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关禁闭
再关禁闭
你你这孩子说的这叫什么话?沈竹君怒道,一个姑娘家,日日换了男装出去厮混也就罢了,别家姑娘谁说起亲事不是早早就害臊得躲开了?你在这里事不关己一般分辨一番不说,还说人家要别娶新人,就心里松快?!沈竹君说着又伸出手指指着丈夫儿子,骂道:还有你们,仗着她会写什么策论,成天的惯着她,看看如今惯成什么样子?!退婚的话她都要说出来了,你们你们 阮照秋见母亲变了脸色,吓得缩了缩头,再不敢多说一句,只偷偷拿眼去瞧她父亲,又给大哥使眼色,偏他二人见沈竹君恼了,也不敢多劝,反倒使眼色给阮照秋让她先服个软。 沈竹君见他三人当着她的面打眉眼官司,冷笑一声,说道:振山,我问你一句,我自嫁了你,陪你与兄弟分家,从京城出走,到这端州来,白手起家至今,可当得上一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照云照秋当年为的什么送去祁县我娘家教养?不就是因为我为了扶助夫君,无暇看顾儿女,又怕耽误了他们?我知道你们一个个的惯着照秋,为的是趁她未嫁,多松快几日。可是你们男人哪里懂得女人的苦处!你们能出门做一番事业,女人一辈子的事业却只有在后宅里相夫教子!当初替她定下程家二爷,也是为的两家走得近,自家女儿不用远嫁。况且那孩子我从小也瞧着,克己守礼又敬重长辈,有哪处不好!如今事情还不分明,不想法子把此事解了,居然随随便便就说不做亲了?照秋,我问你,你二人定亲已有数年,全端州城都晓得了,你若不嫁,还能嫁什么好人家?在家里当一辈子老姑娘?还是你削了头发去庵堂里做姑子? 她说着又盯着丈夫的眼睛,说:你我二人,总是要老的,难道能看顾她一辈子? 她话音未落,阮照云倒跳起来说:我照看妹子一辈子就是!我自知读书不行,交友经营却都有手段。妹子比我会读书,只亏在是个女子不得出头,我若继承了家业,自愿分妹子一半!这书斋,没了妹子,本也不行! 胡说!沈竹君瞪着儿子,问他:你如今这样说,将你未来妻子儿女至于何地?人家知道你家里要养妹子一辈子,家业又分妹子一半,谁愿意与你做亲?你妹子名声也要被你坏了!我在阮家一日,就不许出这样的事情! 兄妹二人见母亲这样决绝,俱都乖乖闭上嘴不说话,又拿眼睛去看父亲。 阮振山略一沉吟,开口道:罢了,此事我与你们母亲再议吧。你二人先回房去。 照云照秋便起身告辞,刚走到门口,又听见沈竹君在身后说道:秋娘这几天好好在家里呆着,先别出门了。文章在哪里做不得,你在自己院里清清静静地写就是。云儿多替你父亲看顾些书斋。 阮照秋叹了口气,知道这是又被禁足了。 * 她闷闷不乐地回了小院,端月早已在屋里候着了,见她进了门,忙取了家常的衣裳来替她换。谁料刚解了外袍,就听咚地一声,从那外袍的襟口里掉出一个遍体通红的物事来。 呀,这样漂亮一个小狐狸,姑娘从何处得的?端月拾起来,托在掌心里细看。 这狐狸不知是什么料子做的,触感柔滑绵软,做得只有巴掌大小,却活灵活现极是精致,一双水晶似的紫眸光华流转,摄人心魄。 端月盯着看了一会儿,竟有些目眩,闭了闭眼,说道:我怕是着了暑气,姑娘莫怪。回手把那狐狸放在书案上,替照秋换了衣服,又出门去替她打水来净面不提。 她一走,阮照秋便拿起那狐狸,悄悄说:你可是夜阑变的? 那小狐狸一动不动,她却被人从身后抱住了,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我在这里。那小狐狸是给拿着jiejie玩儿的。jiejie何事烦闷,说与我听听? 阮照秋便说了未婚夫婿被人榜下捉婿的事情。 夜阑听了一笑,说道:这有什么。jiejie可喜欢他? 嗯阮照秋沉吟片刻道:若说不喜欢呢,这人相貌俊俏,人也知书达理,家里也是知根知底,并没什么不好。可若说喜欢呢,他这都要娶别人了,我心里却也不着急。 哼,相貌俊俏,能有我俊俏么?夜阑听了不再抱着她,猛地蹿到她身前站定,一双大眼炯炯地盯着她瞧。 阮照秋见他这样,不禁笑起来,说道:你这是吃的哪门子醋?我不过照实说罢了。嫁人又不是皇帝选妃,难道谁俊就嫁谁? 那jiejie可觉得我俊?可喜欢我? 她笑着摇头,说道:他是个读书人,你是个狐狸,如何比得? 夜阑便道:哼,自然是我比他俊的。jiejie若不想嫁他,那便由得他娶了别人就是,为何烦闷? 她刚要答话,就见端月取了水来,夜阑便瞬间不见了。 姑娘刚跟谁说话呢?端月把铜盆放在架上,绞了手巾替她擦头脸。 没谁,我看那狐狸好玩儿,拿来看看罢了。你若当真中了暑气,一会儿便歇着去,别落下病来反倒不好。我横竖无事,只在房里写字,不用你伺候。 端月应了一声,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劝她道:姑娘,女子总是要嫁的。夫人也是为你好,这才不让你出去。待老爷夫人想了法子,救得那程家二爷出来,就无事啦,姑娘放心在家里歇几日吧。又见阮照秋不说话,知道多说无益,便推门出去了。 阮照秋叹了一口气,进了内室,在榻上歇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