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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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绝不能拿。 安无雪僵在一旁。 就连那晚谢折风险些在霜海上再杀他一次,他都不曾如此惶然。 他不怕世人眼中的出寒剑尊,可他怕上一世自己眼中的师弟。 他一想到谢折风可能会在养魂树精的作用下看到当时狼狈的他,想到这人会知道他就是那个罪该万死的师兄,想到他又要以“安无雪”的身份面对谢折风…… 过往如惊涛骇浪,冲得他面色一白。 他稳着神情,低声说:“既然姜轻和云舟都算不得落月弟子,我自然也不算。谢道友为何不自己拿?” “我不便动用。” 不便? 只有他这种死过一次的人才怕碰到养魂树精,谢折风有什么不便的? 他才是最不便动用的那个。 不管谢折风是什么打算,这个打算居然误打误撞堵了他的路。 他拿了是暴露,不拿是心虚,也是暴露。 “云剑掌门”已经到了众人面前。 方才远看没什么,此刻近处细细看去,他虽然和一般人无二,但神情有些僵硬,双目颇为无神。 他眉心之上泛着几乎不可察觉的浊气,内里多半是个魔物。 安无雪离这魔物最近。 他手中还捧着那敞开的灵囊,拖着没动。 “云剑掌门”看了他一眼,语气平淡地说:“哪位是北冥来使?” 几人相视,姜轻笑道:“云掌门,是我。” “来使有何急事?” “可否进门一叙?” “既然是急事,不如在此长话短说。” 言下之意,根本不让他们进去。 他们想不惊动山门内魔物进去的打算怕是要落空了。 姜轻眉梢一动,看了一眼谢折风,似是在等谢折风决断。 谢折风还未发话,云舟怆然道:“掌门,你还认得我和师兄吗?还有宿雪,当初是你找到的宿雪,让我和师兄带着宿雪去落月峰的……” “云剑掌门”目光一顿,转而看向云舟。 倏地—— 那魔物知道自己装不下去了,周身泛出滚滚浊气,双目赤红泛黑,突然直冲离他最近的安无雪而去! 安无雪装作没有反应过来,一动不动。 云舟惊呼:“宿雪!!!” 谢折风神情微变,双指并拢,顷刻间驭动灵诀,轻而易举地将安无雪往魔物攻击不到的另一侧拉。 灵囊晃动,养魂树精眼看要被灵力波动扯出,安无雪赶忙抓着灵囊,顺势往一旁倒去。 电光石火间,云尧退后了一步,似乎是想护住安无雪,姜轻和云舟同时出手。 四周飞沙走石,乌云滚起,昏暗倾覆而下。 山门一改先前整洁之相,残破非常。 本来一片宁和之地骤然变了个样子,天翻地覆。 姜轻一剑直指魔物眉心——不论仙修还是魔修,眉心皆是识海与灵海汇集之地。 魔物后退一步避开攻势,周遭狂风不止。 下一瞬—— 姜轻和那魔物突然消失在了几人面前! 这一切不过顷刻之间,安无雪还在顺势往一旁倒去。 仓促中,他一眼看出了情势。 那魔物是想将他们分别拉入幻境中各个击破! 谢折风镇定地立于一侧,指尖灵力汇集,眼看就要出手。 安无雪攥紧自己手中的灵囊。 如果谢折风出手,雷厉风行解决此事之后,仍然要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拿出养魂树精…… 他看了一眼姜轻消失的地方。 只要暂时和谢折风分开…… 值得铤而走险一次。 他赶忙抓紧灵囊的开口,佯装被推至一旁没有站稳,毫不犹豫地朝幻境的开口倒去! 烈烈风声入耳,幻境之中,浊气清气相交之处传来一股巨大的吸力,猛地将刚刚凑近的安无雪吸了进去! 云舟的喊声闯入他耳中,越来越远。 “宿雪!!!” “——谢道友!你怎么也进去了……” “那我……” 其余的话安无雪已经听不到了。 他眼前天旋地转。 周遭突然安静了下来。 他被那幻境之力吸进来之后,整个人都被带着往前方一滚。 四方昏沉沉的。 浊气蔓延于空中,清气稀薄,他似乎被甩到了一处山峰的半山腰之上,连周围的草木都染上了死气沉沉之感。 一声撞击。 他被甩到了一处山石之前,撞到那山石之上。 他闷哼一声,赶忙看了一下自己身旁。 这是一处偏僻的小山峰,目之所及都是被浊气侵蚀的痕迹。 什么人都没有。 这才是云剑门被灭门之后真正的样子? 姜轻不在,谢折风不在,云舟云尧更是瞧不见踪影。 他们几人先后分开进入云剑门,怕是全都分散了。 此地眼下只有他一人! 他被山石撞得仿若五脏六腑移位,身上也擦破了许多地方,疼得很,可他却松了口气。 幸好。 他赌对了。 他缓缓坐了起来,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灵囊。 他刚才借着姜轻和魔物争斗,先谢折风等人一步主动被吸入幻境,为的就是铤而走险,趁机独自将养魂树精拿在自己手上一会。 养魂树精虽然会照出亡者生前死后,但一个人只能用一次,不论生死。 谢折风随时会找来。 他只要在谢折风找来之前碰过一次,往后再碰,养魂树精不会有反应。 他忍着身上摔出来的擦伤,连外伤灵药都没用,匆忙打开灵囊。 舒缓神魂的气息再度从灵囊中散出。 他拿出了里面的东西。 那是只有成年人手掌宽的小小树枝。 树枝之上没有枝叶,流淌着淡淡金光。 安无雪握上它的那一刻,金光一颤,光芒大盛! 一段回忆猛地涌进他的神魂中。 养魂树精生效,照出了亡者生前死后! ——是他的,还是宿雪的? 须臾之间,他的神识被拽进那些记忆当中。 他看到了荆棘川。 ……是他的生前死后。 他看到自己跌跌撞撞地踩在荆棘之上,握着春华剑柄,将长剑刺入荆棘以支撑自己的身体。 他看到那些眼熟的、没见过的、曾经打过交道的……不知多少修士。 还有戚循。 戚循红着眼眶,手中折扇化作长剑,剑锋指向他。 他当时其实已经力竭了。 浊气侵蚀了他的每一寸经脉,天赐的金身玉骨已碎,他浑身都在疼。 可他不知是怎么想的,还挣扎着杀出了重围,回到落月峰山门前时,他浑身鲜血淋漓,已经辨别不出血从何处淌出,又是哪一处伤口在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