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节
他双指微颤,金符便立刻立在空中,迸发出耀眼的金光。 见状,肖兰时退居一旁。 他知道卫玄序要用阵法去压。 金色的符文像水一样从纸上流淌出来,数息之间,便围绕在卫玄序周身,化作一条条碗口粗的长鞭。 正当卫玄序抬手挥鞭之时。 忽然,一星黑色的污团正直冲卫玄序而去! 就算那东西飞得极快,肖兰时也看得清清楚楚。 那正是一枚飞旋着的圆刃! “小心!” 紧接着,肖兰时几乎是下意识地向卫玄序扑过去。 叮。 圆刃紧贴着肖兰时的侧脸擦过去,割断了一缕长发。 发丝和圆刃一同向汹涌的水面坠去。 刚才被圆刀割过地断口上,毒液迅速蚁一般顺着肖兰时的发向上爬,瞬时间将他原本柔顺丝滑的那缕黑发,烧成散发着臭气的细钢丝。 金鞭没能落在底下河妖身上,反而向西一偏,重重击在了哭河那岸的村落。 紧接着,一道刺目的白光从村落上升起。 整个哭河开始颤动。 河岸旁的百姓惊恐地看着自己的脚下,刚退下去的恐惧此时又爬上来。 “怎么回事?!” 明亮的视线从哭河上收回来,静声高喊:“大家不要惊慌!保持镇定!千万记得遮掩口鼻!” 话音刚落,一束艳红的信号弹从他手中飞起,旋即在高空炸开。 明亮竭尽全力维持着秩序:“大家莫要惊慌!我们首领很快便会——” 话音未落,明亮的身影忽然从原地消失了。 更加剧烈的恐惧在人群中炸开。 “怎么回事?!明亮!明亮!!” - 峥。 伴随着一身轻响,原本哭河边躁动的百姓和河里的河妖都消失了。 周围一片静谧,宁静的河滩上飞鸟低滑而过,村屋上白皑皑的一片,前几天督守府刚泼洒下的彩华也不见了。 肖兰时眉头一皱:“怎么回——” 天地之间,只剩下卫肖两人。 “——事……” 嘶。 尴尬在肖兰时心里悄然拉长,他偷偷打量旁边人的脸色,卫玄序神色依旧,仿佛并未有什么异常。 卫玄序平静声音响起:“刚才的金鞭阵不小心触碰了哭河残留的阵法,应该是把所有人包括河妖都拢在了这里。” 肖兰时撇过头,眼神别扭地看向旁边:“也就是说,现在所有人都被割裂在不同的空间循环里。” “是这个意思。” 又沉默了良久,肖兰时:“那个要死不死的阵法是你设置的,怎么出去?” “有两条。一个是弄内部找到阵法的核心,随即破坏它。二是等阵法外有人进来,那时候所有的空间都会撕开一条出入的缝子。” 应声,肖兰时:“核心在哪?” 卫玄序立答:“不知道。” 肖兰时立刻瞪大眼睛望过去:“不是你设置的吗?你不知道谁知道?” 或许是因为他责备的目光太过突然,情感也太过强烈,卫玄序侧颜rou眼可见地一凝:“当时就是为了稳定性,核心随着时间变化而变化。” 话赶着话,肖兰时:“那我当时是怎么出去的?” 刚说出口,他就后悔了。 “我进来了。”卫玄序声音很轻。 但却像是一只小鼓槌,噼里啪啦地在肖兰时的心上胡乱敲。 肖兰时敛了声,眼神又放过卫玄序,看向别处。 在肖兰时的印象里,这算是斗得你死我活的两人第一次见面,尽管易容的时候他自己死皮赖脸地往卫玄序身边凑,两个人偶尔打得还其乐融融,可恰恰就是因为这段时间的相处,才让肖兰时觉得自己本就不多的脸皮,丢得干干净净。 当年自己是被卫玄序用最高训诫逐出师门的,理应老死不相往来,现在他一个劲地在前师父面前凑,人还爱答不理的,这算个什么事? 更何况…… 忽然,肖兰时猛然想起些什么,脚下忽得一个踉跄。 “小心。” 卫玄序有力的手一下将他拉住,肖兰时没倒。 那夜在禁池,在金波摇曳的温水里,卫玄序的手,可是结结实实扣住了他的腰。 “我没……”肖兰时本能地要自己平衡,轻轻一抬头,散落的鬓发旁,是卫玄序红润柔软的唇,唇角还留着一条细短的红疤。 可卫玄序总是一脸平静,那个吻也是,现在连他暴露了身份,眼底里几乎都看不出什么情绪。 肖兰时懊恼地甩起手:“你什么意思?” 可卫玄序掌下没吝惜力气,没成功。 “什么什么意思?” “我是谁,你到底知不知道?” 卫玄序眼中明显一顿,旋即:“很重要?” 妈的。 这人一向无情。忘了。 忽然,肖兰时感到自己手上被他缠绕了什么。 他冷笑一声:“现在就开始锁住我,怕我跑了?” 没想到,卫玄序轻轻:“怕你丢了。” 肖兰时嘴角苦涩勾起。 旋即他转过头来,讽笑着:“卫公子一向好口齿。” 卫玄序没理他,说:“这是红鱼线,就算是在结界里走散了,也能顺着线找到对方。” 一低头,卫玄序已经把肖兰时手上的线缠好了,牵起另一头,开始往自己手上绑。 肖兰时胡乱扯开:“谁非要和你绑一块?谁非要找到你?我从来没说过这话。分头找你那个什么破核心更好,卫曦你能不能讲讲理。” 忽然,他的手被卫玄序轻轻拢住。 “是我说的。我要和你绑在一块,我非要找到你,行不行?” 肖兰时挣扎的手愣住了。 卫玄序粗粝的指肚微微摩挲这他的皮肤,向下看,那天他替自己遮挡黑雨滴的手背上还裹着纱布。 忽然,肖兰时恼道:“你讲理吗?卫曦?你能讲点理吗?” 卫玄序没说话。 语罢,伏诛剑骤然从银镯中被肖兰时扯开。 “那天你突然塞给我这把剑是怎么回事?怎么?早就想好让我去杀那个灵鹫,你自己能撇得干干净净了是吧?” “一开始你说哭河里没有河妖,那现在河妖来祸害百姓,你又巴巴地跑来干什么?全都死了不是正如你的意了吗?” “有人一直想杀你,为什么你不去追查?为什么天天像个没事人一样,在萧关跑来跑去你到底在干什么?!” 卫玄序底下眼眸,没有丝毫地分辩。 “又是什么都不肯说是吗?” 啪一声。 伏诛剑被重重按在卫玄序胸前。 “我就是贱。” 忽然,卫玄序平静的语调起:“等正元日吧。” 肖兰时眼眶红了。 正元日是萧关才特有的日子,卫玄序对外一直说是承接督守府支持,才兴办起来,寓意为萧关祈福。 但只有肖兰时知道,那都是卫玄序瞎编乱造的。他看过不羡仙的账簿,每每到了正元日的时候,不羡仙的银子便会流失一般向外出。 有督守府的支持? 根本就是卫玄序一人承担的花销。 在这肖兰时的生辰。 卫玄序双手执剑,将伏诛又重新递给肖兰时:“肖月。这把伏诛剑你收好,它能斩断世万物,护佑你一世安危。” 他顿了顿,低眉自嘲一笑:“等正元日吧。花灯燃尽后,一切你都清楚了。” “那日伏诛是用你的血才化的灵,你交给我有什么用?” “我——” 忽然,一阵喧腾声四面八方地环绕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