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回 危机感
第二十八回 危机感
尽管因为昨夜的事,岑牧野有些不愉快,但他一句话也没有责怪麓鸣儿。相反,他似乎还在担心她会因此而排斥自己。 甫一睁眼,就发现小姑娘还是像从前一样,四仰八叉地睡着,把他又当成了“rou垫”。 岑牧野无奈地笑笑,趁她转身,他才轻手轻脚地下床。 浮云去后,天台上的月光也已经渐渐疏淡,天边这时已朦胧可见朝阳的影子。 岑牧野裹着睡袍,倚着栏杆吞云吐雾。 北平的秋天,夜里都是要下霜的,在还未完全日出前,那些寒冷的冰晶不化,便会给清晨添上许多凉意。 苏妍儿从楼梯上来时,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岑牧野夹着烟,回头看了看。 这苏妍儿也真是奇,每回他上来天台,总能被她逮个正着。像是特地来找他的,却又不说什么正事,总是同他笑着闲聊两句,便回去了。 “四爷……”苏妍儿轻声唤道,今日却是苦着脸。 岑牧野礼貌性地对她笑笑,“我以为我起的够早了,没想到苏小姐也这样勤劳。” 苏妍儿还是一筹莫展的样子,让岑牧野感到疑惑。 “怎么了?有事儿?” 苏妍儿点点头,眼里已经含了泪,“雪儿……雪儿从夜里开始就一直又拉又吐,今早我唤它,它都站不起来了……” 苏妍儿说罢,眼泪便夺眶而出。 岑牧野闻言,不由地皱了皱眉,“你先别哭,我跟你下去看看。” “四哥,不如我去看看吧?”麓鸣儿裹着岑牧野的一件黑尼大衣从楼梯走了上来。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难得见她起了个早,并且还知道披件衣服再出来,岑牧野刚皱起的眉头,一见到这小丫头,便不自觉地松了松。 “不告诉你。”麓鸣儿俏皮地冲他眨眨眼,便过去拉他的手,“走呀,不是听说有谁不舒服么?带我去看看?” 岑牧野伸出手指在她鼻子上轻轻一刮,笑她道:“学了几天医,就越发了不得了,人家说的是狗,你可看得了?” “狗?四哥怎么知道我看不了?不说别的,我还给‘雨燕’接过生呢!况且,四哥前段时间不在岑府,我和玄鹰的关系可是好得很,你可别小瞧了我!”麓鸣儿扬着小脸,自信满满的样子。 叫他“四哥”,口里又说着什么“雨燕”“玄鹰”的奇怪东西,更让苏妍儿感到吃惊的是,这女孩居然还住过岑府? 苏妍儿心里一堵,脸上的眼泪便更多了。 岑牧野对麓鸣儿今早的状态倒是欣慰的很,一点也没有昨晚那种惧怕的样子,这让他暗暗松了口气。 他伸手替她拢了拢身上宽松的大衣,像夸孩子般夸她道:“好好好,你最厉害了,那你就陪着苏小姐去看看吧?”——一边的苏小姐哭的厉害,真叫人不忍直视。 麓鸣儿乖巧地点头,却还是一直腻在他身边往楼下走,带着一种莫名其妙的危机感…… “这狗都吃了些什么?”麓鸣儿用手按了按那只京巴的腹部,圆鼓鼓硬邦邦的,一边的排泄物还都是不成型的样子。 苏妍儿有些局促地抠着自己的指甲:“就……就一些剩饭剩菜……” “吃了很多?” 苏妍儿弱弱地点头,“还……还好吧……” 麓鸣儿一下便看出了她心虚的模样,不由地皱了皱眉,但凡养过狗的能不知道自家狗的食量么?这样由着乱吃,怎么可能不吃出问题? “断食断水,再过两天看看,正常了再慢慢喂点好消化的吃食。” 麓鸣儿的语气听起来十分冷漠,连一旁的岑牧野都是第一次看到她这样严肃的一面,他以为她这是端出大夫的架子,却不知她是另有所想。 “这样就行?”苏妍儿对麓鸣儿的建议有些怀疑。 “不信的话,去找个兽医来也行。”反正她也不想担这责任,麓鸣儿弯了弯嘴角,笑的有些牵强。 “苏小姐,你认为需要的话,我可以派人去请。”岑牧野善解人意地在一旁说道。 苏妍儿想了想,摇摇头,“不了,还是听这位小姐的吧!”听她的,就算狗好不了,对自己也有裨益。 “那就这样。对了,我还有件事想要拜托苏小姐。”岑牧野说着,揽了麓鸣儿的肩,对苏妍儿说道:“鸣儿是北平医学院的在读生,往后会常住这里,你们相处的机会应该也会很多,彼此都不要客气。” 麓鸣儿闻言瞠他一眼,“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在这儿常住了?” “你不是说英文不好?苏小姐平常在帮我做一些翻译工作,你可以过来让她给你补补英文课。”岑牧野说着又看向表情同样错愕的苏妍儿:“苏小姐,不知道这样会不会麻烦你?” 苏妍儿怔愣一会儿,便转了笑脸:“不会,怎么会呢?我乐意之至。” “鸣儿你好,我叫苏妍儿。”苏妍儿友好主动地向麓鸣儿伸出手去。 “苏小姐你好。”麓鸣儿无奈地伸出手同她握了握,而后横了岑牧野一眼。 岑牧野低头笑笑,故意揶揄她道:“你看,人家苏小姐都叫你鸣儿,往后你要么叫人家苏老师,要么叫人家名字就好,用不着太客套了。” 苏妍儿轻轻拉了麓鸣儿的手,笑说道:“对呀,我叫你鸣儿,你就叫我妍儿吧!咱们的名字倒是很像姐妹。”说着她又对岑牧野好似开玩笑地怨怪道:“不过四爷也是客气得很,这么多年了也还是苏小姐苏小姐地叫我,让我觉得生分得很,不如四爷往后也跟着鸣儿叫我妍儿好了!” 麓鸣儿盯着岑牧野,见他只是笑笑,并未答话。 三人站着正陷入尴尬时,阿亦便跑了过来:“四爷,姑娘,该用早饭了。” 麓鸣儿见到笑眯眯的阿亦,立马甩开苏妍儿的手。 她惊喜地上前搂了搂阿亦圆润的小肩膀:“阿亦!你怎么也在这儿!” “四爷说往后姑娘常在这儿,让我过来伺候您!”阿亦的心里也十分高兴,却碍着岑牧野在这儿,还是规矩地给麓鸣儿行了个福礼。 原来她的四哥是早有打算啊!不回岑府,就变着法儿地想让她住到这儿来……麓鸣儿没好气地瞪了岑牧野一眼,不想理会他,拉着阿亦便走开了…… 吃罢早饭,岑牧野便打发走阿星,说要亲自开车送麓鸣儿上学。 坐在车里也不敢点烟,见她出了楼门,便殷勤地下车替她拉开车门。 “我可没说要搬来住!”麓鸣儿气呼呼地丢下一句话便坐到车里,关上了车门。 岑牧野挠挠头,也坐上去。他把车打着,一路开的很慢。 “我是不想让你去做什么护工。那种伺候人的工作,不是你能做的。什么事我都可以依你,唯独这事不行。”岑牧野的脸拉了下来,已不是刚才好说话的态度。 “你什么时候依过我了?”麓鸣儿看着他质问道。 “昨晚我没依你?!” 岑牧野的眼神瞬间冷厉,让麓鸣儿一下没了底气。 “草!”一群人围着闹事,把前面的路堵得水泄不通,气得岑牧野直拍喇叭。 对于昨晚的事,麓鸣儿当时便感到内疚了,但后来他没责怪她,还搂着她入睡,这让她以为他对那事并不在意,于是便傻乎乎的释怀了。可现下看来,他只是在假装而已。 汽车吵闹不止的喇叭声,把维护治安的巡警都招了过来。小巡警威风凛凛的拿着警棍走到汽车边上,见着手握方向盘的岑牧野,忙曲膝打了个千,“呦,是四爷!” 岑牧野眼睛都没往他那瞧一下,便接着狂按喇叭,活像一个幼稚的孩子。 巡警讪讪地走开,这位爷惹不起,赶紧把闹事的摆平才是。 麓鸣儿见状,低声嗫嚅:“你不用对着别人撒气,也不用假惺惺地对我好,有什么气你冲我来……” “假惺惺?!”岑牧野简直要被她这话给激怒了,“麓鸣儿,我对你这般那般,你居然觉得是假惺惺?好,既然这样,我以后不会再碰你!” “你干什么去!”麓鸣儿刚把车门打开,又被他给拽了回来,“你看看外面乱成什么样!” “你不是说不碰我了?”麓鸣儿委屈地看着他紧抓着自己的那只手。 岑牧野的手松了松,箍住她的脑后,贴脸过去,用低沉却发狠的声音在她耳边说道:“我不碰你,你也别想跑!” 麓鸣儿一个侧脸张嘴咬在他的耳廓上,骂了一句“霸道”! “你……” 岑牧野还未埋怨,她又立马凑了过去,伸手去揉他的耳朵…… “我消气了,你呢?要不你也咬我一口?” 岑牧野愣住。 她的手在他的耳朵上揉来揉去的,感觉另一只耳朵都要发烫起来。 揉完以后,撅着嘴还在他耳朵上吹了吹,解释道:“我只是生气你不和我商量,就把事情都安排好了,让我一点准备都没有。而且……我不喜欢那个苏小姐……” 大概这才是最值得生气的地方吧? “为什么?她说了什么让你不开心的话了吗?”岑牧野红着耳朵,满心的不解。 “没有,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很多时候,喜欢或讨厌一个人,哪有为什么,直觉而已。 岑牧野想了想,“行,那不喜欢我就再给你找个别的英文老师,反正护工的工作,我是坚决不会让你去做的。” 麓鸣儿摇摇头,对他道:“算了,既然都和人家说好了,再反悔也不好。希望是我自己想多了吧……”大概,她还想看看那个苏妍儿到底心怀什么胎? “那你的意思是,同意了?” 麓鸣儿点点头,又补充道:“但是我只放学过去,晚上我得回学校住。” “周末呢?”岑牧野不死心地追问。 麓鸣儿歪头反问:“四哥怎么老要我过去住?” “就要。”岑牧野拿起她的手放到唇边。 她不知道,她不在时,他都得望着她的方向才能入睡。 清秋往后就是寒冬啊,岑牧野可真怕自己冻死在琉璃井的天台上…… PS: 一个周六,收藏涨了不到10,阿野,你娘我的心里才是寒冬啊! 扑街,这是逼我去更隔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