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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的心肠总是打结

    

人们的心肠总是打结



    这爱情里头的人,紧紧的挨在一起,挤得身体都变了形。

    **

    第二年春,与陈寰和好已有四个多月。

    两人感情还算的平稳,除了她家里多多少少的叮铃杂音外,并无什么大波澜。

    离婚那两年她有些浑浑噩噩,本是一只自由鸟却暗了羽毛,扇不动翅膀。

    如今倒也算是活泼了起来,这冬天春天,空气也变得甜润,淡淡蓝色。

    陈寰还是一如当初,工作,下班,与她见面,只是比之从前没有那么多朝九晚五。

    虽是这样,却仍有弊端。

    起初她是不觉,可后来时间越长于清越是发现,自两人稳定以来,多是她来主动联系陈寰,陈寰甚少主动找她。

    细数,不过是十分占三分再不能多了

    除了恋爱还有生活呐童童,或许对于陈寰来说生活就是这样的,我以为你早就理解了

    叶兰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开了窍,与姓宋的分手后她是被太阳给拥抱了,整个人变得柔软晶莹,只剩她一个人在这爱情里头晕头转向。

    看她一眼,于清垂头开口道,他到现在也没跟我再提复婚的事,我心里不安稳。

    她讲,我能懂的,不过是他此刻可能需要的是长远的打算。

    她想跟陈寰谈婚姻,也承认这是她的又一个圈套,不过是想给自己图个一个安心,可陈寰暂时装作未闻,若不是从前她有过错,真有一个男人敢这样次次敷衍她她已经撂门子走人。

    到底都是你自己惹的,我这一早就告诉你不要吃回头草,你不听,这破镜再怎么圆那终归是有伤痕的

    叶兰看着她一面叹息一面安慰,但是你都已经走了这一步了那还有什么办法,你要不愿意这婚还没复,还能回头,你要是真放不下陈寰就继续走下去呗。

    说了好似没说,还不如不说,徒惹她一心的烦闷。

    不跟叶兰交流还好,这一交流后到了今天,她更是敏感,对陈寰说的每字每句都开始分析。

    她跟陈寰提出要同居,陈寰不同意。

    为什么?以前不是都早早住一起吗?

    陈寰说,我们还是得有彼此的空间。

    于清捏着手机抿紧嘴唇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对面陈寰见她半天不做声,只能再开口,你当然可以来找我,也可以住在这里

    讲到这他像是有些松口一样,可又话锋一转将她打趴,可该回家去还是回去吧。

    他说的这些话怎么听怎么不像个正经人了!

    她不懂,特别不懂,她的陈寰怎么忽然就变得这么怪里怪气了。

    于是她反问,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跟我搬到一起?

    她兜兜转转想找个机会提复婚的事。

    陈寰听得出来,于是便是一阵沉默。

    一秒,两秒,三秒

    于清心里头默数着,心头的无名火燃起来了,灼的她心窝窝疼,最后她咬着牙尽量与他轻声说,我是认真想跟你在一块的陈寰,不是想跟你干耗着看谁能把这芯子烧完

    他一定是在想,她许是一时兴起,于是不敢再踏足太深!

    陈寰没给她想要的答案,挂了电话于清躺在床上,几个深呼吸也难平复。

    沸腾的情绪就好似这断了线的风筝,她思来想去,一会儿气愤一会儿空虚,恨不得冲去这男人家里将他逮出来两个人当面说个彻彻底底!

    越想越是这么回事,于是她翻身起来套衣服,套到一半忽的就蔫了,颓着双臂不知该作何。

    她陷入沉思,只此时身后的手机忽的响起。

    于清眼皮一跳,一把捞起来瞧,果然是那人。

    他讲的话还如方才相差不大,却像是摸透了她的脾性,文字一如往常温和,将她彻底按在了床上。

    于清知道,在目前这段感情中她开始被迫变成一个主动者,陈寰的忽冷忽热也只是开端

    出差?

    她推开身旁的男人,眉头微蹙,声音也变得不很欢喜,你没告诉过我这件事

    是临时决定的事情,可能凌晨就要出发。

    相比于她,陈寰倒是气定神闲的多,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包括她此刻的一举一动。

    难得的相聚她的喜悦烟消云散,哪怕是靠在他怀里也难以入睡,总在后半夜醒来想他是不是该走了

    于是凌晨他起床时于清也根本没有深睡,只她不愿去欢送他,便一个人睁着眼背对着他。

    他声音很小,动作很轻,甚至连灯都未开,临了离开时留在她额头的一个吻也轻如羽毛。

    咔

    是门轻合的声音。

    身旁还有余温,只是这空间变得深了,暗了,凉了。

    她一个人躺到日出,便起身。

    这屋里头一点声音都没,连於菟也没了?

    於菟?

    她不信还试着叫了几声,一丁点儿声音都没有。

    他走了,把於菟也带走了。

    于清坐在沙发上,想点烟才想着她早就好久不抽。

    时间滴滴答,忽的这里心头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它毛毛刺刺叫她一下子变得抓狂起来。

    她站起身噔噔噔冲回卧室,也不管什么三七二一便拿着手机给陈寰拨过电话去。

    那边接的还算快。

    她张口便问,猫呢。

    陈寰似乎是被她问的一愣,童童

    我问你猫呢?!

    她真的难以控制,换来的便是一阵沉默,随后是一道地址。

    还是他常寄存的那个朋友家中。

    于清挂了电话,套了件衣裳踩着拖鞋便开车奔过去。

    说她是疯了也好,痴了也罢,情绪平地飞升,是拦也拦不住,这股子难言喻一直持续到她按响了门铃,从里头出来一个女人。

    你是那女人看着她先是一怔,随后一拍手便笑道,我知道,你是陈寰的对象吧。

    此刻于清表情硬化了,只能呆看着眼前人。

    我之前见过你照片的。

    你本人比照片还好看呢哈哈,之前我们还讲陈寰真是好福气,娶到这么漂亮的媳妇呢!

    陈寰今天出差去了?你是来拿猫的吧,刚刚他给我打电话了

    女人看她一眼,这天还是有些冷的,你怎么穿这么少,赶紧进来吧,喝杯茶

    说着便要去拉她手。

    有那么几个瞬间,于清只觉自己僵住了,她躲开了眼前人的触碰,也不知道为什么。

    只提着脸皮笑问,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那人犹豫了一下,随后道,去年吧大概,可能要再早一点我和他的老板是好朋友,偶尔一起吃个饭

    你不要乱想啊,我是有对象的,只是我和刘运昌他们都认识!

    她再说什么,她也没听得进,只觉自己像是一个露出所有缺点猴子,将不堪的尾巴供人瞻仰。

    她试想这个人也一定知道,陈寰那段失败的婚姻,一切都源于她对陈寰的背叛,最可怕的是,这不是谣言。

    于是在他的交际圈里,开始挂网,开始传递。

    尽管她不愿去那样想陈寰

    于清没进去,当晚,她带走了於菟便离开了,再没主动与陈寰联系,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和生活圈

    距他离开第三天。

    陈寰看着身旁的手机,手指在桌上点个不停。

    行了,别看了!张景程嫌弃他,不出三分钟便要一眼手机,你要是熬不住就先给人家打过去。

    他是这样说,却给他满上一杯酒,只是你这可能就功亏一篑了

    陈寰瞧他一眼,不打?

    张景程两手一拍,举杯碰过去,你听我的,保准叫你爱情大丰收!

    他净是这些馊主意,不知从来学来的。

    张景程说的是简单,要他做的也很简单,不过是放于清自由。

    可他还不知道,有了爱的欲擒故纵,往往也是痛苦的。

    在他要回去的头一天晚上,他给于清去了电话。

    于清好像很正常,变得不正常的人反而成了他。

    我不去接你了,到时我直接开车过去,晚饭也不要做了,出去吃吧。

    陈寰听着电话里头女人的声音,一时间不知讲什么。

    怎么了。

    他回过神,有些木讷,没事

    于清沉默几秒,亦没再多说,她应当是在公司,那头有人声,她便挂了电话。

    第二日回去后,他提早到了家,洗手做饭在她来之前便开始。

    有开门声,是她抱着於菟进来,看到他这副样子似乎也无惊无喜。

    他心头一跳,有那么一瞬间只觉得这场面似曾相识,于是心里头的几份期盼和欢喜便像是气球升空了,爆炸了,只留下惆怅。

    他说,回来早,就在家里吃吧,不出门了。

    嗯,都行。

    她不多言,窝进沙发里摆弄手机。

    除了他那口锅在冒气,这屋里便是沉默。

    陈寰看她几眼转身进了厨房。

    他来来回回,进去出来,饭菜摆满了一个桌也不见她与自己讲一句话。

    低头看着桌子上的餐盘,再抬头看一眼不知在握着手机做什么她,陈寰方才开口,吃饭吧童童。

    不知是不是装作没听见,她没什么动作。

    陈寰再喊一声,吃饭了童童。

    于清抬头,这才有了动作,起身走带餐桌前。

    辛苦你了。

    他们坐的相对,只要不抬头便看不到彼此,这期间她不言不语,只有手机叮叮咚咚不停不休

    最终他站起身,她才终于抬头看他这一眼。

    怎么了?

    陈寰看着她,忽然想起来公司有件事没有解决。

    四目相对,他瞧到她眉头一抖。

    所以,你要回去?

    他点头,倒是速度走到衣架那处拿起衣服便往外走,你吃吧,不用管我,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天黑了今晚就在这吧不要回去了。

    这样讲,也不再回头看她一眼,只路过门口处稍有迟疑,张了张口最终也也未讲话,像是狠了心般转身便出去了。

    夜里凉,他呼一口尚有冷气。

    陈寰是撒了谎,为了状作真实,他还开了车,只没开远,就在道路上停下来。

    外头夜色浓了,有车辆路过照他侧脸,照他半边惆怅。

    不愿爽利的一口答应于清的要求,不过也是他一朝被蛇咬,最怕她不过是当面奉承他,爱他念他,背后却将他贬的一文不值,给他多添几道不期待的伤痛

    想点烟,只是已经许久不沾,车里也没有,唯有口袋里尝揣着一盒薄荷糖。

    口中甜了,心中重量却不减,摸出手机想给张景程去个消息,手指在上头敲了又删,删了又敲。

    来来回回,反反复复。

    最终他思来想去,只是想难道他这无理由的不高兴,无理由的敷衍,岂不是拿刺刀当借口,在于清心口上磨耗?

    終是叹了一口气,发动车子又回去,心里只剩下若有若无的难言喻。

    下了车,他往楼上走,楼道里声控灯节节亮起,最终他站定在自家门口,将心里头的话和理由梳理一遍,这才开了门,走进去。

    门一开,陈寰还没开口,便先听到於菟的叫声,声声不停不断。

    他愣了一下,抬步走进去,童童?

    刚踏出这一步,这一声喊,便与坐在沙发上的人对上目光。

    四目相对,陈寰只觉,有什么东西在他心头砰的一声炸开,爆裂。

    童童

    她眼框通红,还有泪珠在看到他时顺着边缘便失重的坠落下来。

    怎么回来了。

    她坦荡,难过就是难过伤心便是伤心,也不去状作什么没发生过,捻过一张纸便开始擦泪。

    一个女人的眼泪,一个心爱的女人的眼泪,她叫他觉得他是一个坏极了的人,将她的坚强摧毁了,变得柔软,将她的眼睛哭肿了,变得衰败。

    陈寰也不愿去想的,他宁肯再狠心一些,可归根结底他爱她。

    于是他不自主的便僵了身子,目光紧锁着她,她的每一动作,每一话语再平淡都在他心上裂出口子,开出痛痒的小芽来。

    童童。

    为什么爱情总是叫人任人摆布,变得薄弱,使人失了神智,减了抵抗力?

    你是不是,特别后悔跟我重新在一起?

    她这样问。

    于是他再也没忍住大步向前,不说其他,他只是拥抱她,拥紧她。

    仅仅如此,不过五秒她便开始由细细抽泣变得放声大哭。

    稀里糊涂抱着他,说的多是些不跟他分开的话,这些话,有软话,有混话,放赖也好,装扮可怜也罢了。

    最终他败下阵来,真是败给她了,陈寰只能叹息,算是他该的吧。

    童童。

    爱情没有定数,实在难说谁能占去上风啊。

    PS:恭喜大家帮助陈寰喜提一个番外,我是一个不爱写番外的人,大家喜欢这本书我真的很高兴,番外是按照大家微博点赞最高投出来的,但是还是要说,到这,这个故事就此搁笔,不会再写了。隔壁的那本已经完结了,关于以后的新书,虽然有想法,但是你们都讲我是画饼大师哎(其实是真的,所以有缘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