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傅金城扯了扯薄唇。 他拣起沈绣婉放在桌上的那张麻将,插在司晓棠的麻将牌里,慢条斯理地推倒在牌桌上。潩 “胡了。” 他道。 薛琴贞输急眼儿了,立刻瞪向沈绣婉:“你怎么出牌的?!看不出来他们一直在等那张二万?!” 沈绣婉回过神,才发现她出错牌了。 她低着头,喏喏地向薛琴贞道歉。 “真晦气,不打了不打了!” 薛琴贞把麻将一推,不耐烦地起身离开。潩 傅金城轻哂,从烟盒里抽出一根香烟。 正要点燃,一只手忽然按住他。 司晓棠蹙着柳叶眉:“抽烟伤身,三爷明明答应过我,今后要为我戒烟的。” 她的大胆,令牌桌上的人都愣了愣。 可傅金城竟然当真收起香烟:“是我不好。” 司晓棠不依不饶:“罚你亲自给我送三天的早餐!” 傅金城注视她的眼睛,薄唇边的笑容斯文又纵容:“好。”潩 牌桌上的人陷入了沉默。 薛棋舒率先起身,作势扇了扇面前的空气,嫌弃道:“嘶,大冬天的,谁身上出汗了,怎么屋里一股子sao味儿?我出去透透气,你们慢聊。” 一场麻将,不欢而散。 午后,沈绣婉穿过别墅回廊,透过阁子窗看见了傅金城和司晓棠。 司晓棠脱掉了那件貂毛坎肩,抱着软枕坐在金城的大腿上,许是为了薛棋舒那句话,正噘着嘴闹不愉快。 金城一手搭在沙发靠背上,镜片后的眼神很温柔,大约是在哄她。 他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司晓棠突然破涕为笑。潩 沈绣婉安静地看着。 雪花被风吹到她的眼睫毛上,她感觉到眼睛有些酸胀,心脏闷闷的,仿佛压了千钧巨石。 她从未见过金城对哪个女子,像是对司晓棠这么上心,就算是从前的刘曼玲也比不上。 她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高傲矜贵如他,也会给女人送早餐,也会哄女人…… 傅公馆三楼。 白元璟站在阳台,把沈绣婉出神的模样尽收眼底。 他身边,薛棋舒指间夹着一根烟,情绪已经恢复了平静。潩 白元璟道:“你从小到大都喜欢金城,看见金城结交新的女朋友,心里是什么滋味?” 薛棋舒吸了一口烟,恶作剧般吐在他的脸上,笑道:“什么样的滋味呢?大约,就像是你亲眼看着沈绣婉为傅金城伤心难过,却什么也做不了那样的滋味。白元璟,你喜欢沈绣婉,我注意到你看她的眼神了。” 香烟烟雾在朦朦细雪中散开。 白元璟透过雪幕,注意到沈绣婉的旗袍是倒大袖的款式,她没戴手笼,那截手腕露在外面,格外纤细伶仃,她比春天时瘦了许多,腕骨骨节凸出的厉害。 令他想起江南巷子里,那些洁白又脆弱的丁香花。 薛棋舒提议道:“不如你我合作,拆散他俩的婚姻?别的男人也就罢了,凭你的身份,是可以和金城打一打擂台的。” 白元璟默然良久,才道:“爱不是折磨。”潩 薛棋舒讥笑着离开:“爱也不是清高。” 另一边。 沈绣婉没打扰傅金城。 她独自回到小厅,找了个窗边的位子,请梅香给她端一杯热咖啡。 咖啡醇香而又苦涩。 她看着窗外的雪景,快要过年了,每年这个时候,mama都会和余妈去街上打年货,家里的屋檐下很快就会挂满各种腊rou、咸鱼和灌香肠。 每逢寒夜,mama就会蒸一盘新晒干的香肠,再煮一道热腾腾的猪rou包菜汤,爷爷和她各自捧着一碗香喷喷的白米饭,会在饭桌上讨论今年的腌rou是咸了还是淡了、哪家灌的猪rou香肠最好吃。潩 沈绣婉捧着咖啡杯,思绪飘飞,见窗外的积雪很像年糕。 爷爷牙口不好,喜欢吃软和的年糕,不知道今年家里的年糕,爷爷是去城东的新铺子打,还是去城西的老铺子里打? 她想爷爷了。 她正发呆,薛棋舒突然找了过来,强势道:“谈谈?” 沈绣婉拒绝:“我和薛小姐之间,没有可以谈论的话题。” “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金城对司晓棠那么特别?” 第二十九章 原来,他可以那么深情 沈绣婉从薛棋舒那里,得知了傅金城的过去。焿 直到今天她才知道,原来她这位滥情又薄凉的丈夫,在风轻云淡的姿态背后,也曾有过波澜壮阔的爱恨情仇。 因为他的二叔没有儿子,所以他刚满岁就被过继给了二叔。 他在二叔家里长大,唤二叔二婶为爸妈,可是在他三岁那年,二叔二婶生下了自己的亲儿子,从此他在那个家里的处境就变得微妙起来。 虽然二叔二婶对两个儿子尽力保持明面上的一碗水端平,但人心都是rou长的,夫妻俩又是人到中年才好容易有了亲生儿子,因此哪有不偏爱亲儿子的? 金城年幼却敏感,从很多琐碎的小事里嗅到了父母的不公平。 他假装什么也不知道,仍旧像以前那样生活,可是性格却日渐内向寡言,二叔二婶不明白孩子的心思,竟还为他的改变感到高兴,认为这是长子老成持重的象征。 有一天金城从学校回来,弟弟哭闹不休地缠着他,求他带他上街玩耍,金城在糖果店给他买糖的时候,街上突然发生暴乱,因为事发紧急,一位走街串巷的货郎没跟他打招呼,临时救走了弟弟。焿 民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