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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周六,朝公子开车送黄小善去香港国际机场。下车前,他紧紧将黄小善抱在怀里叮咛:“证件带了吗?”“带了。”“信用卡带了吗?”“带了。”“马币带了吗?”“路上刚换的你还问。”“脑子带了吗?”“带了带了。”朝公子放开她,将她脸颊边的碎发别到耳后:“大马离香港只有三四个小时的飞程,也没有时差,我才姑且让你一个人去,一下飞机就马上跟我通视频知道吗。”黄小善额头抵在他的额头上:“阿逆,我就去大马看看阿泽离开的这段时间在搞什么飞机,明天就回来。”“他不会让你明天就回来的。”朝公子仿佛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见到他之后机灵点,别被他牵着鼻子走,和他谈妥了再回来。”黄小善郑重点头。两人又抱在一起亲吻,舍不得分开。朝公子牵着送她进机场大厅,帮她取好机票,目送她过安检。说来好笑,黄小善托男人的福去过不少好地方,也算小有见识,然而进出国坐的都是豪华专机,从来没跟小老百姓挤过客机。都不知道要翻她白眼,还是羡慕她命好。朝公子给她买的是头等舱,独座,空间大,设备齐全,几乎像间小套房。空姐跟头等舱客人说话的时候声线特别温柔甜美,每一位都亲自领到座位上,黄小善坐下就东张西望起来,唯恐别人看不出她是小市民。机场外,朝公子抱胸靠在车身上仰望她乘坐的飞机划过天空才驱车离开。回到黄宅,他路过大厅。四爷坐到大厅听着音乐保养他的枪械,见到朝公子,却没见到早上跟他一起出门的黄小善,问他:“黄鳝呢?”朝公子坐下,从容地说:“坐飞机去大马了。”四爷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再说一遍她去哪里?”“去马来……”“你脑子有什么毛病!”他没说完四爷就火爆地轰炸,“你在瑞典被柴泽亲一下就脑抽了是不是,让她一个人坐飞机外出,自己不陪她去,事先还不跟我们说!”“我让她戴着你的耳钉呢,也让她一下飞机就和我通视频报平安,而且只是去大马,你别太草木皆兵,她又不是小孩子。”朝公子说得淡定自若,还鉴赏起老幺的枪械。“耳钉只是让我们知道她的位置,不是护身符,真要出什么事,等我们找到她,她的尸体早凉透了。”四爷平复心气后又问,“你送她去大马见柴泽干吗?你前几天不是还叫柴泽不许sao扰她。”“我叫有什么用?你没留意到她这几天因为柴泽突然结婚的事而蠢蠢欲动,你信不信她会偷偷跑去大马找柴泽。”朝公子的脸庞透着高深莫测,“与其让她偷偷跑去,不如我亲自授意她去大马,让她记着我这个好。”还能趁机提条件,赚两个孩子呢。“二哥哥,你心眼真多,我突然有点喜欢你了。”“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让她去大马散散心,她心里还蒙着阮颂离开的阴影呢。”正好他也被这些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感纠葛搞得有点烦,就让她自己去大马找柴泽闹去,他在香港过几天安静日子。“又白莲花回来了,好像全家就你一个人关心她似的,真恶心。”四爷抢走他手里的枪,“不懂枪就别乱摸,小心擦枪走火。”朝公子玩味地调侃他:“我真羡慕你可以厚颜无耻又自私自利地活在当下,吃穿用度都花苏拉的钱。”四爷冷哼:“你少讽刺人,黄鳝就喜欢这样自然不做作的我。”朝公子倾身悄悄问:“你打猎一次佣金那么高,几年下来应该积累了一笔可观的财富。来,告诉二哥哥存在哪间银行了?”四爷也倾身悄悄说:“你猜。”朝公子收回身子,笑说:“弟弟,把私房钱存好了,将来哥哥就靠你的钱养老了。”四爷果断拒绝:“做梦。”六零九章和未来公公一起吃冰(二更)马来西亚和泰国一样,是个一年四季都是夏天的国家。黄小善乘坐的航班三个多小时就抵达吉隆坡国际机场,她走下飞机,扑面就是炎热濡湿的风,日头高挂,天空没有一丝云彩,很蓝、很纯净,机场外围的树木绿得发亮。她开机一看当地气温,好家伙,32℃,根本就是盛夏。学校还要上课,她没准备在大马久待,就没带行李箱只背了个Gucci印花大背包,背在身后被人家一直看。背包和包里的东西都是早上朝公子给她收拾的,她只管背。第一次自己出国,黄小善难掩兴奋,戴上太阳镜和小草帽,跟着同一架飞机下来的人流往机场出口移动,脚步分外轻捷,出到机场开阔的户外就拿手机给朝公子拨视频电话。电话接通,她兴奋地嚎叫:“阿逆,我到了!”嘴都快咧到手机屏幕外面去了,还一个劲儿地转动镜头给朝公子看四周的景观。朝公子在香港这边高兴于她的高兴,张口刚要说话,手机就被四爷抢走,尖锐地声讨她:“黄鳝,你胆肥了,敢一个人跑去国外!”朝公子抢回手机命令她:“你马上坐计程车去森美兰华,不许一个人乱逛,想逛叫柴泽带你去逛。”黄小善很积极地点头,但瞧她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样儿,不知道有没有把话听进去。她挂断电话伸手招了辆机场的士坐进去,用英文告诉司机去森美兰华酒店,然后就趴在车窗上移不开眼,完全一副来大马观光旅游的姿态。吉隆坡是一座新旧辉映、东方色彩与西方文明有机融合的大都市,沿途鲜花绿树遍布,高楼大厦和多种风格的古老建筑和谐并存。森美兰华在吉隆坡最繁华的市中心,距离机场四十分钟的车程,午后车流少,半小时就到了。黄小善让司机隔远一点停车,司机就把车停在酒店对面一两百米处的休闲公园外面。她付费下车,裙摆被热风吹拂,按住头顶的草帽仰视对面气派超然、一眼望不到楼顶的森美兰华全球总部。太豪了!阿泽家大业大,偏偏想不开走上基佬这条不归路,我要是他老爸就先抽死他丫的再吐血三升。黄小善摘下草帽扇风,举目四望,左侧的大榕树下停着一辆冰淇淋车,身后的休闲公园有喷泉、戏水区、儿童乐园、各种热带树木和不同肤色的东南亚脸孔。她戴回草帽长叹一气,心想当初是自己赶走阿泽,现在又脑子一热跑来大马找他,他看见了心里该多得意。不如不去见他,在大马玩个一天半载就回香港,阿逆问起就说见过了。可她又很在意阿泽的婚事,婚期眼看就要到了……呸,借他个胆,看他敢不敢一声不吭就跟女人结婚!什么鬼天气,热死了!黄小善抹一把脖子上的汗,走到冰淇淋车前:先吃个冰吧,等脑子降温了再考虑是要游玩还是去见阿泽。午后没什么人,老板坐在柜台后面喝水,看见黄小善就指指车顶的菜单说:“想吃什么冰自己挑啊。”讲的是大马腔很重的塑料普通话。黄小善站在大马的土地上犯了选择困难症,菜单从头看到尾也不知道吃哪种,抹掉额头的汗,用她的香港腔普通话说:“老板,你给我做个招牌冰吧。”“不要做招牌冰。”一把闽南腔普通话横空插进来,黄小善扭头,看见手臂边站着一个约莫一米七的富态老头,穿T恤衫五分裤人字拖,发头微见花白,目光炯炯,精神抖擞。老头又自来熟地再说一遍:“不要做招牌冰,老板会专门做贵的宰你们这些游客。”老板一见老头,露出倒霉相,起身站到柜台后低声下气地说:“柴先生,你别来我这里吃冰了,小柴先生说你身体不好,不让我卖冰给你。”口音太重,黄小善以为他说的是“蔡先生”,满脸状况外地听他们对话。“你管他说什么,我又不白吃你的冰,再说我是他老爸,他大还是我大?”老头神气地拍拍柜面玻璃,“快做两份红豆冰,红豆双份。”转脸就笑眼弯弯地对黄小善说,“美女,不介意和我一起吃红豆冰吧?”人家都叫你“美女”了,黄小善还能介意?当然是尴尬又不失礼貌地答应了。红豆冰做出来,老板先端给黄小善,再端给老头的时候手往后一缩,诚心诚意地拜托他:“您帮帮忙明天别来吃了,不然我的车会被小柴先生买走的。”“安啦,他买走我再给你买回来。他是霸道总裁,我是他老爸,我比他更霸道。”老头抢走红豆冰,舀一勺往嘴里送,酣畅地哈气:啊,甜度满分。他吃着红豆冰看见刚才的美女坐到榕树下的长椅上,于是走过去和她坐在一起吃冰。因为刚才那茬儿,黄小善也不好无视老头,他坐下的时候就礼貌地冲他回眸一笑。她吃冰前把碍事的太阳镜摘下了,脸蛋又被高温烘得红扑扑的,配上午后拂面的小热风,这个“回眸一笑”真有那么一点风华绝代的意思。老头骨子里的铁汉柔情被触动,于是就来劲儿了,用他的闽南腔很直白地夸赞:“哇,美女你真漂亮,是我喜欢的那种漂亮。”黄小善一口红豆哽在喉咙不上不下,再次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冲他笑笑,往旁边挪屁股:倒霉,刚踏上大马的土地就碰到一个土特产老流氓。老头的屁股跟过去:“小姐来大马旅游吗?”黄小善胡乱点头,再挪屁股。老头的屁股再跟过去:“小姐有没有男朋友?我家里有好几个儿子,我叫他们出来给你当导游。”黄小善差点笑喷:原来是想让我给他当儿媳妇,有眼光!可惜我肯,家里的一窝老虎也不肯啊。她连连说有男朋友,还说这次来大马就是来找男朋友的。老头不信,追问她男朋友在大马哪里,干什么的,怎么让她一个人在大太阳底下吃冰,这样的男朋友要来干什么?黄小善叫苦不迭,被越来越强势的老头问得抬不起头,又不好给老年人臭脸,左右为难的时候老头的手机响了。老头背对她接电话。黄小善抓紧吃冰,吃完赶紧走,看要去大马哪里,反正赶紧走。老头没说两句就挂了电话,满面红光说:“我大儿子要过来找我,我让他开车送你去找男朋友。”“啊!”黄小善诧异地张口结舌。不好,遇到大马的人贩子了,还是家族式经营,老的先蹲点,碰见漂亮的单身女郎就联系儿子出来捕获。不是人贩子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机智”的黄小善撒丫子就跑。“美女,你跑什么呀!我儿子快来了。”哼,等你儿子来了我还跑得了吗!黄小善铆足劲逃命,帽子被跑动带起的风吹落到地上,她边跑边回头看地上的帽子,就此撞进迎面走来的男人怀里。她被弹出去,男人伸手又将人抱回来。闻到熟悉的异香,她抬头,看见男人的俊脸由呆滞逐渐变成不可置信的狂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