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攻可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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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调完助听器的频率让淼戴上试试,这个助听器和之前的很不一样,没了嘈杂的噪音,当然或许是因为助听器调过频。 谢过医生,去大厅缴费,渊抱着淼的胳膊:“是不是听的很清楚,我可是做了很多功课的。”meimei的声音和他之前听到的不一样了,淼不知哪个声音才是meimei真正的声音,但是没关系了。 八月的蝉已经衰了,不再有吵闹的知了叫,它们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退的场,好像恍惚间就不再听到知了的叫声了。城中村的楼房快要拆迁了,周围的住户已经大多都搬走了,晚上这里安静得吓人。 渊坐在床上盘着腿,淼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活像坐在教室里认真听课的小孩。他们兼职后回到家已经很晚了,要不是周围没有住户,他们可不敢这样大声讲话。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渊抱着诗经一句一句地念,淼动了动有些发涩的嗓子,发音似乎比他想象的要困难一些。 渊拉着他的手指放在自己的脖子上,声带的震颤让脖子鼓动收缩,淼几乎要用尽全身力气才能把音节从嗓子里挤出来。他满头大汗,涨红了脸,终于把一整首磕磕绊绊地读完。 淼反复咀嚼每一个字的发音,然后重复千百遍,直到能够完整得说出一句话。渊打了个哈欠,她有些困了,问:“哥哥你困吗?我有些困了。”淼摇头,表示自己再练一会儿。 淼练说话声音很小,他的嗓音自己都很陌生,就如同从身子里跑出来的陌生人。可偏偏是这个陌生人,才能与世界沟通。 淼了下楼,站在空空荡荡的街道上,周围被黑暗吞没,只有背后的楼道里灯泡忽明忽暗的灯光,以及窗户前的台灯。淼深吸一口气,一句句地读,读完一句要停顿几秒。 黑暗似乎可以吞噬声音,浓稠的黑夜安静得有些窒息,他的声音像是落入潭水的石块,荡漾开去。 深夜,淼掀开被子躺上床,渊朝着外侧,淼坐着俯身亲吻她,meimei的嘴真小,他不敢太用力,害怕弄醒她。他还是有些不知足,他离了meimei的唇,又俯下身去,轻轻触碰她的耳框…… meimei似乎感知到了什么,她动了动,伸手抱住了淼,然后钻进他的臂弯枕在他的腹部。人类的腹部是最柔软的地方,没有骨骼的保护只有腹腔里柔软的脏器。淼,吓了一跳,以为是meimei突然醒了过来,吓僵了,后来发现meimei并醒,才把心放回肚子里。 渊睡觉极其不安分,这里动动那里动动,趴在渊的肚子上,这里摸摸那里摸摸,好像他是一个巨大的抱枕。淼看着天花板,静默之中有一只蜘蛛从天花板爬过,爬进了柜顶的阴影里去了。 人在深夜总是会想很多,他们从小就吃的不好,住的不好,小时候住在土屋里,木头的梁,破碎的瓦,以及他们总也洗不干净的衣服。后来他们住在堆满纸壳垃圾的出租屋里,什么也没有,有的只有一屋子的废品。 如果人生可以自己选择开始时间,他想把meimei的前半生剪切掉,如果她不曾经历过那些困苦该多好…… 今夜无风,附近的流浪猫都少了,动物都知道这个这里没人了,那么他们将来能去往何处呢?或许,他们该回去看看了…… 之后的几天,渊一直在教他说话,他练得好会有一些奖励。比如渊喝了半瓶的喝不下的汽水,再比如渊买零食的第一口。淼坐在床位低着头嚼着,渊从背后抱住他脖子:“哥哥,有没有人说你吃东西像小老鼠呀?” “像,小老鼠,吗?”淼疑惑地抬头。 “哥哥你好可爱呀!”渊吧嗒在淼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淼的声音不是清透的,有些低,不知道是不是他不敢大声讲话,声音听起来带着胸腔的共振。除了说句子不流畅,有点慢,其他也没什么问题了。 他们已经开始收拾屋子了,把他们的东西都打包好,放进蛇皮袋里。渊举着开封过的《人间告白》有些无奈,买来一次都没看过,随手把它放到床头,励志开学前看完。 淼也要搬到学校宿舍去了,整个家值钱的东西没几样,他自己其实没什么可收拾到。淼把渊塞在行李箱里的碗掏了出来,还有两双筷子,渊立马跑过来又塞了回去:“这个碗我有感情了,我要带走!” 然后淼又从箱子里掏出了一件自己的衬衫,渊嘿嘿一笑:“这个,呃,我怕我想你啊哥哥。”淼随便掏了掏,发现自己meimei把半个家塞在了自己的箱子里。要不是箱子塞不下,他怀疑meimei会把被子床单也塞进箱子带走。 晚上渊说好了要看书,抱着手机又看睡着了,书搭在她的肚子上,还在第一页。淼把书从她肚子上拿起来,刚要合上书放到床头,眼睛瞥到了一句话: “我对爱的理解是,遇见那个对的人,然后爱他就像爱生命。”他读了出来,不知道是给谁听的。 手机里弹出一条微信,屏幕亮了一下,在墙上映出了小面积的白光。 “娃啊,今年过年回村子一下。”是村里的村支书发来的,也没有说原因。村里的干部已经换了好几个了,大多当年的老人都不在了,村子人越来越少。 那里是家吗?不是,那里只是父母留下的房子。以前村里人还不少的时候,也有很多孩子,可是他们俩不受其他人待见。渊怯生生地问他们能不能带自己玩,却被那群孩子嘲笑,渊总是跟在他们的后面,她也想有人和她玩。 其他小孩不小心掉到泥地里的珠子渊去捡。其他小孩玩捉迷藏的时候故意回家,让她在破水缸里躲一个下午。他走过了半个村子,才找到湿漉漉的meimei,他舍不得骂她,只是把自己的衣服披在她的身上。 淼不愿意再让meimei与他们玩了,他配她玩过家家,他当爸爸,meimei当mama,meimei的布娃娃当孩子。他坐在院子的破围墙下给他的“妻子”梳头,他的“妻子”坐在他的身边,一切都是那样顺其自然…… 后来,他们都不再提这件事了,似乎每个女孩小时候都说过要嫁给自己的哥哥,而每个哥哥都会答应meimei。 然而这只是梦呓罢了…… 他把被子拉到胸口,揽住meimei腰的手收拢,他们紧贴在一起。在被黑暗吞没的空间里,他说:meimei,我爱你。” meimei,我爱你。 是多么好的,进可攻退可守的句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