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16、过去
卷一:16、过去
气氛很是沉重,陆鸣虽然没有参与,但从先前查阅的资料中也大致猜得到。 他们锁定了王余失踪的那片高粱地的土壤,历时三年,如果尸体掩埋在那里,尸体近圈周围土壤的有机质含量就会发生变化。 江呦呦长长叹了口气:难道真的被灌到水泥里了? 时间不对,嘉星园区开始修建的时间距离王余失踪已过去近一年,尸体保存不了那么长时间。陆鸣表示反对 江呦呦若有所思,咬了咬嘴角提出另一个假设:如果他们早就把尸体埋在园区那块了呢?然后再修建园区,高粱地只是个障眼法。 有这种可能。李承于点点头 江呦呦皱了皱眉,靠在陆鸣肩上,很是苦恼:那不是大海捞针,那么大还被建筑覆盖了。 李承于的眼神顺着江呦呦的动作看过去,有些怔愣。 陆鸣开口:我在一些犯罪心理学的书籍看到过,如果凶手是故意杀人,后续可能有两个行为:一是返回行凶地,二是对死者或者行凶地进行一些标志性的cao作或改变。 李承于回过神,接过话:普通杀人案件大部分都是激情杀人,凶手也不会有那么多的后续行为,王余的案件,我们都知道不是激情杀人,但是小陆你刚刚说的那也只是理想状态下的情景,希望不大。 可是眼下我们并没有什么其他线索,只能试一试了,李叔叔,你跟陆鸣说说详细的情况吧。 时间回到九年前。 当时刚升到刑侦科科长职位的李承于30出头,是警署厅最年轻的科长。 他和警署厅交通部门的同事闲聊时,得知淮城陆家少夫人车祸身亡的事情。 案件被定性为交通意外,李承于有一丝微妙的感觉。 临江大桥护栏维修,恰巧就冲到护栏空缺的地方,这太巧了。 他追问同事陆家有没有刑事方面的怀疑,同事摇摇头。 李承于越发狐疑,据说陆家少爷陆严远和夫人感情甚笃,即使感情一般,这种情况下,普通人情绪容易激动,几乎都会向刑事事件的方向猜疑,更何况陆家家大业大,怎么能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 刑警的直觉让李承于调查了一番,赵付蓉的手机被江水泡坏了,那时的技术不足以修复,行车记录仪显示车辆行驶轨迹诡异,赵付蓉的车速也非常快,没有说一句话,她的状态非常奇怪。 李承于潜入陆家,陆家的保姆们闲聊,说是少夫人开车前在车库附近打了个电话,情绪很激动。 借着这个身份,他调出了赵付蓉生前那通电话的联系人,正是王余。 案件到这里基本无法进行下去了,家属并没有报警,也没法立案,调取具体通话记录,需要调取令。 科里的同事劝他算了,李承于打算坚持。 可是一个更大的任务突如其来,他调去南西,被迫暂时放弃了赵付蓉的案件。 在南西的这几年,他韬光养晦,掌握了不少信息,但任务所涉及的事情太过庞大复杂,至今还没有特别清晰的头绪。 三年前,王余在南西失踪,李承于在淮城就调查到,王余在和赵付蓉通话的当时当刻,不在淮城,正在南西。 赵付蓉案件和王余失踪就这样联系在了一起,赵付蓉很有可能是被王余引去南西,可是所为何事,王余被杀和赵付蓉的案件有什么联系? 而且以上这些都只是纯粹猜测,没有任何证据,他是刑警讲究证据,不能这么定案。 恰逢在南西的任务有了新的大变动,李承于便搁置了这件事。 江呦呦带着陆鸣找到他,恳求他帮助,他才重新继续,并且是从王余的死下手。 当然,这个故事还有遗漏的部分,也是江呦呦提前叮嘱他不许告诉陆鸣的那部分。 他有旁的任务在身,本没有太多余力放在王余的事情上,是江呦呦带着王余死亡当天的目击者证词找到他。 目击者证实,自己在三年前王余失踪的那个白天看到了两个男人在高粱地争执打斗,这件事目击者告诉了警方。 但有一点目击者却有所隐瞒,她就住在东郊,造凌晨起夜后,也许是由于白天的好奇心驱使,她站在院子里某处高地眺望了一番,隐约看到一群人扛着什么东西在高粱地间穿梭,由于害怕,目击者没有再看便回去了。 一周后李承于因任务调取到了王余和赵付蓉详细的通话记录。 通话记录里,赵付蓉情绪激动,王余只说:来南西,就告诉你想知道的,但是你可要注意别在哪里出什么事了。 李承于这才把精力分给这件事一些。 江呦呦哪儿来的证词,她不说,李承于也放弃询问,她小小年纪,心思深沉成熟,有她自己的考量。 是以证词和通话记录都成了李承于找到的证据了。 陆鸣眼睛泛红,已有泪水蓄在眼底,他眨了眨眼睛,强忍了回去,哽着声音说道:谢谢,谢谢你这么多年来愿意为我母亲的事情坚持。 王余并不是杀害我母亲的凶手,只是一个诱饵,让她神情恍惚的才是真正的凶手,即使那真的是一场意外。陆鸣闭上眼睛,消化着情绪。 江呦呦轻轻抓住陆鸣的手,指腹摩梭着他的掌心,似是安抚。 李承于的视线随之移到两人轻握的双手间,脸色微不可见地发生了变化。 屋子里陷入沉默。 江呦呦开口打破沉默:王余想要赵阿姨知道的事情一定和他的死有关,只有揭开王余的死,才能追溯到赵阿姨的死亡原因。陆鸣,我陪着你,一定可以的。 她正正神色,补充道:当然,我也有自己的私心,你知道的。 陆鸣轻轻嗯了一声,回握住江呦呦的手。 李承于起身,边穿衣服边说: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园区。 江呦呦挽着陆鸣起来,三个人便出发了。 南西比淮城冷,是以现在已经有不小的凉意。 李承于开着一辆二手车向东郊驶去,风从窗外灌来,李承于和陆鸣的衬衣鼓起,江呦呦额间的碎发被吹到脸颊上。 车窗外,树林和田地交错呼啸而过,万里晴空没有一片云,引擎轰鸣的声音在沥青上留下两抹白雾,远处嘉星艺术园区矗立的烟囱反射着太阳光,缤纷艳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