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诱
引诱
喝完梅子汤,两人在树下坐了片刻,微风时不时拂过,倒也落个清爽。 峯寻真忽然道:我以前听说过,阁台司处理最多的是命案。 陈先生道:是的,有何问题? 嗯。先生想想,姜典之下,杀人偿命,若男子杀女子,更是连坐三族,各家对孩子德行上的教育都是重之又重。甚至常将有德行不具,或有攻击倾向的孩子活活捏死的事情发生。因此不到万不得已,会痛下杀手的事是很少的。而百姓日常纷争,偷盗骗jian比比皆是,就算京城治安好一些,但也应该绝对多于命案,如此一来,为何单单阁台司处理的命案如此之多呢? 先生顿了顿,道:小真如何想呢? 峯寻真道:我猜测,这其中的缘由,就是民不告官不究、民告,也告不起,或告不赢。而命案就不存在这种现象,只要有命案发生,阁台司就必须介入调查。 这些日子,我去民间问了问,发现光是一张状纸、状师开口便要十银,寻常百姓如何付得起?若不是天大的冤屈,谁又能付出如此大的代价,向阁台司状告呢?一般都忍忍过去了。 好的状师,皆为达官显贵服务,可欺凌达官显贵者少,被达官显贵欺凌者多,这些状师,说到底,不过是持强凌弱罢了。 民间的状师,水平又参差不齐。今日与我对辩那位,也是周家花大价钱请来的,可连刑律都背不齐。普通百姓请的状师水平之次更是可想而知。只怕明明是白的,都能给说成黑的。 学生不求自己有大作为,只是希望自己能为这些普通百姓发声。高官厚禄不过身外之物,学生还是希望自己的人生过得稍微有意义一些。 陈先生被她这一番长话打动了:如今的姜国,大多数女子耽于声色犬马、醉于歌舞升平、贪于封侯居胥,有你这般心系百姓的人,姜国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峯寻真笑道:学生只是谨记先生们的教诲,不辜负太祖遗训,永远挺直腰板,始终抬头做人。 这一番谈话,让陈先生印象深刻,那一日,她们回到太师院便分别了,后来听说峯寻真确实跟着妩先生去认了花,同行的还有林家姐妹,便没有过多在意。 第二天,峯寻真没有按时来读书,当然,林家姐妹也没有。陈先生还以为是妩先生带她们去山里转的时间太长了,把几个孩子累倒了。 但是林家姐妹回来上课后,一问才知道,她们只是在山脚下看了些花,因为天气太热,很快妩先生就让她们回去了。而林家姐妹之所以没来上课,一个是因为太热中暑了,一个是因为要习武,没时间来上课。 寻真又是为什么呢? 无人知晓。 峯寻真的家,在京城郊外一处小山丘上,是座很大的庄园,水榭亭台样样具备。 峯寻真自幼未对这样的住所有什么疑虑,她只知道知道自己住得偏僻且地方大得离谱,别的和寻常人家也没有什么区别。直到今日和林家姐妹一同出行,听着她们说话,她忽然意识到一个奇异之处。 自己家里没有仆人。 她每次回家,几乎所有事都是自己做的,或者有几个爹爹闲了,会过来帮她洗洗衣服,打扫下房间。 就连家里的饭菜都是庆云爹爹和玉爹爹两个人轮流做的。 以前没觉得奇怪,现在想来真的很奇怪。 母亲有七个男人,形色各异,平日的穿着也各不相同,风格差得很远,比如庆云是正夫,他的穿着就极为华丽,三五层薄如蝉翼的衣服层层叠叠的,别看他总是一身白衣,但每一层都有精致的彩色绣线,最外边还要缀着珠玉;玉是侧房里年纪最小的,长着一双极其惑人的眼睛,睫毛又浓又密,他衣着很简单,常年就穿着一件淡绿的薄衫,露出洁白如玉的手臂和脚腕,一头乌发,头上总是戴着各种玉饰,走起来叮叮铃铃,格外动听。 还有其他五个人,也是各有特色,但无一例外,他们的衣着、吃穿、用度都相当华贵,绝不是普通人家能用得起的。 如此养尊处优,为何府中连一个服侍的下人都没有呢? 为何山庄里上上下下,那么大的地方,全是他们自己打扫呢? 她回家的路上,还在想这个问题。 回到家后,她因为今日流了一身汗,始终没有换衣服,汗水湿了又干,衣服有些粘腻腻的,跟母亲问过好后,就回到了自己房中换衣服。 结果正换衣服的时候,玉就进来了。 夏日,峯寻真内外只穿了两件,一件薄如蝉翼的里衣,一件淡蓝色的外衣。她刚把外衣解下来,正在解里衣的衣带时,一晃看见了屋内的人影。 她急忙把外衣披上:玉爹爹,找寻真有什么事? 玉朝她一笑,眼睛却落在了她的胸口,轻声道:无事,你今日回来得早,故过来问问,学堂里可是出了什么事? 峯寻真道:没有,先生讲完就让我们回来了。 原来如此。 峯寻真衣衫半开,故有些不自在,他目光扫过来的时候,她下意识地躲了一下,但玉毫不在意,甚至走到了她身边,伸手勾她的衣服。 夏天容易出汗,换下来的衣服直接让我带走吧,爹爹帮你洗。 噢。峯寻真点点头,冲他一笑。 原来是为这事才盯着她吗?不愧是玉爹爹,所有的爹爹里,最善解人意的就是他。 他一直非常怜爱她,小时候每次见到他,他都会抱抱她,虽然他的怀抱非常冰冷,但是很轻柔,就像在对待一个易碎的瓷娃娃。 她自然没有发觉,这一次玉看她眼神里那种掩饰不住、也没打算掩饰的情色意味。 她走到屏风后,换好衣服出来,把衣服递给玉,玉接过来,看了看她的衣服,笑道:寻真,还少了一件,你的亵裤没有换吗? 峯寻真瞬间脸红了:那个我自己洗就行。 以前都是我给你洗的,怎么突然不让我给你洗了? 峯寻真小声道:那是以前了。最近我读了一本书,说亵裤轻浮,不可示于人。我也大了,哪还能像以前一样 玉的目光顾盼流转,笑中似乎别有意味,但最终没说什么,只笑道:确实是大了。 峯寻真觉得自己的脸烧得厉害,连耳尖都火辣辣的。 玉的这句话听起来没什么不对,但是他的语气暧昧至极,加上他之前一直盯着自己的胸口看,让她联想到了不好的地方去。 我,我去后山泡水。她很害羞,自己竟然对母亲的男人产生了这种可耻的联想,太不应该了,于是急着要逃离。 但刚要跑开,就被男人拉住了。 玉皱着眉,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轻声道:寻真,不瞒你说,其实,玉爹爹此番来找你,是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 一听他有事情想让自己帮忙,峯寻真瞬间就来了兴趣,也把刚刚的害羞丢到了一边。 你跟玉爹爹来就知道了。玉有些哀愁:爹爹一边走一边跟你细细说来。 说着他就往外边走,臂弯还搭着她换下来的衣服,走到门边时,他回头招手让峯寻真快些,峯寻真急忙跟上,便被他揽进了臂弯中。 玉的手指似有似无地拂过她的脖颈,让她忍不住缩了下脖子。 但抬头看玉,他看起来没有任何异样,可能刚刚真的是他不小心吧峯寻真默默想着,问道:是什么事? 哎,此事说来话长。玉深深叹了一口气,似有千般忧愁,就连那双惑人的双眼都染着一丝悲伤:庄主已经有三个月没有来竹苑了。 庄主指的是峯寻真母亲,因为她同时是这座山庄的主人,所以平日里被称作庄主。 峯寻真闻言沉默了片刻:这,这,她素日不是很疼你吗?为何突然不来了? 我也不知道。 若是她不来,你不能自己去找她吗? 找庄主?玉好看的眉梢微微皱了起来:她房里常有四五个夫侍,我去找她,也无容身之处。 呃 这可戳到了峯寻真的短板,帮夫侍讨自己母亲欢心这种事,怎么想都很诡异,峯寻真故意咳了两下:寻真也不知道要如何是好,要不,你找庆云爹爹问问? 可是,庆云主君很冷漠,他更疼你,寻真先帮我把眼前的事解决了,之后我们一起去找主君问问好不好? 眼前的事,指的是她的脏衣服吗? 峯寻真眨眨眼,本来不想答应这荒唐事,但是玉的表情实在是有些哀戚,加上他一直对自己很温柔,如今就这一个简单的请求,她实在不好意思拒绝,只好同意了。 谢谢你,寻真,玉爹爹最疼你了。 两人说话间,已经到了竹苑,峯寻真刚想说不是要去找庆云爹爹去吗?就见玉低下了头,那双惑人的眼睛瞬间在眼前放大了许多倍,随即唇上也被覆上一个柔软的东西。 峯寻真的眼睛瞬间睁大了,好半天她才回过神,玉竟然在亲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