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而现在,温月只想单独陪着宫恒夜。

    黎锐迟疑了片刻,见宫恒夜的确没有什么大问题了,也就答应了,离开的时候说:“如果有什么问题,大小姐您就给我打电话。”

    温月点头,“好。”

    黎锐出去,顺便将办公室门关上。

    安静的办公室里,就只剩下温月和昏睡的宫恒夜。

    她去休息室里拿出被子,轻轻替他搭上,又去洗手间里拧了毛巾出来,替他擦了擦脸。

    做完这一切,她就在沙发边盘腿坐下,撑着下巴望着他。

    他此刻已经很安稳,脸上的血色也恢复了很多,唯有面颊还微微紧绷着,眉心也轻轻收着,哪怕是昏睡过去了,好像还是不太舒服。

    温月忍不住猜测他潜意识里让他这么痛苦的记忆,到底是哪一段的?

    是她第一次离开魂魄消失的时候?

    还是第二次,他主动送她离开的时候?

    他说的是不要走,他舍不得。

    难道是第一次?

    温月轻咬着自己的唇瓣,眼泪大颗大颗的落。

    她以为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可其实,他不是不想记得,只是记得那些会让他太痛苦罢了。

    就在她看着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宫恒夜也陷在混乱的梦里。

    和以往的每一次都一样,雷声总让他头痛欲裂,然后便会有无数画面在他脑海中浮现,拥挤繁乱的朝他脑子里挤,恨不得将他的大脑挤到炸掉。

    画面实在太多,太过凌乱,根本看不清楚。

    画面中的声音吵嚷不堪,也听不清晰。

    可最后,都会汇聚成一幕,无比绚烂的光芒下,看不清模样的女孩儿在抱着他哭,不断说爱他。

    他好像也在哭,却只敢无声的落泪。

    直到女孩儿的声音停下,柔软的身体变得僵硬,抱着他一动也不再动。

    吵杂的世界也终于被人按下了静音,安静下来。

    又好像,也同时被人按下了暂停,万事万物都被冻结成冰。

    他不知道抱了那个女孩儿多久,最开始他似乎很平静,可慢慢的,灵魂好像终于后知后觉的,从麻木中感觉到了疼痛。

    他终于认识到,她的离开,是真的离开了。

    再也不会回来。

    这个世界,这个无限永恒的世界,从今以后只会有他一个人。

    安静,冰冷。

    他心甘情愿放她离开,却难以承受同她从此以后世界之遥,再无关联。

    好在,不管他如果痛苦崩溃,她看不到。

    她不会难过,不会哭。

    只要她好好的,就很好。

    从她离去,世界停滞,他守在孤寂的世界不知道过了多久,快要被那种孤独感折磨得疯狂时,已经停滞了不知道多久的世界,忽然惊雷巨响。

    他抬眸,眼前白光惊现,如游龙奔腾而下,朝他劈来!

    宫恒夜遽然睁开眼。

    耳边依然是雷声不断,轰得他耳鸣不断,脑海中的画面再次被雷光劈得零散,如潮水褪去,直到不留痕迹。

    呼吸再次急促紧绷,下一秒,就听到女孩儿担忧的软声,“阿夜,你醒了,你还好吗?”

    宫恒夜偏头,对上一双潋滟如秋水的眸。

    小姑娘似乎是哭过,又或者到现在她眼睛里还有泪光。

    眼睛红得不像话,长长的睫毛也黏着,白皙的脸蛋上有泪水的痕迹,小青蛙变成了小花猫。

    宫恒夜喉结滚动,眉心轻蹙,声音有些无力,“你哭什么?”

    温月唇瓣颤了颤,刚停下没多久的眼泪又涌了出来,这次是有点委屈。

    她忍不住了,弯腰扑到他身上,抱住他的脖子,脸颊埋在他颈边,哽咽着控诉他,“你都快吓死我了你还问我哭什么?”

    宫恒夜略有些僵,他安静了两秒,手指轻蜷,最后落在她背上,轻拍了拍,“不是让黎锐带你出去吗?”

    发病前的记忆都涌上来。

    忽然变天,雷声来时他只觉得头痛得快要炸掉,让黎锐带她出去,然后他随意吃了两颗药就躺上了沙发,和以前一样,等药效发作,熬过两三个小时就好。

    没想到,她还是不听话,又偷偷跑进来。

    所以,他发病时的模样太可怕,吓到她了吗?

    可她不但没有害怕,反而抱着他哭得很伤心,不过片刻,那眼泪把他脖子都打湿了一片。

    所以她不但没有被他吓到,反而,心疼他了是吗?

    正想着,她就继续哽咽着说:“我不放心你呀,你现在没事了吗,还有没有哪里难受,要不要去医院?”

    宫恒夜喉结滚动,略偏头,看到的是她小巧的耳垂。

    他偷偷亲过的,很软,还很甜。

    沉默几秒,他低声轻叹,“是挺难受的。”

    温月急了,“哪里难受?”

    宫恒夜,“快被你掐死了。”

    温月一愣,忙松开手,她从他颈上抬头,泪眼朦朦的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眼。

    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在耍她。

    温月黏糊糊的睫毛闪了闪,哭出了声,“你怎么这样啊……”

    宫恒夜目光一闪,没想到一个玩笑会让她哭得更厉害。

    而她好像被气到了,边哭边要直起身,下一秒,男人guntang的手掌覆上她微凉的后颈,略微施压,她就重新扑回了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