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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宴席。殷图瑞掩着nongnong夜色,再转回如意巷,在角门处停下。不多时,便等到了人来。他撇下贴身护卫,只身与薛氏二人乘坐马车,共赴那秦淮河畔,夜游祭奠。薛氏道,重阳乃殷图祥忌日,她身子不济,今日因着廷益之事勉强起身,精力尚佳,他日必会反复,故而,趁此时机,祭奠一番。殷图瑞提着几盏莲花灯,扶薛氏上船。二人划船至河中,薛氏将那灯一盏盏点上,放入河中。水波漾漾,灯行款款。她目送那莲灯随着水波漾开,四散飘去。殷图瑞仿佛回到了少年时,有使不上的劲儿。他不是殷家嫡子,需得振兴门楣,亦不是江宁知府,需得案牍劳形。他只是一个痴恋不得的少年人。他双手摇橹,载着心上人,到秦淮河上夜游。薛氏道:“既贤,你歇一下吧。”殷图瑞放下手中船橹,走至甲板边,坐到薛氏对面。“丽娘,你、你莫要伤怀,大哥忌日事宜,我必会让余氏代为cao持。你需得好生调养自己身子。今日下聘之事已妥,苏家已是答应,就等来年四月,廷益春闱后上门迎娶。待得那日,你亦要同今日一般模样。丽娘,你今日真美,竟同十八年前一模一样。”“是么?我如今这般模样,自己亦不敢照镜。怕是面目全非得很。文善见了我,恐是不会认我。”“丽娘,你如何不为自己想想,为何不睁眼看看我?大哥去了八载,早便投生到旁的人家,你再念他,他亦不会记得你!”说罢,将她一把搂进怀中。薛丽娘没有挣扎,双手搂上他脖颈,道:“既贤,听说枉死之人是不会轻易去投胎的,他们的怨魂只会日日夜夜徘徊在那凶手身边,教那害人之人不得安宁。你可是见过文善怨魂?”殷图瑞忽觉颈间微微刺痛,搂紧薛丽娘,道:“丽娘此话是……”他唇舌麻痹,动不了舌,张不开嘴,继而,那麻痹之症散向四肢百骸。他两眼睁得圆圆,里边尽是惊惧、愤怒与不甘。“我用的是蛇蝎之毒,见血封喉。都说人心如蛇蝎,我知这世间最毒的便是人心。今日不光祭奠文善,也是送你上路。方才那几盏莲灯便是给你指路用的。”鹿鸣游82廷益早早来给薛氏请安,今日,他须去赴鹿鸣宴。他乃乙榜榜首,必要同旁的新科举人一同赴宴。他立在薛氏院中侯了一会,便见雁喜从后罩房过来,上前朝他一礼道:“少爷,太太昨夜睡前吩咐,说是让少爷今日好生去赴宴,不必给她请安了。她昨日很是疲累,今日会晚些起,教我们都勿要去打搅她睡眠。”廷益在门外给薛氏叩了首问安。而后,携了孟冬,乘坐马车,出了如意巷。马车停在巷口,不多时,便等来玉萝的马车。二人掀帘相视而笑。昨日下聘,二人待在各自家中,两家挨得虽近,却也不可见上一面。两颗相互守望的心只隔着院墙飞檐惦念对方。廷益略一迟疑,上了玉萝马车。他握她手儿,她低垂着头,很是娇羞。殷家下聘,婚期为来年四月。此时二人再见,便有了尘埃落定之感,较先前又亲近几分,仿似真个儿新婚夫妇一般。“昨儿个可是睡得好?”“嗯,哥哥也睡得好?”“不好。半宿未眠。”“哥哥担心今日鹿鸣宴了?”廷益摇头,“不过是心有挂念罢了。”玉萝见他一本正经皱眉,似是烦忧,“哥哥可是挂心来年二月的春闱?”廷益摇头,“到来年二月,便没甚么可担心的了。”玉萝睁着眼儿瞧他。他道:“想着要再过七个月方能上门迎娶那人,心里数着日子,不由忧心地睡不着觉。”玉萝咬着唇儿,不让自己笑出声,实憋不住,仍是笑了出来。“哥哥便捉弄我吧。”“meimei如何就知我说的不是真话儿?”玉萝昨夜也念着廷益,辗转了许久才入睡。知他虽是打趣,亦是真言,心下甜蜜,道:“前日我同母亲来看薛姨,她仍是昏睡,昨日听彩云jiejie回来禀道,薛姨好了许多?”“嗯,母亲这病很是反复。时昏睡,时清醒,时而记性很好,安排事儿有条有理,时而便又糊涂起来,总当眼下还是父亲在世时,我们一家人住在京城。昨日因了下聘的事,又清醒起来,挣扎着起了来,想是累着了,方才我去请安,她还在睡。”“那大夫说,只好生将养着,不劳体累心,便可缓了过来。哥哥中了榜首,我、我们的事儿也已稳妥,薛姨便无劳心劳力之事了。”“嗯”,廷益点头,“娇娇可担心今日鹿鸣宴?”玉萝想自己近一个月,日日苦练,有时在院舍空地上偷偷儿习舞至亥时末,终将那魁星舞练出几分神韵。她道:“我与哥哥一般,哥哥能做到坦荡赴宴,我亦能做到心无旁骛,好生演舞。”又道,“哥哥届时寻上一寻,可是辨认得出哪一个是我?”廷益知那魁星舞由几十人共舞,人人皆着舞衣、覆面具,舞者身形相似,高矮相近,若非十分亲近之人,必是难以辨认。他道:“若是哥哥认出娇娇,娇娇可是有赏儿?”玉萝道:“哥哥要甚么赏儿?只要哥哥认出了我,我有那物件,我便给了哥哥。”二人叙上好一阵,因着廷益直去金明池,而玉萝需得先去女院,故而二人分道,各驶一方。鹿鸣游83马蹄急急,踏破芳草;回鞭萧萧,散云惊鸟。谢韫铎纵马疾驰,未知多久,马儿急行且嘶鸣,双蹄尽沾秋露。卫柒先是跟着他跑了几圈,后见他似是上了机关的傀儡人,越驰越疾,不知疲累。他终是不再跟着,牵着自己马儿去一旁歇下。他看了流云,赏了野花,看着身旁甩着尾巴的马儿正悠悠吃草,便起身攀摘了几个野果,盘腿坐下一一吃完。再念上几遍那水上傀儡戏,谢韫铎终是停了下来。卫柒拍拍身上落叶干草,迎了上去,巴巴儿瞧他。“怎么了?”“阿铎,你、你没事吧?”“能有什么事?”“嘿嘿!”卫柒搔头,“阿铎今日这般跑马,如与旁人赛马般,之前与马贤良他们赛马打赌,你也未这般使力。”“好久没跑了。今日顺便。”“阿铎,嘿嘿,你今日可空闲?”“何事?”“阿铎,你也知道,我爱看那水上傀儡戏。今日金明池便有水上傀儡戏!就是那鹿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