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自残
54.自残
花楼之内。 红衣的舞姬披了件大红狐裘,神色阴郁地倚在床头,头半垂着,散乱的黑发遮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沉沉的眸。 他手中仍握着染血的银簪,半摊开的掌心上满是鲜红血液,连带着衣襟与榻上也有。 元婴修士恢复能力极强,胸前的伤处一刻不停地自我修复着,未愈伤口所带来的锐痛感与新rou生长时细细密密的刺痛感混杂在一起,让人难以忍受。 阿乐眸光沉沉地盯着自己精心挑选的发簪,突然发狠般将手中发簪猛地一扔,抬手覆向胸前伤处。 修长的手指用力撕扯着刚开始愈合的心口,伤处血rou翻出,看上去狰狞可怖。 冷汗顺着少年的发迹不断滴落,阿乐将唇抿得死紧,像那双浅琥珀色的眸中却渐渐氤氲起水汽:好疼 真的好疼啊,jiejie 他低声呢喃着孩童撒娇般的话语,指尖力道,却愈发地重。 在少年狼藉不堪的心口伤处,透过淋漓的血rou,隐约可见的并不是跳动着的心脏,而是棱形的冰棱。在正中的地方,封存着一缕殷红血液,如烟似雾,像有生命那般流转不止。 jiejie、jiejie、jiejie 阿乐还在不断念。少年眼底渐渐浸润了水色,水汽氤氲,仿佛下一刻就会有泪珠滚落。 可他终究也没哭。那张发白的唇颤了颤,阿乐突然小小声,又可怜兮兮地唤了句:阿欢。 仿佛自我安慰一样的呼唤落在空旷的卧室内,自是无人听闻。 阿乐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他沉默了会儿,垂下眸,将沾满鲜血的右手递到唇边。然后伸出舌头,一点点将自己的血舐去。 昨日在月下,俯身去吻阿欢时,自己口腔中也满是鲜血独有的铁锈味。思及此,他一时有些失神。粘稠的血液呛进气管,他猛地咳嗽了几声,牵动得心口伤处更疼。 少年靠在塌上缓了好一会儿,再抬头时,眉眼间依旧是郁色。看起来,却也有些疲惫茫然。 要是 要是他再稳妥些,一直以女子的身份见她。是不是阿欢对他,会减少一些讨厌就像,她对贺兰那样。 那一晚,月色寒凉。 红衣的舞姬足下在屋檐轻点,掠过光影交错热闹繁华的街道,前往无人的郊野。 阿欢被他单手搂在怀里,风声呼啸,少年的嗓音甜蜜温软:阿乐本以为要很久才能再见jiejie 那双浅琥珀色的眸子在月色下显得清亮剔透,像浸着一层水,没想到,jiejie却来见我了。 阿欢整个人被包得严实,没有被风吹到。她低声说:不是。 阿乐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依旧自顾自开心。他又道,我来凡界,是为找一样东西。 女孩紧抿着唇,不想听。放在阿乐身前的手,渐渐摸索到他胸前,最后按在了少年心口处。 他的胸膛起伏平稳,却没有心跳声。因为那颗属于阿乐的心脏,早在很久以前,就被埋入了她体内。阿欢回想起过去,有些茫然。她随即垂下眸,掌心之下,灵力慢慢聚集 现在,还不行呢。头顶上方,传来少年低低的声音。 一只手,握住了她的。少年手腕翻转,要和她十指相扣。属于男孩子的骨节分明的手包住阿欢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她手背。 阿乐低低叹气,像是无奈,也纵容:jiejie想对阿乐做什么,都没问题可也要等在陆地上才好。 藏在遮面之下的脸上,泛起浅浅的红晕,阿乐从来只属于你的,何必急于一时呢? 他总是这样,永远这样。连爱与恨,都不做区分。 两人最终落在无人的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