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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进的院子中间蓄了荷花池,荷花盛开的月份已经过去,圆绿荷叶遮住的池子旁放着一圆桌,围坐的几人谈笑风声。

    席薇一进门就看到mama在和一个穿着旗袍、烫着卷发的复古阿姨在谈论她,说她和兆舒舒创立的公司发展不错,最近很乖,都没有和黄罄鸣出去玩闹。

    旗袍阿姨比席mama还欣慰开心的回应,席薇觉得对方眼熟,一时又想不起来,直到一个戴着眼镜、斯文有礼的男人提着烧开的茶壶从廊道走来,她才想起和mama说话的阿姨是谁,同时怔愕的盯着谭序天。

    不知道是不是每个女生都会对哥哥身边的朋友产生好奇并萌生暗恋?席薇高中时,对哥哥那个说话做事温柔得有点慢吞吞的朋友谭序天心跳加速过,为此穿着小短裙去找哥哥,又因为没遇到谭序天而失落回来。

    那段青葱时光里暗恋持续到谭家举家移民,得知他离开消息的席薇躲在房间暗暗落泪,偷窥画的人像手稿丢在垃圾桶里,被mama捡起来收藏好,mama安慰她别难过,她的未来会遇到更好的谭序天。

    所以说,更好的谭序天回国发展,目睹过她哭泣的mama便想填补她的遗憾,给她牵线搭桥,让她重新认识她以前偷偷喜欢、现在可以光明正大喜欢的人。

    但是,mama宠爱她却好像没有考虑到她也会长大,再见到初恋者,除了惊讶,和回忆起那段无限伤感的时光,她对谭序天已经没了心跳加速的感觉。

    还记得我吗?你长大了,薇薇。谭序天没怎么变化,他笑起来还是很温柔,纸巾擦干手上水渍,向她身手:好久不见。

    席薇握上他的手,笑容后知后觉绽放:好久不见谭大哥。

    谭序天记得,她以前是害羞甜甜的喊他韩哥哥。

    相握的手放开,席薇坐到mama俞清身边,乖巧恬静的对长辈问好,谭mama满脸写着喜欢,拉着席薇的手先夸她的好,然后聊起谭序天。

    为了掩盖路执涯遗留的味道,席薇在车上喷了很弄的香水,在这突如其来的相亲桌上有点突兀,她偷瞄着谭序天,他一如既往的挂着浅浅笑容。

    谭序天在倒茶,感觉有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抬眸回望,席薇慌忙收回目光,和以前偷看被发现咬着唇掩饰的小女孩一样。

    谭序天笑意更深。

    席薇脸红,不是因为懵懂少年的暗恋又回来,而是觉得尴尬窘迫。她含着别的男人射的jingye和初恋相亲,这该怎么算?

    谭序天和mama回国住这院子,时间太晚不便打扰太久,俞清和谭mama约好下次聊天的时间地点就意犹未尽的离开。

    谭序天把他们送上车,在门口挥手,席薇看着车视镜里越来越小的身影,心沉沉的满是感伤,感觉是在看自己的青春越来越远。

    俞清将席薇的手握着:薇薇,什么感觉?还喜欢他吗?

    在席薇到来之前,俞清早已经把谭序天的情况打探清楚。单身,名校毕业,子承父业,回国是有意把公司迁回国内,谦虚有礼,对长辈耐心孝顺。

    内裤湿透了,贴着难受,席薇根本就没有在想现在的谭序天吸不吸引他:不知道,过去很久了。

    那就先接触接触,如果不喜欢了就做朋友。俞清抚平席薇裙摆破坏美感的褶皱,闻着浓郁的香水味,蹙眉道:今天喷的香水好浓,又不好闻,mama给你定些新的香水。

    席薇紧贴着椅子,遮住后背裸露而不知道路执涯有没有留痕迹的肌肤,她抱着俞清的胳膊,依偎着mama,生气告状:mama,昨天爸爸骂我了,说我老借钱给黄小鸟!

    你爸爸最近火气莫名其妙,回家mama说说他。

    一上午握着木剑挥舞和扎步训练,路执涯手掌磨得火辣,刚结束训练,就要换衣服赶去电视台做采访。

    在车上对问题搞时路执涯显得心不在焉,息屏的手机放在扶手上,他盯着发呆,助理把稿子递过来他放到一边,杜伽想开口说他两句,他兀自拿起手机,解锁,点开通讯录,拨出一个电话。

    席薇还在赖床,拿着pad躺床上玩游戏,手机静音震动,从被子里摸出来一看备注,冷哼一声把手机丢一边不管。

    无人接听自动挂机,路执涯保持手机贴着耳朵的动作许久才放下,然后拿起问题搞粗略浏览一遍。

    电视台的工作人员里有他的粉丝,等待采访开始间隙签名合照,一开机,路执涯端着话筒等主持人热完场,然后问问题。

    都是一些关于工作和日常生活小问题,中间关于读书、偶像力量、激励才是重点。

    路执涯一番发自肺腑的发言之后,主持人拿出一个小条子,是电视台在网上收集的,关于粉丝最想问他的几个问题,没有提前对过搞,其中有一条是:

    已经奔三了,在忙碌的工作之余有没有想过交女朋友、结婚成家的想法?

    路执涯沉吟片刻,站摄像机后面的杜伽心提起来,生怕他一时脑热把和席薇的事给说出来。

    路执涯回答:有,就像粉丝说的,我都这把年纪了,没有想过谈恋爱显然不合理呃所以,遇到合适的喜欢的女孩,我会争取的。

    主持人挖坑直问:那现在有没有遇见一个让你很心动、很想去抓住的女生呢?

    严肃对待每个问题,一丝不苟回答的路执涯蓦地笑了一下,说:最近有点忙,也不知道去哪里才能遇见她。

    杜伽有点担心路执涯后面那个关于恋爱的回答,会让别人多想过度理解,想和电视台沟通重录一遍,但一想到席薇,那个作天作地的傲娇小公主,放弃了。

    他们的事情迟早会公之于众,与其像别的明星那样被娱记突然放锤,吓倒一片粉丝,不如提前开始散布路执涯想谈恋爱、会谈恋爱的预警,让粉丝慢慢接受,即使后面曝光,粉丝也不会太沸腾。

    谭序天和他mama来拜访,席薇起床洗漱换衣服,和mama跟谭mama聊了会,谭序天对她家花园开的花感叹,两个mama见状,心照不宣的推席薇带他去赏花。

    这些花是我爷爷种的,不过花种是我爸爸挑的,因为我mama喜欢月季,就支架搭建了这条月季花道。

    圆形的拱门上缠绕盛开的月季花,谭序天走过需要低头,若不然头会撞到低垂的花朵。

    藤本月季种类很多,花色从白到红,但mama喜欢白色,所以种的大都是粉白色的月季。一朵朵粉嫩的花朵簇拥一起,迎着阳光绽放,抬头远看近看都是梦幻的。

    那你喜欢什么花呢?

    席薇用手挡着额前刺眼的阳光,谭序天走到她左侧,替她挡下阳光,席薇轻声说了句谢谢,指着在微风里摇晃的绣球花:我喜欢那个,也是我爷爷种的,有很多种颜色。

    我以为你会喜欢玫瑰这类,没想到是它,为什么呢?按理说,小女生更偏爱代表浪漫与爱意的花朵,不是吗?

    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喜欢,她只是随便一指,随口一说:因为小时候爷爷给我剪一朵,我就能抱满怀,像公仔布偶一样,还香香的。

    席薇的爷爷已经过世很久,她嘴边总挂着爷爷,可想而知,爷爷生前对她多宠爱,她有多怀念爷爷。

    晚上七点,路执涯踩点到达小堂馆,郭导在和其他人叙旧,他签了登记表,隔空和郭导打了个招呼便自顾逛。

    宴会像小型展览,白墙上挂着上个世纪珍贵的电影黑白图片和胶片,照片大多是老一辈艺术家的戏照。除了照片胶片,还有书法字画,具有收藏意义的老相机。

    每个展品标着价,旁边放着笔和便利贴,如果喜欢想买,可以在便利贴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和联系方式。没有人留名的展品会回收,在宴会的最后,宴会主人会推出几件新藏品做竞拍。

    路执涯浏览过照片墙,站在一本手稿剧本前,这是提点过他的一位老编剧笔下优秀剧本的原稿。

    他站的地方靠近门口,当看见席薇挽着一个陌生男人的手进来时,笔下的数字7划出长长一尾。

    长发放下,烫了微卷,比昨天轻灵活泼多了成熟。路执涯就这样,手僵硬的握着笔,眼直直看着她和别的男人从面前走过。

    如果不是谭mama热情的拉着她手不放,她不会答应谭序天的邀请出现在这里,也不会与路执涯遇到,更不会想起他昨天过分行为,让消下去的火气又冒起来,然后赌气的无视他。

    她身边的人是谁?路执涯心头盘绕着比大山还重的疑惑,握紧笔的手骨节用力得僵固,把助理的电话写完整,那一串数字在他眼里变得模糊。

    所以因为昨天的失控,她换人了?不要他了?

    肩膀蓦地一沉,路执涯看向身旁,黄罄鸣笑得轻蔑讥讽:知道薇薇身边的男人是谁吗?

    路执涯把肩膀搭着的手拿下来,黄罄鸣笑容变得怪异:呵,她以前暗恋的人,算初恋吧,还为了他哭过。

    路执涯垂下眼帘,眸中一片灰暗,看向席薇,她挽着别人的手,依偎的人儒雅有礼,她巧笑嫣然,一对绝配壁人。

    黄罄鸣见他暗自神伤的模样,笑得很开心:路执涯,你很快就会被薇薇甩了!

    是嘛?路执涯挑眉,胸腔因长呼气大起伏后,他看着丢了自己一袋子廉价抑制剂的黄罄鸣,不冷不热的说:你好可怜。

    黄罄鸣笑容猛然不见:你什么意思?你他妈可怜谁?

    不可怜吗?那位是初恋,我是她男友,你是什么?她的第一位铁哥们?平淡叙之,睥睨视之。

    你!黄罄鸣被戳了痛处,咬牙切齿:路执涯,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不就是被薇薇咬一口?她可以不止咬你一个!

    那她咬你了吗?你和她一起长大,竟然入不了她的眼。路执涯微笑:你发怒,是因为嫉妒我吗?

    猫被踩尾巴会反手打脚,但黄罄鸣被戳着痛点嘲讽,因为场合得强忍动手的冲动。黄罄鸣恶狠狠的眼神似要吃人:谁嫉妒你这个杀人犯的儿子啊!

    路执涯面色冰冷,无言可说,蒙了一片阴雨。是真的,他父亲确实因为杀人还在大牢里。

    呵呵。黄罄鸣得意的笑了笑,视线移到他身后,席薇携着谭序天向这里走来,黄罄鸣轻笑:你说,薇薇什么时候会好奇查你的资料呢?

    路执涯拧眉,握紧了拳头又无力的放开。谁知道她什么时候好奇去查,但如果是自己主动和她坦白,她会不会没那么在乎?

    黄小鸟,你怎么也在这啊?席薇远远瞄见路执涯和黄罄鸣有说有笑表情变化丰富,怕他们在这场合不打不相识,过来看看。

    黄罄鸣看看带着眼镜笑意浅浅的谭序天,又看看一脸高冷严肃的路执涯,嬉笑着说:来找你男朋友说说话咯。

    立刻地,谭序天眉头皱起片刻,目光落在路执涯身上。

    哼!席薇没否认和路执涯的关系,只是看了一眼路执涯,很不高兴生气的模样:黄小鸟,我借钱给你是让你游手好闲的吗?

    面对谭序天不太友好的打量,路执涯更在意席薇的反应,见她没有否认和自己的关系,心底丝丝欣喜,眉眼的冷无声化掉。

    席小薇,你训人的嘴脸跟我爸妈真像。黄罄鸣暗自观察着两个大男人微变的神色,很有意思。

    对席薇摆手:那我先走了。走了两步又回头说了句:你男朋友说,你男伴真装!

    谭序天怔然,略显无辜。

    席薇瞪着路执涯。

    路执涯不慌不忙开口:我并没有说过这种话,请别误会。说着,向谭序天伸出手:你好,我叫路执涯,薇薇的男朋友。

    谭序天盯着他的手两秒钟,才握住:你好,我叫谭序天,薇薇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