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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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手术室的门在这时候打开了,医生举着双手跑出来,“有件事情要跟家属说一声,产妇zigong撕裂得很严重,目前的情况只能摘除zigong……” “摘除zigong!”徐美书和徐逵两人一高一低,同时不可置信也无法接受地出声。 “是的。” 徐美书抬起颤抖的手臂,用手指指着手术室,“人是在你们医院早产的,也是你们把我爱人推进产房的,现在孩子不见了不说,连我爱人的zigong都撕裂了,你们还有没有一点医德?你们把我爱人当什么了?” 医生知道的,跟徐逵知道的差不多。 他们甚至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孩子不见了,而zigong被撕裂……那完全不是普通的裂口,那像是被人用双手活生生撕开的,但这种惨像没有告诉家属的必要。 江泓丽的娘家人也赶来了。 手术室的走廊吵闹成一团,一直到一个护士跑出来,急切道:“李医生,病人大出血了!” 做下决定后,徐美书掌心攥着早已经摘下来的眼镜,任凭岳父岳母一家人在旁指桑骂槐,他岿然不动,满眼阴鸷。 没有zigong,就代表着以后不能生孩子了。 - 吴青青怀里被揣上一个孩子后,她白眼一翻,差点就晕了过去。 quot;鬼…鬼……鬼啊——quot; 江梦华用手指戳着孩子,“不是鬼。” 吴青青冷静下来,眯起眼睛,用眼神质问了江橘白。 江橘白调着电视台,“不是我的。” 江梦华立刻也跟着交底,“也不是我的。” 就连江祖先都小声地跟了一句,“最不可能是我的。” 得知孩子的来处后,江橘白拿着那块已经被他握热了的玉牌,推到了桌子中间,“徐栾给的。” “抚养费?”江梦华把那块玉摸到了手中,沉甸甸,个头很大,水头还足,“哪要这么多,养你都没花这么多。” “跟钱不钱的有关系?”吴青青从江梦华手里把玉牌一把夺走,把玉牌和孩子一起塞到了江橘白的怀里。 “赶紧抱走。” 江橘白面无表情,“抱走,她就活不了了。” “那让我们怎么办?”吴青青卷着围裙在椅子上坐下,一脸的不忿,更多的竟然是恨意,“徐家搞出来徐栾这么个东西,祸害了我儿子,我还要给徐家养孩子,给徐栾养meimei,他们做梦,这孩子要不送走,我就把她掐死,扔苏马道河里!”女人恶狠狠地放了一箩筐的狠话。 江橘白把孩子放到了桌面,玉牌也跟着一起送出了手。 “那送到孤儿院。” “镇上哪来的孤儿院?” “送到山上的道观。” “这个不错。”江梦华直接朝老爷子看过去。 江祖先直接道:“这孩子不干净,无畏子破规矩那么多,不会收的。” 江橘白追问:“又不是让他收了当弟子,就住那儿,那山上不还有很多猴子?” 江祖先把胡子吹了起来,quot;这是孩子,不是猴子!quot; 虽然结果没争出来,但孩子还是由江祖先抱着,从后门偷偷摸摸地离开,送去给了无畏子。 老爷子离开家之前,重重拍了两下少年的肩膀,却一个字都没说。 但江橘白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 他倒进沙发里,盖上毯子。 “下个星期一我回学校上课。”过了良久,他忽然出声道。 - 江橘白返校的周一,正好是又一次大测验,他直接自然地进入了考场,揭笔开始写试卷。 考试的两天时间里,所有人都自顾不暇,到周三,江橘白的桌前才围满了前来探听的同学。 “我的天呐你竟然没事!你身体是什么做的啊?那可是二甲基汞!二甲基汞!” “徐文星可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啊,他也没当多久的第一啊,让别人拿一次第一也没什么啊,大不了下次考试再拿回来呗。” “他肯定有精神病。” “听说徐栾也是他害死的,你说他图什么呀?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那神仙还分等级,他索性把地球给爆掉,一了百了了。” “我一点都不明白,他很帅,成绩很好,家里有钱,已经很好了。” “话说,二甲基汞中毒是什么感觉?我在网上查到,说二甲基汞中毒,必死无疑。” “说不定是徐文星弄的纯度不高。” “还有可能根本不是二甲基汞,就是普通的水银汞。” “人的嫉妒心真可怕,幸好我不是第一名,不然徐文星要毒死的就是我了。” “那学校现在算是安全了吧?” “江橘白你感觉还好吧?江明明就帮忙送了一趟试卷,就进了医院,他那天上课忽然倒地抽搐我还以为是羊癫疯。” “徐文星真是太坏了。” “他爸妈在徐家镇应该待不下去了。” 处于话题中心的少年眉目如落满了皑皑白雪的山棱,他托着腮,一笔一划地在作业本上写着字。 经此一事,他似乎变了许多,说不出这是不是代表了成长,但他被这么多人围着讨论了半天,面上也没像以前一样极为不耐烦。 他表情冷淡,像是听进去了,像是一个字都未曾入耳。 像徐文星,但更像徐栾,可……又好像有着那两人没有的东西。 对,就是少年身上的意气和桀骜不驯,不管怎么冷淡都无法从江橘白身上抹去的东西。 测验成绩出了结果。 江橘白以744的高分毫无悬念的又是年级第一。 令所有人都感到毛骨悚然的是,他们对此居然没有感到惊讶,他们产生了和当初被徐栾恐怖的成绩支配时的相同的感觉,就好像,理应如此。 “恭喜。”徐栾坐在徐文星的位置上,他面朝着教室后面,面朝着江橘白,捏了一下江橘白的脸,“快满分了。” 江橘白任他捏着脸,“我拿不到满分。” “为什么?” “作文怎么也也得扣两分。”江橘白摸着试卷,有些走神,“成绩能保持就不错了。” 情绪在变化的时候,人类身上的味道也会逐渐产生变化,就算不细嗅,光是看眼神面色,少年也不擅长掩饰心绪。 他还不具备这一项能力,身边的人更加没有教给他这一项技能。 前前后后,爱他的人太多了,哪怕他是个坏脾气的小狗东西。哪怕都要杀他了,还热泪盈眶地说真心喜欢他。 “你心情不好。” 江橘白说没有。 “我看出来了。”徐栾指了指江橘白的眼睛。 “那是你的事,和我无关。” “等高考结束,就可以好好休息了,你想出去旅游吗?”徐栾托着下巴,笑盈盈地看着江橘白。 江橘白不停卷着练习本的角,“你又没高考过,你怎么知道高考后就能休息?” “猜的。” “我睡会儿,上课不用叫我。” 话是跟徐栾说的,旁边的江小梦听见了,回了句“好的呀”。 江橘白就是觉得烦,他不是想逃避,但他此刻确实没办法做到像以前那样坦荡地直视徐栾。 凡事对错尽在人心,江橘白对自己即将要做的,茫然无措。他不知道是不是对的,他只知道他应该这么做。 徐栾是鬼。 就冲着这一点,他就应该助阿爷和无畏子一臂之力。 徐栾冰凉的指尖沿着少年的鼻尖缓缓向上,滑过挺拔笔直的鼻梁,接着温柔地描了半圈清晰的眉骨。 江橘白的眼皮一直在抖,但眼皮底下的眼珠按捺住一次都没有动,可紧绷的面皮可时不时颤一下的睫毛却骗不了人。 对方现在明显抗拒和自己交流? 为什么? 又在憋什么坏? 在学校里的几天,徐家院子里也发生了一件大事:徐美书向江泓丽提了离婚。 江泓丽还在医院里住着,人昏迷不醒,离婚协议书就送到了她所在的病房,徐美书很大方地给了数百万的补偿,江泓丽在昏迷中途醒来的几分钟时间,抖着手指签下了名字。 徐美书家是徐家镇的大户!富户,他们家有个什么风吹草动,左邻右舍把风一吹,镇上的人就都知道了。更别提还是离婚这种大事,更别提,那两天,有个年轻的漂亮姑娘总是从徐家大门进进出出。 江橘白听班里人说起时,他在用一些废弃的试卷叠纸船。 他一边叠,一边听着江小梦跟几个女生聊徐美书一家聊得热火朝天。 “真的啊?他老婆可还没出院呢。” “骗你做什么?我妈闺蜜的meimei就是那妇产科里的护士,还亲眼瞅了两眼那离婚协议书。” “真没良心,我还以为他跟其他男的不一样,原来都是一样的货色。” “他们唯一的儿子死了,现在他老婆也生不了,他估计只想要个孩子吧。” “要个屁,我听说,他家昨天晚上被强盗打结,他被痛打了一顿,现在人在医院里半死不活的,估计是生不了孩子了。” “啊?这强盗胆儿真肥。” 江橘白沉默不语叠了几只纸船,拆开后重新叠,叠成了千纸鹤。 恶鬼的戾气和人类的戾气,根本不是同一种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