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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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将军,你这是想做什么?” 此时元贞已退无可退,后背抵在了书案上,她也似乎有些恼了,眼带薄怒地瞪着他。 “公主问杨某想做什么?不是公主勾着杨某,说想拉拢杨某么?” 他肆意一笑,微微扭头活动了下脖子,骨节发出咔咔的脆响,就仿佛一头凶兽终于脱下这层外皮,显露出了本性。 是啊,入上京以来,杨變压抑太久了。 别人说他张狂,说他不驯,殊不知这才哪儿到哪儿,是义父的疲惫,是权简的喋喋不休,让他隐藏了真实面目。 他隐忍,他克制,可那些人一直咄咄逼人。 他不过只显露三分,就被人各种抨击疯狂,他们是没见过真疯的他是何等模样。 “我接受公主的拉拢。说吧,你想谁死?” 此时两人的距离已经很近了,近到彼此能感触到对方的呼吸。 元贞心悸他显露出来的气息,震惊此人的放肆和眼中的疯狂。 他果然是个疯子! 为何那梦里,她会觉得此人有忠君报国之心?她为什么会有这种错觉?甚至还动了想调/教他一番,让其为她所用的念头? 她现在后悔可还来得及,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来不及了!! 元贞莫名有这种明悟,而且她也不准备也不想后悔。 想法是早就有的,拉拢他,让他为己所用。她想做的事太惊世骇俗,她需要后手,需要刀。 而他,既是后手,也是刀。 利益交换太过脆弱,指不定明日别人给他更大的利益,他就叛了。而那梦,告诉了她,女人最大的武器是什么,若是用得好,就是最好的利器。 两相结合,就不信他能跑。 “将军这么凶,就不怕吓坏我了么?” 她不再退了,反而主动倾身向前。 两人的距离再度拉近,近到彼此呼吸纠缠,近到他能看见她眼里的东西。 “你会被吓到?” 他还在嗤笑,身体却因太过靠近的距离下意识紧绷。 元贞敏锐地察觉到这一丝紧绷,她继续上前,似柔弱无骨,换来的是他下意识后退。 一步,两步,他退回了方才的椅子前,坐了下。 这一次,轮到她居高临下了。 她笑意盈盈,眉眼清艳又带着一丝不可察觉的媚,只让人觉得她眼中似乎有钩子,勾着他只能看着她的眼睛。 “将军想要怎样被拉拢?” “是这样?还是这样?” 她俯身上前,根本不落到实处,而是将要贴上之际,馥软的唇一转,又换个方向,近乎耳语般在他耳边低道。 他面无表情,喉结却在紧缩,一上一下地滑动着。 所以还是色厉内荏么? 元贞低垂眉眼,笑意潺潺,纤白的指尖触到那喉结上。在察觉到它微微一抖后,看似柔和,实则霸道地压下一指,在上头轻碾着。 …… 那梦里,她真正对慕容兴吉动心思用手段,是在送走了萧杞后。 他果然震怒,却因她施了苦rou计,当时没杀掉她。 就借着给她养病的那几日里,她想明白一件事,她若不想如同大昊其他被俘虏的女人那样,被北戎的兵卒随意糟蹋,她就必须死死地攀附在慕容兴吉这颗大树上。 哪怕她心里恨不得他去死。 其实这个道理她早就懂,只是那时是慕容兴吉喜欢她,她只用顺势而为即可,且那时她也没做过任何背叛他的事。 如今她放走了萧杞,整件事可大可小,若是北戎那边追究起来,慕容兴吉不一定会狠下心来保她。 她必须加重自己在对方心中的地位。 所以她终于开始研究男人了,研究怎样才可以驾驭一头宛如凶兽的男人,就像她幼时如何一步步成为爹爹最宠爱的女儿。 …… “将军到底想怎样呢?” “你——” “既然将军不说,那我就说了,”她玉颜微微贴在他脸侧,并不是瓷实的那种,而是似触非触,反而更让人敏感。 她的声音也极小,近乎耳语,吐气如兰。 “这消息本不该为外人所知,不过是我与父皇之间私下谈起,却为人故意泄露。我怀疑有人给我设局,可我常在宫里并不外出,这局怕是不好设。 “不过两日后也就是端午节那日,父皇会在琼林苑设宴款待群臣,我猜局应该是应在这处,到时候你来找我……” 话并没有说完,她已经狠狠地撞在一堵坚硬的怀抱里,不像之前只是虚浮的,而是完全落到了实处。 下一刻,她的唇被人叼了住。 杨變狠狠地叼住那勾了他多时的红唇,她方才在说什么,他一点都没听进去,全部心神都在叼住它,咬住它。 就像狼,rou叼进嘴里,就绝不松口。 都是他的,也只能是他的。 他拼了命地去压它,想去咬,牙齿都忍得颤抖了,却下不了口。又心悸它的柔软和香甜,只能粗暴的、近乎本能的去磨蹭,去挤压。 直到听见一声吃疼的低吟,直到感触到那一小截的香软,才无师自通地叼住它。 第37章 “公主。” 希筠走进来, 疑惑道:“我好像听见窗子响了一声。” 声音很大,她才进来看看。 “是一只野猫,已经跑了。” 元贞靠在椅子里, 以手背掩着唇,神色慵懒。 “野猫?金华殿还有其他野猫?不是路过的猫都会被小桃子打走吗?” 别看小桃子平时在人前懒洋洋的, 其实是只凶猫,宫里也有鼠患,所以养了不少猫。这些猫经常跑来跑去, 久了也不拘是哪个宫里养的了, 反正宫人看见了,都会主动喂它们。 偶尔碰见有野猫想往金华殿钻的, 都会被小桃子打走, 它把金华殿看成自己的地盘, 平时被元贞好吃好喝的养着, 出去打架了受伤还有人管, 寻常猫都打它不过。 “谁知道呢, 最近小桃子太懒了。” 这时, 希筠才发觉公主的异常。 怎么说呢? 她说不出来,就是发现公主的眼睛水润润的, 脸有些红, 有一种容光焕发之感, 还有眼神,就怎么说呢,就特别勾人, 还有—— “公主, 你嘴唇怎么了?”希筠吃惊道。 元贞放下手, 也懒得遮了。 “不小心咬到了。” 希筠瞧过去, 红红的,润润的,有些肿,确实像不小心被咬了。 “要不我拿些药膏来,给公主涂点?” 元贞站起来,走过去将桌上奏疏收起来。 “不用了,收拾收拾,歇吧。” . 端午节规矩繁多,要挂艾枝,驱五毒,泡蒲酒,做香囊,不过有绾鸢和希筠去安排,倒也不用元贞cao心。 她只管在当日泡了沐兰汤,一番梳妆打扮后,中午在坤宁殿用了家宴,下午则跟着宫里的大部队去金明池。 一般赛龙舟都是上午,但由于正午时日头太烈,遂改为下午日头没那么烈的时候。 等看完赛龙舟差不多也是傍晚了,正好在琼林苑饮宴。 这次安庆也来了,元贞猜吴皇后大抵是顾忌安庆和宋浦的婚事已经定下,不管私下流言如何,至少表面上要保证皇家体面,所以这次也让安庆出来了。 多日不见,安庆瘦了不少,衣裳都有些松了,看起来愈发惹人怜爱。 中午用家宴时,元贞便感觉到安庆在看自己,到了琼林苑后依旧如此,但她只作看不见,不想也不愿知道她是不是有什么话要与她说。 淑安今天也出现了,这还是金明池盛宴后,元贞第一次见到淑安。 被禁足多时的淑安,与以前并没有什么两样,时不时还是会偷偷地瞧元贞,可等元贞看过去,她又会转头做无事状。 若是以往,她肯定要偷瞪元贞一眼,今天倒是没有,大抵是之前那回被梅贤妃教训得不轻。 萧杞也来了,今天过节,难得他们这些年纪小的皇子也被放了一日假,萧杞大概是久不见元贞了,今天特别黏她。 之前用家宴时,因为皇子公主不坐在一处,也不能说话,此时来琼林苑看赛龙舟,他是亦步亦趋地跟在元贞身边。 元贞倒也泰然,至少避免安庆过来找她说话。 如今元贞越来越不喜这种场面,一群面和心不合的人坐在一处假笑,既无趣又无聊。 自经历了那场梦以后,她心中总有一种急迫感,若是换做以往,她指不定还愿意看看这些宫妃们你来我往绵里藏针的场面,又或是和淑安斗斗嘴,现在完全丧失了这种心情。 . 琼林苑之南有一座小山丘,又名华觜冈,乃当年挖金明池时多出的土石堆砌而成,经过这些年的修建,如今已经成为琼林苑最耀眼的存在。 高约十多丈,其上楼台宫殿金碧辉煌,其下遍植各种花草树木,又有无数亭台、池塘环绕四周,每到夏日宫里要摆什么宫筵,多是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