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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落

    

梅落



    绥绥震惊之余,立即让宫人把她的住处也搜检了一回,只是一无所获。

    要是从前的她,也许还会庆幸,可现在,经历了这么多阴险诡异的事,她却觉得慌张。

    李重骏就这么一妻一妾,他与太子妃都被人巫蛊,会不会有人怀疑到她头上?

    东宫里的事情,常常发展得出乎人的意料。

    绥绥忙问宫人李重骏去了哪里,却没有人知道。

    翠翘因为她前些日子垂危的缘故,惊惧忧思,好容易精神好些,这时候又坏了。而绥绥自己还是一副病骨,怕过了病气,也不敢去看她,只好一个人呆坐在床上。

    好在傍晚的时候,他终于来了。

    他一进来,就被绥绥急急忙忙拉到了榻上,事关重大,绥绥还小心地拉上了帷帐,李重骏有点吃惊,却还是笑起来,笑得不怀好意,你想干什么?难不成

    绥绥都懒得理他,只是心急地问起巫蛊的事。

    李重骏立刻没了兴致,懒洋洋躺下来道:有我在,你只养好自己就是了,不用管这些事。

    绥绥坐在床边看着他,小心地问:那殿下会怀疑是我做的吗?

    李重骏乜她一眼:这可难说,你那么讨厌我,难保不弄点歪门邪道来咒我早死。

    绥绥忙违心道:这怎么会!我再傻,也不可能对殿下下手啊!东宫里唯一能保护我的就是殿下了,我不仅敬重殿下,更仰仗殿下,无论如何,也不可能

    一语未了,她忽然被他拉到了胸前。他一翻身把她搂在怀里,下巴垫在她头上,闭眼道:真的?既如此,我累了,你陪我睡一会,好不好?

    好罢,可是绥绥整个人埋在他身上,好热啊!

    她抗议,李重骏似乎也觉得太热了,于是叫人搬来了一盆冰。不过这次他睡在外侧,身体完全挡住了凉意,他抱着绥绥,还是把绥绥热了个半死。

    绥绥浑身冒汗,又在心里骂起李重骏来,可她躺在他的怀里,呼吸着他的气息,又觉得心里发胀。

    过了一会儿,她忽然想起了那个下毒的宫女,记得她名唤梅娘,低声问起她的下落,李重骏却已经睡着了。

    绥绥又热又无聊,终于也朦胧睡去了。

    天黑了下来,再醒来,榻间只有她一个人。

    宫人说,太子殿下早已经走了。

    李重骏走进永德殿的时候,已是月至中天。

    殿内,梅娘正滚在地上,几个宫娥七手八脚地摁着她,扳着嘴喂进水饭。

    他走到台阶上坐了下来,冷冷地看着她,并不开口,倒是梅娘看到了他,拼尽全力打翻了食碗,向他爬去。

    宫娥们死死拖住了她,她伏在地上,仍哭叫道:殿下,殿下,求殿下赐奴婢速死!

    李重骏淡淡道:为什么?

    梅娘怔了一怔,慌忙抬头看向李重骏,他脸上没有表情,可也许是惶惶的灯影,映出他唇边一点微笑。

    梅娘打了个寒颤。

    受过严刑,她早已拷打得没有一块好皮,可是体肤的痛完全抵不上心里的寒冷太子拿走了她的口供,并没有立即杀掉她,她以为是留着她到三堂会审的时候,作为证人指认太子妃。

    然而,她被带到了永德殿。

    在这个荒凉冷僻的宫殿,有宫人看守她,照料她的饭食医药。

    而现在李重骏站在面前,平淡地问她,为什么。

    梅娘咬牙道:奴婢毒害昭训,负义于殿下,受不住刑罚,忘恩于太子妃娘娘,实乃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罪该万死!只求殿下开恩,赐奴婢速死!

    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李重骏笑了,挥退了宫人,可我觉得,你忠孝仁义得很。救父卖身,是谓孝,宁死不折,是谓忠,陛下与父亲,你一个也不曾辜负。

    梅娘如五雷轰顶,惶然地愣在那里,李重骏又慢慢道,姚怀庆,怀州河内府吏,坐法入狱,二女俱输织室,后皆病亡。但其实那个meimei并没有病故,她不过改换身份入宫侍奉,又被陛下委派来了东宫是么,姚淑?

    李重骏低头看她,梅娘浑身打颤,尽力撑坐起来,潦草地环视了一圈,似乎是要碰墙自裁。

    他也不拦她,只忽然扬手,扔了一只血迹斑斑的小锦袋,落在她面前。

    梅娘一见,慌不择路捡起来,那只阿娘缝制的荷包,装着阿爷的平安符,小小的她曾在袋上绣了一朵梅花,此时已经浸透血,凝成了黑紫。

    她猛地抬起头来看着他。

    李重骏道:认得罢,你父亲的贴身之物。这等不值钱的东西,你觉得,它是如何落在我手中?

    梅娘顿了顿,忽然失声尖叫起来:不会的!不会的!

    李重骏笑了笑,不会什么?

    他起身走到她跟前,俯身轻声道,

    看来,你也猜到了。他被陛下关押在刑部大牢,等闲人不得近身,就连本王也根本无从靠近。除非,他死了,尸首拖出牢狱,埋进乱葬岗。姚淑,四个月前你入东宫,陛下许了你什么?鸩杀周昭训,嫁祸太子妃,就放了你的父亲,对么?可惜,你入东宫的第三天,你父亲得知皇帝以他的性命要挟你,便已在狱中咬舌自尽

    梅娘疯了般要挣脱,却都被李重骏钳住了肩膀,他的声音轻淡,轻淡又残忍,你到哪儿去?你父亲早就死了,你还能到哪儿去?陛下迁怒他的自裁,连尸骨都没有给他收敛。然而这四个月来,每月都有人传递他的家信给你,好让你安心赴死。你以为,又是谁的主意?

    她终于不再挣扎,瘫软在了地上,半晌,才渐渐听到哭声:太子殿下是何时察觉

    李重骏道:自你来的那日应当说,自你来之前。

    梅娘的脸隐在他袍子的暗影里,没有言语,李重骏低声说了下去:皇帝安排在东宫的人不止你一个,你甚至不是唯一一个伺机给昭训下毒的人,可是,我选中了你。不为别的,只因为,你在皇后宫中当值过。

    梅娘眼神涣散着,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听李重骏的声音在头顶飘散,像一股烟。

    他没有再和她绕弯子,直截了当留下一句话,我要你翻供。三日后在宫内三堂会审,当堂指认卢皇后,连同巫蛊之事,一同供述。我可以留你一命,还有你父亲的遗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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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噶要不......先不要急着烧死小马(顶锅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