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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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什么也想不明白,只能珍惜今夜的烟火。 就连方才那些话,安无雪也不是在为自己辩解。 他只是希望谢折风莫要当真把他当做北冥照水一事的幕后之人,从而让真正的黑手隐于其中。 茶几旁,厢房内早已备好的炉火不知烧开了多久,飘出热气,被夜风吹出温雾。 没了烟火燃放的声响,夜集渐歇,喧嚣声愈来愈低,沸水见底的声响便格外刺耳起来。 谢折风瞬间泛红的双眼在雾气之后模糊不清,他连开口都像是费劲力气一般疲倦:“师兄……” 师兄…… 安无雪只觉耳边立时响起——“师兄这是罪有应得。” 他胸膛一疼,猛地站起。 谢折风一惊,也赶忙跟着站起,还几步冲到他的面前:“怎么了?” 安无雪登时后撤,直至行至那炉火旁,退无可退。 “仙尊!” 谢折风浑身一僵,终是没有继续靠近。 他在汩汩沸水声中,背对着明窗与万家灯火,挡着凉风,对安无雪说:“我没有……我不是……” 他似是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词,竟是顿了两下,才说:“我不会怀疑师兄。我更不可能做你说的那些事,你……再信我一次可好?” 言至最后,只剩恳求。 安无雪面露茫然。 “……什么?” 谢折风下意识伸手想碰他。 他双瞳一震,还未反应,这人便又缩了回去,自行对他说:“我不动,师兄别怕我。” 安无雪本能便警惕道:“你究竟要干什么?” 谢折风面露痛色。 他那双常年如同结了冰霜一般冷的眸子此时像是霜雪融化了,只剩厚厚一层雾。 “师兄要如何都可以,别再像方才那样想……” 安无雪绷着身体提着心,更是困惑。 方才那样想? 他想什么了? 他已经没有求什么了,甚至只贪了几刹的烟火明灯。 但…… “……如何都可以?”他重复了一遍。 这话像是松口,谢折风双眸一亮。 他低头,打开灵囊,从中拿出春华。 这把剑曾是安无雪的本命剑,曾被他在霜海上惊动过,也曾在云剑门因其而被谢折风刺入冰锥。 几日前,谢折风还用春华试探过他。 如今,春华终是“名正言顺”地被递到他的眼前。 这终究是安无雪的本命剑。 身份既已暴露,他不再犹豫,抬手便接了过来。 神识勾上春华,灵剑颤了一下,发出一声悦耳剑鸣。 “你想如何都可以,”谢折风嗓音很轻,“若是恨我怨我,用春华杀我也好。” 安无雪本还在盯着本命剑,神色怅怅,闻言,他眸光轻动,反倒笑出了声。 “杀你?”他顿了顿,又笑了几声,笑得岔了气,止不住咳嗽了数下。 谢折风指节微曲,却又不敢动弹。 安无雪笑够了,才忽而敛了所有笑意,低声说:“我怎么杀你?照水剑阵之危,利用云舟之人寻不见踪迹,北冥浊气一事,赵端已透露出极可能有大魔手握修浊登仙秘法。仙尊是世人眼中顶天立地的那把剑,我哪里敢折断?” 就算谢折风现在昏了头引颈受戮,他能为了一己之私,便杀了谢折风吗? “我……” 谢折风想反驳,却无可说之处。 安无雪所言,句句无错。 他连让师兄报仇解恨都做不到。 安无雪说:“我不知仙尊究竟在想什么,又对我是何想法,我此番醒来当真一无所知,也没有选择。前尘往事和‘宿雪’无关,仙尊说如何都可以,那我确实有一事想求仙尊成全——我想离开。” “……离开?” “我同仙尊说过不止一次。” 谢折风神色惶然:“我当真什么也不会做,更不可能伤害师兄。当年之事,我有许多话可说。” “但我无话可说。” 安无雪心乱如麻,却知心中坚决之事。 谢折风若是不疑他,自然更好。 可他也不想留在落月峰听这人说那些秦微也说过的话,更不想在谢折风明知他是谁的情况下,还这样不明不白地以炉鼎的身份待在这人身边。 他又说:“我所求真的不多。仙尊,我什么也没做过,也什么都不怨,我只是想走。” “仙尊要是愿意对我更慈悲一些,让我把困困也带走,那我这个罪人只会对仙尊感激涕零。” “你不是罪——” 安无雪疾道:“此事不重要。” 谢折风双唇微动,想说什么,却又好似知道说不动安无雪,又把话语咽了下去。 炉火中的水已近乎烧干,反倒没了声响。 厢房内寂静得只剩风声。 终于,在安无雪想开口打破僵持之前,谢折风说:“那你身上的傀儡印怎么办?” 安无雪一顿。 “师兄的傀儡印唯我灵力可缓解,傀儡印发作至极限生不如死。” 谢折风所言,皆是谢折风自己所担心之事。 此印危害极大,背后还不知有多少隐患,师兄想解印,他何尝不想? 他一字一顿:“先前师兄不是说等解印之后再走吗?如今解印还未有头绪……” 谢折风从未说过这般低声下气之语。 他说:“我还对师兄有用,为了这傀儡印,师兄暂时留下如何?” 安无雪却轻笑一声。 “锵——” 春华出鞘! 谢折风以为安无雪终于愿意对他动手出气,不曾有所防备。 可下一瞬,剑锋却朝着安无雪自己而去,眨眼间春华已经被安无雪横于咽喉之前! 他一惊:“师兄!” 安无雪淡然道:“我确实因傀儡印受制于你。仙尊可以杀我,但若是要用傀儡印要挟于我……你我也算同门生死一场,你应当知晓我不是贪生怕死之人。” 他说着,手中便用了力道,已做出吻颈之势。 一旦谢折风以傀儡印控制他,他不会犹豫——大不了做个孤魂,再不济魂飞魄散,今夜烟火已观,他不算死不瞑目。 “我并无此意!” 安无雪持剑的手稍动,春华在自己主人的脖颈之上稍稍划过,灵剑锋利,登时划出一道血痕。 禁咒的三日时效还未过,安无雪对此毫无所觉,谢折风却察觉到了自己脖颈处传来一阵刺痛。 谢折风更是什么都不敢说。 他慌乱地后退了几步,退到窗边。 心口的疼比脖颈的疼要痛上百倍,他却无心理会,赶忙汇集灵力于指尖,在自己周身几处大xue之上点了几下。 安无雪见状,握剑之手稍松,眼神微顿。 ——谢折风封了自身灵力。 出寒仙尊此时在他面前同寻常凡人没有任何区别,随便一个修士都能要了他的命。 “我如今什么也做不了,”这人小心翼翼地说,“师兄可放心了?” 安无雪意外之极。 但他确实稍稍放松了些。 他怔怔地放下春华,这才瞧见春华剑锋之上居然沾了些许鲜血。 血……? 他流血了? 他抬手一摸,果不其然摸到一点湿润,却没有一点痛觉。 同时,谢折风本能地皱了皱眉头。 ——反倒像是那个受伤的人一般。 安无雪看在眼里,猛地从心中万千思绪中揪到了其中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