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楔子
北京时间凌晨两点十七分,玛格丽特终于交上了稿,唯唯诺诺地应付完了来自主管对于玛丽新交的稿子这样不就更好了吗?的狗屁不通的指导理论,对方终于下线了。 时间已是凌晨三点五十七。 玛格丽特伸了个懒腰,从座位上离开去了洗手间。有细小的水流声透过厕所的玻璃门和窗户传到窗外。 今晚是个好天气。 又是一阵脚步声和走动间碰倒物品的声音,听起来像是那把该死的丑椅子,玛格丽特没有停下来脚步,她太疲惫了。 寂静随着一声沉闷的声音彻底笼罩这个破旧的公寓里的房间,玛格丽特倒在床上。 玛格丽特睡着了,窗外天际开始发白,月亮还是很亮。 时间是凌晨四点二十三。 天色大白,月亮渐渐隐形之时,却生大变。 太阳将要升起,却忽地落了下去,天际重归于暗色,月亮也不见了。 突然间,这座城市原本在深夜也依旧存在的几点零星灯火也熄灭了。 大部分人对此无知无觉,小部分还又因为各种各样原因醒着的人对此也还没有意识到问题,一些人咕哝几声,抱怨供电系统不稳定;一些人崩溃自己的工作成果因为这该死的断电算是玩完了;又有熬夜上网的人突然失去了网络,埋怨几声,放下手机。 不知为何,在此时他们都涌上一股无法抗拒的睡意。 如果从地球上方俯瞰,就可以看清一些事实从面纱中不经意间透露的面容,这个美丽的、蔚蓝的星球上,所有的光都消失了。 不只是太阳、电、网络,还有人,人类也在消失。 倒在街上眼看着世界迎来曙光又再次陷入沉睡的醉汉揉揉眼睛,觉得自己大概是酒还没醒,一闭眼进入梦乡。 这个城市的人,倒在街上、 我们亲爱的护林员穿过了窗户,像是一滴水汇入另一滴水一样如果可以用汇入来形容,我是说,对于那种古怪的场面来讲,在他穿过那面窗户的时候,他和玻璃就像是真正的水一样融在了一起,然而下一秒,他便离开了自己的同质物,水离开了河流,玻璃表面恢复原状。 他朝还在睡梦中的玛格丽特走去,玛格丽特睡得不太安生,时不时地翻身,脸上全是虚汗,在梦中惊慌呓语。 这个高大的男人站在她的床边,只是静静看着。 他有着一双鲜红的眼瞳,奇异的颜色点染下,这对眼睛在黑夜中如宝石般熠熠生辉,但如果从全局处着手,这对举世罕有的红宝石并未让他看起来更为精致、更完美。如果他正在你眼前站着,你就能明白这个男人的诡异之处,你是绝对不会由他想到一些美好的事物,比如天使啊、精灵什么的。他拥有最为精致出色的五官,但当这些同时组合在一起,被放在一张形状美好的脸上时,组成的却是一张奇怪的并不美丽的脸。 看看他吧,他就像来自最脏污、关押了最多的罪恶的底层牢狱。当你不是只是望着他的眼睛时,你就会发现了,那双眼睛根本不是什么宝石,那是鲜血,脏污的、恶心的鲜血。这双眼睛单独挑出来看时,会是他脸上最美的器官,但同样的,放在他的脸上,也是他那邪恶气质的最大来源处。 这个可怕的,杂糅了诸多完美零件成品却丑陋恶心的人,此刻坐下了,就在可爱的小玛丽最爱的那块粉色地毯上,他盘腿抬头,一动不动地盯着床上的人。 床边时钟显示时间是早上六点零五分,窗外黑暗看不到边际。 此时,计时已失去了意义。 窗外,刚刚起床的街道清洁工李英杰对着漆黑的世界摸不着头脑,闹钟叫醒了她,并告诉她现在是凌晨四点半。可在这座城市的夏天里,凌晨四点半已经是天蒙蒙亮了。而现在,四处漆黑一片,是真正意义上的漆黑,她看不清任何东西 李英杰察觉出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她打开自己的手机。这台智能手机在像她这样已经五六十岁的清洁人员手中并不常见,往常同事看到她拿出来时总会出现惊讶的眼神。 闲聊时总有人夸,孩子们可真孝顺啊,还给你买这个,他们能同意你来做这个? 李英杰知道她的意思,不过,李英杰没有孩子,手机也是自己买的,做清洁工只是自己想做,自己并不缺钱,做这个也不是为了赚钱。但她没有多嘴,她不想费太多口舌。这种时候她总是沉默着笑笑,点头。 一切结束。 现在,李英杰的手机显示没有信号。这是并不多见的事情,像她所在的这种国际化的大城市,无论你去哪个角落,那里可能没人,但不可能没网。 李英杰开始觉得不对劲,她身上的寒毛已经竖起。刚才洗漱地时候她就发现了,家里所有电器都不运转了,灯也不亮。 她本以为是自己所在的小区停电了,从小区中出来到街上,没有一盏灯亮起。 从刚才开始李英杰就一直在用手电筒照明,一路上她没有看到一个人,小区口的门卫也不见了。世界静地可怕。 以一种野兽般地直觉,她突然趴了下去,一束针一般的银光从刚才她的咽喉所在的位置穿过。 一阵桀桀地怪异笑声发出,李英杰感到自己的后方有人。 她缓缓地转头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