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屋顶

    常菲看向已经快速把头转到一边的凌昕。他神色如常地望向远处，但微微颤动的长睫出卖了他小小的不自在。

    常菲若有所思。她微微俯身询问宗简：“你说的是什么时候的事呀？”。

    她感觉身旁的男人似乎又僵硬了一点。

    宗简放在凡间不过是个十岁左右的孩子，虽然刚才嚷嚷得声音不小，但他显然很忌惮凌昕。

    他瞄一眼凌昕的神情，拉拉常菲的袖子：“我换个地方和你说……”

    凌昕冷眼旁观。眼看着常菲真的就准备跟着熊孩子离开去听他那点事，他终于忍不住动了手。

    宗简拉着常菲刚迈出一步，就感到浑身僵直，再也不能动弹，是被定在了原地。他心里一惊，眼珠子勉力转动，余光里看到凌昕抱起了不太情愿的常菲。

    宗简气得哪哪都疼，虽然舌头都打结还是要勉强开口骂他：“你你你把公主放下！……把我也解开——哎呦。”

    却是头上被砸了颗小石子。而凌昕已经带着常菲不见了踪影。

    宗简僵在原地分外凄凉。他知道这定身法维持不了太长时间。他就是恼怒，以前就这样，三年都过去了他还被那个人定住！

    两个守门的兵士换班时看见了他，还随口说他：“小毛孩子瞎管大人的事挨训了吧……以后但凡见了两口子就绕远点……”

    宗简：“……”

    不过，对哦，公主就是嫁给那个人了啊。宗简沉思。看来这个人啊，痴心一片的话，还是会有回报的。

    “怎么欺负小孩子呀…”常菲被凌昕带上了一处楼阁的屋顶，“宗简还和我说话呢…”

    还提。

    “我自己和你说。”他说。

    “……”

    常菲马上不说话了，乖乖地在屋顶上坐下。

    砖瓦金玉交接，熠熠生辉。

    常菲认出这附近不远就是书斋。他还挺熟门熟路。

    凌昕坐在她身边。

    他酝酿了一会儿。又组织了一会儿语言。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他说那样，我们定亲后我有时会来看看你。”

    他说得轻描淡写。

    常菲注视着他的侧脸：“有时是多久一次啊？”

    “三四天吧。”

    那还叫“有时”啊？

    “还有就是你有时来上课前我在桌上放过几颗糖。”他又说。

    “……”

    原来是他。她还以为是哪个仙童放的。

    “还有你在书斋掉过一条帕子。是我捡走了。”

    “……”

    她发现帕子不见了就回去找，却找不到了。

    “现在你都知道了。”凌昕说。

    常菲觉得他的口吻还带着那么点赌气的意思。

    “你嫁的就是这样一个人。天天跑来窥视你，做些小动作就很得意。不仅如此回去还对着秘戏图想你，满脑子污秽……

    你现在后悔也晚了。”

    利落的结语。

    无非是因为那些禁书，这几天她不理自己。以致他最后拿出了本想过段时间再给她看的小青鸟邀宠，谁知那两只小鸟都比他更受欢迎。

    “……”

    常菲被他这一串话噎住了。

    她都还没说话呢…她哪里像他说的那样想他了…

    而且，什么叫看着那图想她……常菲羞臊极了，他怎么什么都说得出口啊……

    凌昕大多数时候还是相当温柔稳重的，只是在她面前，有时候忽然会有些小孩子气，让人苦笑不得。

    半晌，凌昕没等到常菲哄他。

    “怎么不说话？”他终于转过头看向了常菲，口气还挺凶。

    一双无辜的大眼望着他：“你自己都说完了，我还说什么？”

    凌昕眨眨眼，好像在想自己刚才都说了什么。

    常菲拉住他的胳膊，俏脸贴上柔滑的袖子：“反正后悔也晚了…”

    凌昕一愣，刚才那点色厉内荏的小脾气在她的亲昵下化为乌有。

    “你不生气？”他低低问。

    “谁说我生气了…”

    “那你不理我？”

    “……”常菲不知道说什么好。“你还说，你书房里放那种书…我还以为是话本来着。”

    凌昕哑然，原来她只是害羞。他还以为……

    “是我们定亲后一个部下送的…”凌昕随口说明那不是自己买的。

    “那些姿势太奇怪了……”她难以形容看到那些书的震惊，“你是不是照着里面……”她红着脸说不下去了。

    凌昕亲了口她的额头。她今天眉心点了梅花，殷红动人。“确实学了很多。”

    常菲扁扁嘴。

    “不过有些你不喜欢，我们就不做。”他说，“喜欢的就……多做几次。”

    常菲巴在他身上，本来还点了点头，听到后面半句羞得忙把头转过去，再也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