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陰差陽錯
38、陰差陽錯
海军第二舰队即将启航,前往天鼠国接替第五舰队,协助戍卫的重任。 元雷沿袭惯例,敦请天鼠国之光的曾美丽,前来开香槟为官兵送行。 这个名目是掌卫事大臣稍早前接到的指令,因为以前也有前例可循。 所以东方烈毫不起疑,只管为太皇太后和湘妃准备车驾仪仗。 车队不疾不徐地从神武门行出来,项义夫一马当先,朝着天威岛而去-- 小方赶个凑巧,送货的马车被挡在戒护线之外。 见状,那些引颈而盼等着领货的官兵,忙不迭地蜂拥而上。 天威岛是海军总部,方圆数里的水域,当然都被划为军事管制区。 江面上无时无刻都有炮艇穿梭其间,进行严密的控管。此刻的守备更是升三级,因为曾美丽等一行人正在无遮无蔽的吊桥上行进,鱼贯进入海军中枢要塞。而由元雷的长子元律指挥的军舰已经去而复返,顺利将丰王妃从颛洲接到天威岛。 与此同时,项义夫的副官之一,专责督导「皇嗣亲卫队」的都尉欧阳隆。 他已经带领先遣部队事先勘查预定路线,一路来到京城四大名补的后巷。 针对宴客地点和周遭,实施侦察布防事宜。 待送行仪式完毕,曾美丽终于见到远道而来的丰王妃,婆媳俩自是不胜欢喜。 接下来的登陆大作战,才是重头戏。 这方面由元雷统筹包办,暗渡陈仓的转移工作。 他走密道护送曾美丽等一行人,乘坐一艘小型舰艇来到二万区的军港。 众人登陆时,项义夫等一干侍卫们,已经改头换面穿着一般平民装束。 他们骑着马,护送两辆马车沿着事先规划好的路线往京城四大名补前进。 车队行经万祥路,左转进入青天路,朝南而行。京城的道路纵横规划犹如棋盘,当中四条最主要的干道,青天路和青云路由北向南、万祥路和阳顺路贯穿东西。项义夫领头前行,两眼顾盼有神,留意着路上的动态,不时与暗桩交会眼神。 「目前一切都很好,希望继续保持下去,直到任务完成。」他内心期许着。 这个时候,红中区的区长已经获报,得知田咪咪和小嫣被掳乙事。 区长也做了处置,一方面派自卫队出去寻找,另一方面上报九门提督府衙。 府尹一得知,不敢待慢,立刻做了两项措施。 第一、官兵倾巢而出,全城搜捕-- 只是大部份的兵力都被丞相调走了,被分成四队,以京城四大名捕为首,从前天开始进行全城寻人大作战。这比海底捞针更困难,因为人们起码晓得,针不管粗细,就是那个样子。可是从丞相以降全體官兵都只知道名字,却无人晓得广寒宫那两名宫女长得究竟是圆是扁。再者,丞相并未制订计划,使得寻人变成毫无章法的瞎找。而且丞相也没有随行监督,刚好给予四大名捕可趁之机,四个人乐得自由发挥,各自带着一队人马,寻找只是表面功夫,实则是走到哪玩到哪。 第二、遣人去刑部知会纪不妄。 如此通情达理的举措,其实并非体恤下情,而是揣摩上意使然。 缘由府尹心里有数,皇帝亲手题字,敲锣打鼓送给纪不妄两块匾额。现在一块被挂在京城四大名补的門楣上、另一块被挂在柜台处的墙上。凡是从店门进去的人都看得到,皇帝昭然若揭的意思:谁敢来此撒野,就是拾粪老汉起五更! 偏偏有人就是不怕死,大庭广众之下强行掳走良家妇女,引来官兵满城搜捕。 最麻烦的是迫切的危机。 紫衣男女就是甩脱不掉,身后那个乱入的家伙,像尾巴似的紧跟不放。 此人正是跟着纵上屋顶,追摄而去的沈放。 追不到两步,他光从背影就认出来,在前面奔跑的那对紫衣男女的身份,心下不由打突:「这对杂碎不是在蹲大牢吗,几时出来了?竟敢在老子的眼皮子底下,抓走我最在意的两个女人。这个梁子老子跟你们结定了,他妈的阴阳双煞!」 阴阳双煞是一对志趣相投的情侣,黑道上赫赫有名的杀手。半年前,阴阳双煞化身刺客联盟的刺龙和刺凤,因行刺失利而闹出「老鼠夹事件」的笑话。两人本来被关在监狱等待判刑,孰知关没几天就发生越狱事件。当时京城四大名捕压根不知,逃狱之人乃是江湖上嗜杀成性的凶徒,归欢还豪气干云地向纪不妄拍胸脯保证:「兄弟!你放心!这两个小毛贼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等养好伤势一定会手痒忍不住,到时老哥再将他们两人抓捕归案,新帐旧帐一起算。」 纪不妄道:「如果府衙的牢房有漏洞,你们再怎么抓也徒劳吧?」 阎书积说:「这是陈年的黑箱积弊。常常,我们在外面拼死拼活的抓人,犯人就是会从牢房脱逃。这回更离谱,当夜轮值的狱卒,不知何故全昏倒。醒来之后,发现整座监狱并无异样,惟有关押阳天星和阴无垢两个犯人的牢房,人去楼空。」 这个内幕,府衙掩盖都来不及,当然不会外对发布,任何犯人逃狱之事。 故而,沈放也是此刻才晓得阴阳双煞已经脱离牢狱之灾,很自然想说:「这对狗屁双煞实在太不上道,居然跑来掳人,摆明拿纪不妄没辄,想以此要挟。偏偏撞到我手里,不救又不行。」他救人心切,提气发话:「姓阳的!省点力气吧!」 闻声,阴阳双煞同时回头查看,这才发现,身后有人在尾随。两人跟沈放是旧识,自然一眼就认出来。沈放却一怔,不承想,阳天星舍得将一张小白脸弄成紫膛脸;阴无垢更敬业,竟将一张如花似玉的粉脸,弄成凸唇暴牙媲美母夜叉。 一眼瞬间,他忍俊不住,纵声大笑:「哈哈哈……你们这是在演哪一出?」 「原来是你啊沈放!你追着老子的屁股跑,是吃饱太闲抢着要闻屁吗?」 阳天星抓着田咪咪跑在阴无垢后头,说话间,他脚下未停,气息很粗重。沈放心里有数,阴阳双煞手上都提个人,势必影响行动上的灵活度而拖累速度。正因為如此,沈放追得很轻松,只是投鼠忌器,反而不敢离得太近。最主要的是,沈放很清楚阴阳双煞的武功,专走阴毒路线,擅使见血封喉的暗器。次要的是,沈放很了解阴阳双煞的为人,翻脸无情,难保不拿人质出气。不妙的是,他想不出万无一失的对策,只能奚落:「你不放人的话,别怪老子一刀让你爆菊!」 「好个火爆浪子,原来你性好菊花啊!」 取笑的话甫落,阳天星跟着阴无垢之后,涌身跳下去。沈放赶紧跑到屋顶边缘,正要跟着跳下去,却见阴阳双煞站在横巷里,两人都将右掌按在人质头上,抬头朝着他冷笑。沈放心下一凛,连忙稳住身形,装作若无其事地说:「很累呴?」 「嘿嘿嘿……」阳天星双眼闪动厉芒,「你穷追不舍,究竟为哪桩?」 沈放说:「刺客联盟肯花心思把你们弄出来,看来你们的地位不低,挺受器重的嘛。如果狱卒不是你们的同志,那么多半是有人被收买,我没猜错吧?」 「沈放!」阴无垢厉声道:「你不必顾左言右,阴阳双煞出道以来,与你向来井水不犯河水,未曾坏过你的好事。今日我俩为报一箭之仇,你为何要横加干预?」 沈放说:「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你们找两个毫不相干的弱女子下手,只知专挑软柿子吃,报的是王八的仇吗?可笑至极啊!阴阳双煞竟做下三滥勾当,我看了都替你们感到脸红,你们倒是觉得理所当然,一点都不怕被道上朋友耻笑!」 「你沈放是什么底子,咱们彼此心里都很清楚。你不敢实情相告,想必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苦衷。老子也不管,这两个娘们与你是何关系,你执意要我们放人的话,其实也无不可。只不过是死是活,你可怨不得我们。」阳天星撂下狠话。 沈放说:「我实在想不通,这大白天的,你们手上抓着人,能跑到哪去?」 事实上,阴阳双煞越獄出来之后,为了方便监视,易容藏在京城四大名补左近。两人已经计议多时,掳到人马上按照事先规划好的路线,就近跑回住处躲起来。不承想,沈放会半路杀出来,紧追不舍,将他们穩当当的计划给全盘打乱。 这会儿,两人陷入进退维谷的困境,心里其实急得有如热锅上的蚂蚁,偏又不能稍露声色。听了沈放的挖苦之言,阴阳双煞不由互相交换一眼,阴无垢再抬头发话:「我们的事,用不着你费心。你若不肯收手,休怪我们翻脸不认人,啍!」 ★★★ 海軍第二艦隊即將啟航,前往天鼠國接替第五艦隊,協助戍衛的重任。 元雷沿襲慣例,敦請天鼠國之光的曾美麗,前來開香檳為官兵送行。 這個名目是掌衛事大臣稍早前接到的指令,因為以前也有前例可循。 所以東方烈毫不起疑,只管為太皇太后和湘妃準備車駕儀仗。 車隊不疾不徐地從神武門行出來,項義夫一馬當先,朝著天威島而去-- 小方趕個湊巧,送貨的馬車被擋在戒護線之外。 見狀,那些引頸而盼等著領貨的官兵,忙不迭地蜂擁而上。 天威島是海軍總部,方圓數里的水域,當然都被劃為軍事管制區。 江面上無時無刻都有炮艇穿梭其間,進行嚴密的控管。此刻的守備更是升三級,因為曾美麗等一行人正在無遮無蔽的吊橋上行進,魚貫進入海軍中樞要塞。而由元雷的長子元律指揮的軍艦已經去而復返,順利將豐王妃從顓洲接到天威島。 與此同時,項義夫的副官之一,專責督導「皇嗣親衛隊」的都尉歐陽隆。 他已經帶領先遣部隊事先勘查預定路線,一路來到京城四大名補的後巷。 針對宴客地點和周遭,實施偵察佈防事宜。 待送行儀式完畢,曾美麗終於見到遠道而來的豐王妃,婆媳倆自是不勝歡喜。 接下來的登陸大作戰,才是重頭戲。 這方面由元雷統籌包辦,暗渡陳倉的轉移工作。 他走密道護送曾美麗等一行人,乘坐一艘小型艦艇來到二萬區的軍港。 眾人登陸時,項義夫等一干侍衛們,已經改頭換面穿著一般平民裝束。 他們騎著馬,護送兩輛馬車沿著事先規劃好的路線往京城四大名補前進。 車隊行經萬祥路,左轉進入青天路,朝南而行。京城的道路縱橫規劃猶如棋盤,當中四條最主要的幹道,青天路和青雲路由北向南、萬祥路和陽順路貫穿東西。項義夫領頭前行,兩眼顧盼有神,留意著路上的動態,不時與暗樁交會眼神。 「目前一切都很好,希望繼續保持下去,直到任務完成。」他內心期許著。 這個時候,紅中區的區長已經獲報,得知田咪咪和小嫣被擄乙事。 區長也做了處置,一方面派自衛隊出去尋找,另一方面上報九門提督府衙。 府尹一得知,不敢待慢,立刻做了兩項措施。 第一、官兵傾巢而出,全城搜捕-- 只是大部份的兵力都被丞相調走了,被分成四隊,以京城四大名捕為首,從前天開始進行全城尋人大作戰。這比海底撈針更困難,因為人們起碼曉得,針不管粗細,就是那個樣子。可是從丞相以降全體官兵都只知道名字,卻無人曉得廣寒宮那兩名宮女長得究竟是圓是扁。再者,丞相並未制訂計劃,使得尋人變成毫無章法的瞎找。而且丞相也沒有隨行監督,剛好給予四大名捕可趁之機,四個人樂得自由發揮,各自帶著一隊人馬,尋找只是表面功夫,實則是走到哪玩到哪。 第二、遣人去刑部知會紀不妄。 如此通情達理的舉措,其實並非體恤下情,而是揣摩上意使然。 緣由府尹心裡有數,皇帝親手題字,敲鑼打鼓送給紀不妄兩塊匾額。現在一塊被掛在京城四大名補的門楣上、另一塊被掛在櫃檯處的牆上。凡是從店門進去的人都看得到,皇帝昭然若揭的意思:誰敢來此撒野,就是拾糞老漢起五更! 偏偏有人就是不怕死,大庭廣眾之下強行擄走良家婦女,引來官兵滿城搜捕。 最麻煩的是迫切的危機。 紫衣男女就是甩脫不掉,身後那個亂入的傢伙,像尾巴似的緊跟不放。 此人正是跟著縱上屋頂,追攝而去的沈放。 追不到兩步,他光從背影就認出來,在前面奔跑的那對紫衣男女的身份,心下不由打突:「這對雜碎不是在蹲大牢嗎,幾時出來了?竟敢在老子的眼皮子底下,抓走我最在意的兩個女人。這個梁子老子跟你們結定了,他媽的陰陽雙煞!」 陰陽雙煞是一對志趣相投的情侶,黑道上赫赫有名的殺手。半年前,陰陽雙煞化身刺客聯盟的刺龍和刺鳳,因行刺失利而鬧出「老鼠夾事件」的笑話。兩人本來被關在監獄等待判刑,孰知關沒幾天就發生越獄事件。當時京城四大名捕壓根不知,逃獄之人乃是江湖上嗜殺成性的兇徒,歸歡還豪氣干雲地向紀不妄拍胸脯保證:「兄弟!你放心!這兩個小毛賊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等養好傷勢一定會手癢忍不住,到時老哥再將他們兩人抓捕歸案,新帳舊帳一起算。」 紀不妄道:「如果府衙的牢房有漏洞,你們再怎麼抓也徒勞吧?」 閻書積說:「這是陳年的黑箱積弊。常常,我們在外面拼死拼活的抓人,犯人就是會從牢房脫逃。這回更離譜,當夜輪值的獄卒,不知何故全昏倒。醒來之後,發現整座監獄並無異樣,惟有關押陽天星和陰無垢兩個犯人的牢房,人去樓空。」 這個內幕,府衙掩蓋都來不及,當然不會外對發佈,任何犯人逃獄之事。 故而,沈放也是此刻才曉得陰陽雙煞已經脫離牢獄之災,很自然想說:「這對狗屁雙煞實在太不上道,居然跑來擄人,擺明拿紀不妄沒輒,想以此要脅。偏偏撞到我手裡,不救又不行。」他救人心切,提氣發話:「姓陽的!省點力氣吧!」 聞聲,陰陽雙煞同時回頭查看,這才發現,身後有人在尾隨。兩人跟沈放是舊識,自然一眼就認出來。沈放卻一怔,不承想,陽天星捨得將一張小白臉弄成紫膛臉;陰無垢更敬業,竟將一張如花似玉的粉臉,弄成凸唇暴牙媲美母夜叉。 一眼瞬間,他忍俊不住,縱聲大笑:「哈哈哈……你們這是在演哪一齣?」 「原來是你啊沈放!你追著老子的屁股跑,是吃飽太閑搶著要聞屁嗎?」 陽天星抓著田咪咪跑在陰無垢後頭,說話間,他腳下未停,氣息很粗重。沈放心裡有數,陰陽雙煞手上都提個人,勢必影響行動上的靈活度而拖累速度。正因為如此,沈放追得很輕鬆,只是投鼠忌器,反而不敢離得太近。最主要的是,沈放很清楚陰陽雙煞的武功,專走陰毒路線,擅使見血封喉的暗器。次要的是,沈放很瞭解陰陽雙煞的為人,翻臉無情,難保不拿人質出氣。不妙的是,他想不出萬無一失的對策,只能奚落:「你不放人的話,別怪老子一刀讓你爆菊!」 「好個火爆浪子,原來你性好菊花啊!」 取笑的話甫落,陽天星跟著陰無垢之後,湧身跳下去。沈放趕緊跑到屋頂邊緣,正要跟著跳下去,卻見陰陽雙煞站在橫巷裡,兩人都將右掌按在人質頭上,抬頭朝著他冷笑。沈放心下一凜,連忙穩住身形,裝作若無其事地說:「很累呴?」 「嘿嘿嘿……」陽天星雙眼閃動厲芒,「你窮追不捨,究竟為哪樁?」 沈放說:「刺客聯盟肯花心思把你們弄出來,看來你們的地位不低,挺受器重的嘛。如果獄卒不是你們的同志,那麼多半是有人被收買,我沒猜錯吧?」 「沈放!」陰無垢厲聲道:「你不必顧左言右,陰陽雙煞出道以來,與你向來井水不犯河水,未曾壞過你的好事。今日我倆為報一箭之仇,你為何要橫加干預?」 沈放說:「俗話說,冤有頭債有主。你們找兩個毫不相干的弱女子下手,只知專挑軟柿子吃,報的是王八的仇嗎?可笑至極啊!陰陽雙煞竟做下三濫勾當,我看了都替你們感到臉紅,你們倒是覺得理所當然,一點都不怕被道上朋友恥笑!」 「你沈放是什麼底子,咱們彼此心裡都很清楚。你不敢實情相告,想必有什麼見不得人的苦衷。老子也不管,這兩個娘們與你是何關係,你執意要我們放人的話,其實也無不可。只不過是死是活,你可怨不得我們。」陽天星撂下狠話。 沈放說:「我實在想不通,這大白天的,你們手上抓著人,能跑到哪去?」 事實上,陰陽雙煞越獄出來之後,為了方便監視,易容藏在京城四大名補左近。兩人已經計議多時,擄到人馬上按照事先規劃好的路線,就近跑回住處躲起來。不承想,沈放會半路殺出來,緊追不捨,將他們穩當當的計劃給全盤打亂。 這會兒,兩人陷入進退維谷的困境,心裡其實急得有如熱鍋上的螞蟻,偏又不能稍露聲色。聽了沈放的挖苦之言,陰陽雙煞不由互相交換一眼,陰無垢再抬頭發話:「我們的事,用不著你費心。你若不肯收手,休怪我們翻臉不認人,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