我尽管知道罗睺并非花葳,但仍旧把自己的感情单方面地加诸在他身上,最后换来遍体鳞伤。罗睺是怎样的一个人?曾经的我不是看不清,而是不想去看清,我一直惶恐地守着那些许爱怜去做不切实际的梦,懦弱的可笑可悲。而今日,他特设华宴,又邀天道一行,再将我牵与身边,前嫌尽释地昭告天下,为的又是什么?不可能是幡然醒悟的爱情,这又不是无脑小言,桥段太狗血。罗睺图谋六道,早已是公开的秘密,若不是释迦突然娶了舍脂,让天道和修罗道莫名其妙地联了姻,恐怕现在两道已是摩擦频频,欲争锋芒。阿修罗族光是出了一个罗睺就可以他一己之力动摇这六道平衡,现在更多了一个我,尽管先前我神通未定,备受争议,但经过昨日圣殿心石的一番肯定,我已然又摇身一变,成为了一个又有了利用价值的人。所以才得了他的另眼相待,不仅怠慢了往日的宠妃,更在天道一行人面前,放低身段,表现得姐弟和睦,亲密无间。桌席之上,他笑应着众人的逢迎。桌席之下,他紧紧地牵住我的手,与我十指相扣。我试了几次,都没挣脱,只得放弃。阿修罗族这边是热闹不已,天道那端却明显冷清了不少——天道一行,我今日仔细一看,才发现除了舍脂,其余皆为男子。其中有两人是我那日闯入宴席与罗睺决裂时,来访的天道使者,剩下的都是十分陌生的面孔。这一行人中我并没有看见尤洛伽,想当然,他也不可能正大光明地出现。也许他已幻了形貌?我再一一细看,似乎又没有找见与尤洛伽气质神韵相合者,我不断打量的目光还扰了释迦,他直视着我,将手中簪花往袖里一放,然后执了酒杯朝我遥遥一祝。我的心跳顿时漏了一拍,看他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后,我有些不自然地端起桌上的酒杯,也喝了一口。算是……回了这一敬吧。我与释迦这个小小的互动,当然没躲开身旁罗睺的注意。我左手还未放下酒杯,右手就被他蓦然一拽——疼痛乍起,我龇牙咧嘴地丢下杯子,就去掰他的手,却被他再一用力,拉进了怀里。我的脸撞在他的胸膛,头上的珠花宝石一阵叮当乱晃。“你放开我。”我低喊,手撑在他的腿上,极力稳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形。却闻罗睺低沉一笑,他一手搂住我,另一手取下了我头上的宝饰华钗,然后将桌上的那朵优昙钵罗插入了我的发间。我微愣,正思考着他此举何意,略一抬头,就看见大哥质逻伽正端着酒杯向我们走来。我立刻坐直身子,理了理衣衫,有些尴尬地看向他。“今日皇弟与皇妹重修旧好,若父王知道,应是甚感欣慰。”质逻伽似乎没看见我的局促,朝着我与罗睺举杯朗笑。质逻伽的话,看似褒赞,却又透出一股不对味儿来,彼时父王并不赞同我与罗睺的关系,却又奈何不得。不知是不是我多心,总觉得大哥这话,透着些许嘲讽。罗睺的眉毛抬了抬,却无甚表情,他揽着我,亦端了酒杯,有些散漫地回道:“此前不过是发生了一些小误会而已,劳大哥挂怀了。”质逻伽闻言默了默,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遂向我沉声道:“希望皇妹不会为自己的选择后悔。”我幽幽叹了口气,看来他亦是在为毗湿奴鸣不平。“谢谢大哥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