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人48
奪人
青城劍派位處雲門宗以北,道塔仙墓以南之中介位置,於宗師塔陷落後,青念禎改選此地關押宗派罪人. 由於差事並不麻煩,況且青城劍派亦有關押悟劍老人之經驗,定須道人是欣然承受此任,於宗內囚禁了二十來位叛宗宗主. 「交接」 但任誰也沒有發現於守獄兩位弟子相互換哨時,一抹黯影自高聳入天的山崖流奔而下,埋沒於塔旁陰影處. 換哨完畢,當那青城劍派弟子轉過身來帶著倦意打起哈欠之際,黑袍男人自其後側伸出巨掌並扭住其脖頸. 喀擦 這出手流利乾脆,被錯開頸骨的哨衛死得毫無知覺,連慘叫聲也未曾發出. 隨後自陰影處現身的男人走向了無人看顧的高塔前緩緩說道. 「別急,裏頭還有許多盡量吃啊」 男人嗓音彷彿帶著攝魂魄力,竟能令那流著口潺的豹獸遏止住了噬rou衝動,轉而貪婪地朝塔牢大門望去. 進入牢內後,男人讓豹獸恣意行殺戮之事,自己則孤身一人往牢內深處前行. 他唯一的目標只是某個女人,讓他甘願穿遁世界也要前來奪得之人. 那被斗篷所掩蓋住的面容是帶著一絲淺笑,矗立於某個牢房柵欄之前. 雖然女人身軀已然因為囚禁百日而削瘦許多,不過那誘人相貌與豔麗氣質仍未減退,著實地勾起了男人的本能欲求. 被鐵鍊鎖住四肢的女人因為周圍的紛亂聲響而甦醒,仰望著矗立於柵欄前的他. 見到這人她是不怎麼感到意外,但是一股難以言喻的異樣感卻是湧上心頭. 「我可找你許久了,回去罷」 只見他隨手撕開擋路鐵桿,踏入牢房內. 「壇天明?你到底要做什麼?總不會是是特地來取笑」 鏗瑯 此時,僅用兩指便碾碎四條鎖鏈的男人不帶絲毫情緒地問道. 相較方才的關懷來意,語調遽然變得極度平淡,竟然讓樺憐不自覺地打了冷顫. 「壇天明?誰?」 對於如此提問,樺憐反而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話說回來,我也是有相當多事想問至於壇天明的事情,妳可要給我多說點」 忽然間男人迅速出指,將樺憐給直接點暈. 將她扛於肩上走出牢房後,便是乘著已然飽餐一頓的豹獸離開青城劍派,而這幅地獄景象直到隔日卯時方才被換哨之人給察覺了. 與藍皓軍所約日子一到,天明立即取出交付予己的琉璃晶球,將內勁貫注於上. 據他所說,這晶球能夠讓遠地兩方相互通話. 當天明將氣勁慣於球體之際,內部霧團漸散,轉而現出了藍皓軍的面容,其嗓音亦是悠揚傳來. 「你們中域應已發生了大事」 他開頭第一句話就是這般問道,足見此人眼線確實片遍布中域,掌控許多情報. 「正是」 當天明將精怪強攻中域告知與藍皓軍後,他倒也沒有多大驚訝,只是這樣說道. 「有關於木瀅那小妮子的事情,我已然掌控不少消息」 簡而言之,藍皓軍也得出了實際上有一位樣貌與木瀅相似的女子協助邪文宗行渡化仙劫之事,但也僅此而已. 「怎麼,你似乎不太意外?」 「因為這消息壇某早已得知,除此之外還有其他情報麼?」 不過這時候藍皓軍並未直接答覆天明問題,而是一派狐疑地反問著. 「嘿,我這可是第一手消息,你是從誰聽來的?」 「壇某自有法門」 握有情報量的一方具有優勢. 原先想藉由提供消息而換取天明人情的藍皓軍也只能露出苦笑,搔頭說道. 「既然你知道得比我這老頭子多,那這事」 忽然間,他像是想起了什麼要緊事般拍了下自己臉頰. 「對了,那樺憐被劫獄帶走一事,難不成你也知悉了?」 看著天明那瞬間閃過的困惑神情,藍皓軍即刻明白了大半. 「果然不知道罷,那也當然,因為那可是我今日晨間才獲得的熱燙情報,這下子可有興趣了麼?」 天明與藍皓軍有過約束,若是他受益於其提供情報,那麼便是要欠他一個人情. 但是這消息到底要不要聽,最終仍是取決於天明意思. 「事情就是這樣,古怪罷」 侵入青城劍派並屠戮了牢塔內的武者,就是為了帶走樺憐? 她被強行囚禁之時,木瀅姑娘定然已將她的記憶給徹底窺探,並將事情稟告於宗師大人,而這樣的人還有奪去的價值麼? 「其他囚徒的死法十足悽慘,若要說是洩憤也不大合理」 「只是如果你們中域武者有誰喜歡啃人rou,而且還吃得了百來人份的rou量,那就當我沒說啊」 「壇天明,你還要繼續涉入這些事情麼?」 「既然先前被派往外域赴任是因為青念禎所令,可是這回她可是親口說出將你逐出中域宗派,你根沒有對她繼續效忠的理由」 當天明將樺憐被劫走的事情告知樺凝時,她反而如此質問著. 她的激烈反應並不讓天明感到意外. 因此為了不讓她誤解,天明還是決定把鎮極子說過之事全盤告知於她. 天明花了半炷香時間解釋清楚後,那起先嘟得鼓起的雙頰逐漸消平,頷首問道. 「當真不會由你來干涉此事?」 「自然不會,這事情是由前輩全權處置,自己頂多算個助手罷了」 天明明白自身與樺凝已有夫妻之實,只是尚未拜堂而已,因此若是再度辜負她的心意而獨斷妄為,那麼不對的就是自己了. 「好,這回就依你所想的去做」 「若是你要做事前都會先與我商量,那我自然也不會胡亂發脾氣所以這次又要去哪?」 「佛劍宗山舊址」 天明簡潔明快地回答,而聽得此話的樺凝更是奇問道. 「佛劍宗山?她怎麼會被帶到那地方去?」 「而且那地方可是被上萬只精怪所圍困,就算你有仙墓通道也沒辦法及時去回,不是這樣麼?」 「確實如凝姊所說,這傳送通道在那是不怎麼管用」 上次天明之所以能夠於一日來回佛劍宗,正是運用神足神通前行,再用通道回歸宗師塔. 不過先前是只有天明一人使用神足神通與隱匿仙術,方能輕易避過精怪群之眼線而進入佛劍宗. 只是這回畢竟要帶上樺凝前行,這法子便是有些風險,所以思慮一晚後,天明終究是想到了個周全辦法. 「這這種事情也能做到麼!?」 樺凝輕聲驚呼,只是她當下嗓音相當低沉,與這女子語氣相配起來倒讓天明啞然失笑了. 地洞仙墓擅長魂力控制,因此要分出樺凝的一縷神識用於舉父身上是輕而易舉. 況且這頭先天生靈已是經由鎮極子大幅改造,即便樺凝未曾鍛鍊自己神識亦是能夠自在cao作此物. 「原來你這渾小子長得是這副模樣」 此時樺凝透過舉父雙眼清楚見得了天明樣貌,而她便是痴痴地端詳天明,許久難以言語. 雖說樺凝曾用手撫摸過天明面容,但這畢竟與親眼覷見有所差別. 天明骨架本較同齡男子來得寬高,而他挺拔地鼻樑與帶著些許湛藍色澤的瞳孔,正顯示出了他並非純種中域人士,而是異國混血者. 只是這些特徵並不顯眼,若非仔細端詳難以察覺,而與天明有過交集者也多是必要交戰之高段武者,那些人自然不會去注意這等瑣事了. 至於鐵扈畢竟出於富商家族,曾有過與色目人的商業交易經驗,因故不會對於天明樣貌有多大詫異. 「據小師傅所說,母親於生下我一年後便死了」 「只知道她並非中域人士,除此之外父親也沒多說什麼」 「入宗第九年,父親因病亡故並薄葬於雲門宗山腳下現在想想,自己與父親也沒有相處多少時日,對於母親的面容更是沒有任何印象」 「要是以前當是不會對於父母亡故事情想得太多,不過於遇見妳與鐵夫人後,自己也有了一些想法」 天明語氣平和地說著自己的來歷與此行用意. 「這次前去找樺憐也是基於我的個人意思,要是找著以後,我不會將她交予宗師大人,而是由妳來決定」 「儘管惡事作盡,不過她仍是妳的家人,這關係特別,任誰也無法將之抹滅所以請凝姊務必謹慎作出抉擇」 於初次同寢時,樺凝曾與天明告知她於毒弦宗內的修煉祕法. 先任宗主為了增強自己功力,亦是會運用密藥改造自己rou身,或是習煉男女和合功法,以交和手段吸聚宗徒修為. 曾任毒弦宗主的她自然也對這些修煉功法有所接觸,天明也才得以知道她已非純潔之身的緣由. 同為武者,天明十分清楚那種渴求增強修為的欲求,所以他知道樺憐行事手段極度狠辣,卻是無法對她產生憎惡感. 理解天明用意後,樺凝微微頷首,若有所思地說道. 「她之前對我所做之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但也就先前的事情而已」 「只是今後若她又想對我意謀不軌,那麼我也不得不為」 畢竟樺凝對於其親姊的憎惡情緒已是累積多年,不過於天明一席話後才稍微緩和下來. 見到樺凝些許退讓後,天明便是不打算再多說些什麼了. 颼颼颼颼颼 狂風呼嘯而過,宛如一枚黑箭於曠野中疾速奔馳. 即便沿途中有不少精怪兵群,但於舉父行經軌道上也只得落得被彈飛或是碾碎的下場. 北域宗師塔與中域佛劍宗本有兩百七十餘里遠,不過天明估計若是這速度前行,於午日前便能抵達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