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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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喜一早赶着了驴车来接。 驴车是他从镖局拉来的,后边能坐人。 谢根断了腿,必须坐车。 他因伤势发热,进行过处理以后,已经退烧,人从强健变得干瘪,气色蜡黄。 他抱着小豆子坐,给夫郎腾地方,陈冬说什么都不上车。 大街上走着,他要是上车,就是跟自家汉子坐一起,他脸皮薄。 进城的时候是两辆驴车,跟现在可不一样。 陈冬养了两天,也恢复了几分力气,说车上挤,“我也想走走。” 两头离得不远,谢星珩及时帮腔,中断了拉扯。 清早的丰州很有生活气息,早市已开,叫卖声连片,带着特有的口音与节奏,虽嘈杂多样,却令人心安。 谢星珩一路走,视线东瞄西瞧,领略真实的古镇风光。 路上买了菜rou包子、卷饼,到了地方先吃早饭。 来喜吃过,谢星珩不推辞,拿了两只rou包子,交待大嫂陈冬先看顾着孩子,“不急着收拾,别让他跑远了。” 万一丢了。 陈冬原想先打扫一下,闻言不动了,老实道:“好。” 谢根可以看孩子,可他不会跑。 现在城里乱糟糟的,多注意点没错。 谢星珩走在路上,边吃边跟来喜说需要添置的东西。 “这两天咱俩也混熟了,我实话说,我身上银子没多少,你们铺子里若有清仓陈货、有瑕疵的次品,可以给我看看。尤其是染坏了的布,我们一家都没衣裳换。” 大嫂会做简单款式的衣服,他再一人添一套成衣替换,以免下雨天衣裳干不了。 鞋子得先买两双,做鞋费劲费时,等不了。 锅买好的,碗碟先按照数量来,买次品。 另外柴米油盐酱醋茶,这些零零碎碎的,每样花销不大,加起来数目可观。 谢星珩的脸皮也是灵活的。 看实际情况,决定要不要脸。 都要活不下去了,脸自然是能扔掉的。 所以他问来喜:“你们府上采购多的话,是不是会便宜很多?” 来喜:“……” 怎么砍价还砍到了我们府上。 谢星珩咬一口包子,笑道:“有常合作的铺子吗?看在你的面子上,能给我优惠吗?” 他又不傻,怎么会跑去江府买这些零碎玩意儿。 他好意思买,江家都没脸卖。三两下把他当穷亲戚打发走,以后就不用再见了。 来喜放松下来。 “有啊,等会儿带你去。” 在杂货铺子,可以把谢星珩要的日常用品配置齐活。 进了店,来喜才跟他说:“你尽管挑,我们老爷说了,他跟你投缘,这算他给你的见面礼,交个朋友。” 昨晚上江承海发完脾气,说着不要谢星珩了,今早吃完饭,又反悔,让来喜照计划,继续观察他几天。 老江自我安慰,要是姓谢的别有所图,那正好,落他手里帮他家小鱼挡灾。 要是没有歪心思,也正好。人品端正,符合他预期。 早上江知与还为这事儿闹了别扭。 谢星珩一无所知,还当江承海是投资他,欣然接受。 挑选时略微放开了些。耐久度高的日用品,他提升了一个档次。 压仓的陈货、有瑕疵的布料,以及比正常规格短一截的凉席,他都照计划买了。 来喜劝了几句,谢星珩不听。 任何馈赠都有价格,他又不是真的古代书生,很有自知之明,他可考不上举人,这辈子都得靠原身拿下的功名吃饭了。 可以欠债,但得节制。 杂货铺走一遭,他们先送回去。路上买了旧桌椅、旧板凳。 和谢星珩想象中不同,他以为二手的物品会便宜很多,实际上,在资源匮乏的时候,物品本身的价值会因保存得当,稳稳保价。 他看价格确实少一些,也省工时,挑了刺,压了零头,让人送货上门。 物件到位,可以收拾了。 谢星珩依然让陈冬先等着。 怀孕的人本身就脆弱,陈冬瘦唧唧的,一路逃荒过来,胎气才养两天,cao劳不得。 好不容易在丰州落脚,苦难都熬过来了,孩子要是出了意外,那可真是无妄之灾。 “我们也没别的事干,这些都不着急,早上退房是想省两个房钱,等我回来再慢慢收拾。” 他大哥也不甘心干坐着,谢星珩给他们一捆芦苇,“我没买扫帚,你们实在闲不住的话,就做扫帚吧。” 农家人,多少都有些手艺在。 竹编、编凉席、做扫帚,有的还会做蓑衣。 谢星珩特地挑的可以坐着干的活,让他大哥忙活,陈冬打下手就行。 从前家里都是谢星珩说了算,原身作孽,总是强势瞧不起人,万事不说理由,一声吩咐,哥嫂就得做。 现在也是听谢星珩安排,他们夫夫俩却感觉很不同。 两人没读过书,这次逃难是第一次出枫江县,见识少,词汇量也少,想不出词来形容,就感觉谢星珩变好了。 谢根说:“应该是这次遭灾,他长大了。” 谢星珩今年十九岁。 他安排好,再次跟来喜出门,进行二轮采办,不知道家里人的感慨。 来喜跟着他来去匆匆。谢星珩不是单纯采购,一并做了市场调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