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家的瓷娃娃12
保姆家的瓷娃娃12
两个小时的车程虽然不算长,但还让第一次坐长途汽车的两人差点被震得晕死过去,斐思面如菜色,一下车几乎腿软倒地。而周澈那家伙却出乎她意料的面色如常,见斐思倒地,还特意搀扶了一把。 让斐思顿觉不平,但又转念一想,两个人是要作伴同行的,一个腿软总比两个都腿软要好。 斐思也就借机尽情地吩咐起周澈来,招呼他去问路,买水和事物。 终点站是一个较为闭塞的小镇子,问过路后的俩人得知还需要沿着小土路跋山涉水地走上个几公里。周澈难以置信地看向斐思,看样子是想打退堂鼓了。 斐思虽然也觉得前路漫漫且艰难甚多,但看着周澈这副怂样她还是气不打一处来,伸手用力往他头上招呼了一掌,你能不能有点用?快点,把你那大包背上跟我走!对了,那些吃的也归你拿,你要是敢想着偷偷溜走,小心我回去就把你卖到鸭店去! 周澈面作无辜状地捂着头部隐隐作痛的位置,生怕身旁的人突然再给她来上一下,只能像个受气小媳妇似的,灰溜溜地回头将那大包小包都给拿上。 斐思穿着一件贴身黑色无袖背心,本来好好穿在身上的外套,现在也因为燥热的天气而脱下随意地绑在腰间,走两步就得停下叉腰擦擦额头上正不断滑落的汗珠,还得回头注意着身后那摇摇摆摆拖着沉重的步子前进的人。 光头!你个废材走快点啊!你能不能找个健身房练练,啧!看着就一副肾虚样。斐思故作鄙夷地嘲讽着落在后头的人。 深感有被侮辱到男性尊严的周澈,立马又蓄起一口气,铆足劲往前赶...... 两人就这么骂骂咧咧鼓着劲,走走停停地继续前进。 终于,在两人即将精疲力竭之际,隔着前面一片枝繁叶茂的小树林,陌生建筑的边角在枝叶中隐约可见。 两人惊喜地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朝前奔去,漫无目的赶路的过程终于结束了。 两人就像是那饥荒年代里的逃难群众一般,头发散乱,目光涣散,就差没哭喊着要食物要水了。 这处小范围聚居的小村落倒有几分隔绝世外的味道,很难想象现在还有地方是看不见私家车的影子的,这里居然有大片斐思未曾亲眼见过的用瓦砾土墙建造的房屋,青石板建造的简陋石桥,潺潺小河直接穿村而过,养育着这一方水土,错落有致的房屋围出了一条条老旧的深巷,看着已被踩得光亮的石块路,可以猜出这些巷子便是村子里的交通要道了。 整个村庄看起来年代已颇为久远,不说古色古香,但也别有一番风味,让从小在繁华都市长大的二人有一种穿越时空而来的错觉,纵使有几家建起了气派的新房也被两人有意地忽略了,因为看着煞风景,这样古朴的村庄,在两人看来才是真正的难得。 斐大!这里好特别,感觉空气里都有股好闻的味道,真是处好地方,有民宿么?咱们先找地方落脚,到这留两天吧,感觉我会睡个很爽的觉,快走斐大!周澈眉飞色舞地计划着,四处张望寻找带有招牌的地方。 但是没一会儿就败兴而归,又恢复了赶路时的那副萎靡不振的模样,将身上的背包一股脑丢在地上,瘫坐在墙角的阴凉处。 别、别说名宿了,感觉这里就没有任何可以消费的地方,都是私人所有的,咱们今晚不会露宿荒野吧?周澈绝望地哀嚎道。 不会。 嗯?!我就知道你有办法!快说快说!斐思的两个字让周澈重染起了希望,兴奋叫喊起来,但下一秒便幻灭了。 那不是还有帐篷么?斐思看着地上的大包,向周澈扬眉指示道。 啊?不是吧......没等男生进一步的嚎叫,斐思已经拍拍屁股上的黄土站了起来,自顾自地朝另一条巷子走去。 诶?斐大你去哪?等、等等我,别留我一个人!周澈又一把薅起地上的背包往身上一挂,赶忙朝前面的身影追了上去。 经过了错综复杂的七拐八绕后,斐思终于在一处灰瓦白墙的旧房屋前顿下了步子。 斐思低头认真观察着手机里的图片,仔细对比的几次后,终于确定下来,就是这家了。 嗯?这家是民宿?周澈不知何时也凑近了过来,呆头呆脑地问道。 斐思毫不留情地甩了一记眼刀过去,嫌弃地交代道,你给我安分点,少说话多做事就好。 说完后,斐思有些忐忑地走上两节青石台阶,这门怎么是木头做的?斐思显然对面前这薄薄一层的木制门充满了怀疑,这个门是敲就可以了吧? 试探性地抬手往门上轻轻敲了三下,等了一会儿没人回应,斐思又重重敲了几下,还是没回应...... 两人沉默地面面相觑,最后周澈终于试图发挥作用了,他直接朝着里面大喊了起来,有人吗?开开门吧!好心的叔叔婶婶,爷爷奶奶...... 被他一嗓子吓到的斐思直接一个爆栗制止了周澈的大喇叭行为。 瞎叫唤什么!行了,你到一边去吧,我没让你开口你就闭嘴吧!斐思低吼道,说话的语气像极了恨铁不成钢的老母亲。 我这不是想帮你么? 帮个屁!你给我闭嘴...... ...... 谁呀?这俩孩子,你们是要找安家人? 两人正争执不下时,旁边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身材精瘦的老妇人出现在眼前,声音让斐思听来有些许熟悉感,对了,跟安妈的口音有些相似。 抱歉,打扰您了,我是来找一位叫安富民的老人的。 哦,找富民呐,你俩是来奔丧的吧?唉......安嫂子多好一人,说没就没了......留下这一老一小,日后可怎么办噢!老人说着说着神情就变得悲悯不已,连泪花都泛了出来,像是真正地心疼,悲伤。让一旁的两人更加迷茫无措了。 我们就想找安富民老爷子,来看看安舒那小丫头。斐思回答道。 听到安舒的名字,这老人更相信了二人是安家的旧识,顿时热络切换了状态,与两人交谈起来。其实到她们这岁数,谁还没经历过生离死别,体会多的世态炎凉,人情冷暖确实比后代吃过的盐还多,对生死也不是太在意,要哭,也就哭那未亡人,人死不能复生,谁不会走这一遭?但活着还得好好活着不是?这便是老妇人现在的心态了。 她碎碎叨叨地说起来,你们能来念着安家这仅剩的两口人,真是有心了,尤其是安舒......诶,我们小安舒......自小就命苦啊,没爹疼,亲娘也不要,现在安家嫂子又去世了,还能有谁去疼疼她?富民又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小姑娘连顿饱饭都吃不上,我端给她吃吧,她虽然人小,但心思可通透得不行,怕给我添麻烦,倒还瞒起我来,推脱着说自己做饭,指不定三天饿九顿呢,你们是小辈,能稍微劝说着富民几句也好,再怎么着,他安富民要死,也不能带着这样水灵的孙女一起去吧,真是的!说什么都没用!可怜小安舒,还成天被那般烂舌头的人欺负,被她们生得那帮赖皮小子小舌妇欺负!呜呜......这安家......真地是造孽了!老妇人说着说着又悲切不已地抹起眼泪来。 周澈只听懂了个安家惨的悲剧,再望向斐思,恍遭雷劈,他没看错吧,这女霸王居然眼睛也红了?平日里也见她有多愁善感这一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