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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住

    

藏住



    一来一回极耗时间,也磨心智。

    霍还语掐着点,在十一点前赶回学校,男生宿舍大同小异,不到凌晨一两点是不可能熄灯睡觉的,他回去时还有人在玩游戏,带着耳机,也没人注意到他。

    坐到桌前。

    他揉了把脸,脑中混沌一片。

    见到绵绵的时候他多想抱抱她,或者多跟她聊两句也好,可到头来,什么都没能做好。

    搬出来之后,她就能跟薛涎在一起了吧?

    毕竟他们的学校之间步行也只要十分钟而已,他们可以一起去食堂吃饭,相互蹭对方的课,手牵手走在学校的各个角落,和每对热恋的情侣一样,光明正大。

    毕竟这是绵绵一直想,却又一直完成不了的事情。

    现在对象换成了薛涎。

    一切都有可能了。

    他们会在哪里接吻?

    是树下,还是无人的教室里?

    一起吃饭的时候薛涎能细心的挑出绵绵不爱吃的香菜和青椒吗?

    还是会纵容她吃些垃圾食品?

    再往深了想,绵绵离开了家,他们浓情蜜意到难舍难分时,是不是会去酒店或小旅馆开间房?

    窗帘掩到一半,薛涎就会忍不住扯她的衣服,然后会在每个角落,窗口,床上,沙发上,亦或是浴室,水rujiao融的时刻,绵绵应该连半秒钟都不会再想到他了吧?

    这些折磨人的幻象和细枝末节几乎摧毁了霍还语的意志,他快疯了。

    往前推算。

    他最后悔的不是让mama去揭穿一切,而是同意了带着绵绵踏入一个陌生的家庭,更没有早些防备薛涎。

    明明明明等毕了业,工作稳定了,他就能筹备着和meimei永远在一起了。

    太阳xue涨的快要爆炸。

    霍还语拧紧了眉,呼气吸气,重复好几次才平静下来,身体刚松懈没多久,身边一道散漫的声音扩散到耳朵里。

    霍还语,你晚上又跑哪里去了,这几天很忙啊。

    没心情和室友打哈哈,霍还语疲惫扫过一眼,有气无力的话也刚好卡住。

    没去哪里

    季风手里拿着杯热茶,入了秋就要到冬,最近也不知是刮的什么风,寝室里纷纷泡起了枸杞花茶,美名其曰养生。

    冒着热气的杯子里是一杯满满的热茶。

    霍还语僵着,你这杯子哪儿来的?

    季风歪头看了眼,毫不在意,这个?哦,我今天也想尝尝老赵拿回来的茶,没杯子,记得你柜子里塞着一个,就用了,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霍还语喉咙里仿佛被塞了跟烧红的铁棍子,熔浆往肚子里流淌着,拿之前为什么没问我?

    你扔在那儿我以为是赠品

    给我。

    什么?

    还给我。

    霍还语一直是寝室里的好好先生,别人借东西只要他有的都不会吝啬,人也温和,几乎没有和人起过冲突,季风没把他的话当回事,但擅自动人东西总归是不好的。

    他笑嘻嘻地吹了口热茶,你等会啊,我喝完就洗干净给你放回去。

    椅子忽然被掀翻。

    一泼热水从空中飞溅出去,降临在专心游戏的室友后背,烫的他惊呼一声腾跳起来,顺带骂了两句脏话,一回头,季风已经傻在原地。

    热水是争夺杯子的时候被霍还语不小心洒出去的,他什么都没说,拿了杯子就往洗手间奔,茶倒了,用手边能洗的东西统统搓了一边去冲洗,洗的手掌泛红,皮肤泡出褶皱也没停。

    杯子是洗干净了,没有一点味道了,可终究不是他藏在柜子里角落的那只了,他辛辛苦苦藏了那么久,只是离开一下

    一下下而已

    这些天他的反常已经无法掩饰,是由内到外的变化。

    季风和被热水烫到的室友站在洗手间门口。

    胆战心惊,却又不得不关心两句,霍还语你没事吧?你早说那是你的宝贝啊,我真不知道

    室友推了下季风,示意他闭嘴,要不让老季再去给你卖一个?

    季风:该不会是前女友送的吧?那我罪过可大了。

    不管他们怎么劝,霍还语愣是一整晚没有说话,活像魔怔住了。

    第二天一早所有人还没醒他便走了。

    在实验室一待就是一整天,季风为了昨天杯子的事愧疚不已,逛了几个小时的淘宝终于找到样子差不多的买了个。

    刚松了口气,就听说霍还语在实验室晕倒了。

    -

    住宿不比在家里,吃喝都是家里供应,到了学校,连一口水都是要付费食用的。

    虽然有了经济压力,但终于不用在家里面对霍妈和薛叔叔,绵绵心情都好了不少,胃口也好了,晚上在路边吃了份铁板豆腐又吃了份炸鸡柳,这对她来说就是很幸福的事了。

    霍妈也担心她一个人在外面的生活,偶尔打来电话嘘寒问暖,言语间已经没有了责怪的意思。

    吃完了东西,绵绵又等了一会儿才等到薛涎,他骑着车,分明快入冬了,夜里说话都冒着雾白的气,他却热的满头大汗,刹住车,喘了两口气抢过绵绵的水灌了口。

    缓过神。

    我打听好了,这周六我爸去出差,阿姨接了个两天一夜的团,都不在家,可以回去了。

    绵绵用手背给他擦了水,又给他撩着头发散汗,终于能好好回去住一晚了在宿舍都不能大声说话

    前半个月霍妈和薛爸不放心,生怕他们再联系,周末也轮流站岗,晚上睡觉霍妈都要带着绵绵一起睡。

    熬了这些天,他们才放松警惕。

    欢欢喜喜到了家,绵绵连薛涎都没等就迫不及待冲上楼,随手摸亮了灯,楼梯被照亮,二楼也亮了,她跑的步伐极快,又重,拉开门便一头扑到床上,卷着被子轻呼:好舒服。

    柔软的床和独立的空间不知比寝室自由舒适了多少。

    躺上去,立刻就能沉沉睡去。

    有人开门回来的声音霍还语自然能听见,也知道是绵绵和薛涎。

    上一次见面是在他晕倒过后很长一段时间,那次绵绵也只住了一晚,隔天走的比他还早,好在他提前就将感冒退烧药放在了她包里。

    到了学校就收到了绵绵道谢的信息。

    说冷不冷,说热不热。

    不生不死的。

    不似从前亲密的关系,也没有太僵着,可越是这样的客气,他越是难受。

    霍还语站了会儿,正要出去见绵绵,却听见薛涎从楼梯上来,转身进了绵绵的房间,又顺手锁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