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他的话一说出来,苏幼月唇畔原本自如的笑容就凝住了。

    她忽然抓到了什么重要的信息,心中突如其来的猜测过于震惊,以至于她甚至忘了避讳两个丫头,猛上前一步:“你说什么?”

    她上一世死了,所以她重生了。

    那陆文呢,他是怎么重生的,他紧跟在自己后面死了?

    陆文咬牙切齿道:“那个jian臣,为了给你报仇,把所有人都杀了!陆家所有人!”

    苏幼月的心脏骤然跳动了下,像是要从胸脯里跳出去了,她下意识捂了一下胸口。

    是谢渊……

    是上一世的谢渊,在她死后,替她将所有陆家人都杀了?

    他已经给她报仇了?

    第一次知道,自己死后的事情,苏幼月愕然得一时失语,好半晌,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原来他给她报仇了啊……原来上一世的他,也并非全然不在乎她。

    她忽然笑了两声,脸上却全是哭容,也不知是喜,还是悲。

    锦儿和春芽听得一头雾水,陆家的人不是还没死绝么,怎么陆文会说所有人都死了?

    苏幼月终于回过神来,想要追问陆文时,陆文却察觉到锦儿因为迷茫手上的力道松了不少,于是突然咬了一口锦儿。

    “嘶……”

    锦儿刚松手,陆文就像是野兔子一般蹿了出去,逃走了。

    苏幼月还有事情想问陆文,见状不由急忙去拿银针,可陆家后门这条路就在转角旁边,等她刚摸到银针时,陆文已经拐了弯。

    几人急匆匆追上去,可哪里还能看到他的身影。

    三岁孩童的身子本就容易躲藏,她们三个找了许久,也再也没有看到陆文踪影。

    “小姐,现在怎么办?”锦儿都快后悔死了,早知道,就算被咬掉一块rou来,她也绝对不会松手!

    春芽安慰道:“没事,小姐,奴婢现在就去安排人手,在整个燕京城搜寻他,他不过是一个三岁的孩子,还能翻出多大的浪花。”

    苏幼月闻言,却没有那么乐观。

    如今的陆文虽然只有三岁孩童的身体,却是十几岁少年的脑子,而且,他也是重生之人。

    哪怕他是个蠢货,也有可能翻出一定的浪花。

    但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她们三个姑娘家一直找下去也不是办法。

    苏幼月一回到府中,就快速给谢渊书信一封,叫锦儿送了过去。

    这会儿她刚刚得知,原来上一世的谢渊已经为她报了仇了,心中还是久久难以平静,想要立刻与他说些什么。

    而且,有了谢渊帮忙,找陆文必然不是什么难事。

    以后他们夫妻一体,她自然不觉得让他帮忙找个人是麻烦他。

    将信送出去,她也微微放心了些。

    相信不出三日,谢渊那些暗卫必然将陆文送到她面前来。

    沉静下来,苏幼月心中不再悲伤,反而是对着纸墨情不自禁地翘着唇角。

    谢渊是在乎她的。

    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

    哪怕上一世只是一点点而已,也足以让她高兴。

    而且,知道上一世陆家人杀了自己之后,满门惨死,她就更高兴了。

    苏幼月呆呆地看着白纸,看了许久,不知何时,就趴在桌上睡着了。

    春芽本来端着一盏甜茶来了,看见自家小姐趴着睡着了,不由笑了笑,将她暂时扶到了软塌上,见苏幼月睡得很沉,自己一番动作她都没醒,春芽摇摇头,将茶又端了出去。

    苏幼月再睁开眼时,面前忽然出现了一排跪着对着自己的陆家人。

    陆老夫人康氏、陆颂、芸娘、陆程,甚至是陆文,都被绑了起来,正朝着她跪着。

    第300章 入骨相思

    这是她前世今生,都从未见过的画面。

    她茫然了好一会儿,还没仔细思考这是怎么回事,就忽然有一个刽子手,提着刀向几人走去。

    几人的表情都极其惊恐,然而他们看向的却不是刽子手的方向,而是苏幼月的方向。

    准确来说,好像不是看向她,而是在看她身后的什么东西。

    他们在看什么?

    苏幼月刚想要回头去看时,刽子手已经朝着几人刀起刀落——

    眼前忽然殷红一片,苏幼月也猛然从梦中醒来。

    铜炉里的熏香袅袅婷婷地冒着白烟,一副岁月静好的光景。

    她却感觉身上有些湿冷,不由抱了下自己的胳膊,过了一会儿,身上才有了些热度。

    方才的梦是怎么回事?

    难道,真是上一世她死后的画面?

    在她死后,谢渊将陆家人全部送上了刑场?

    联想到陆文的话,苏幼月越想越觉得,这个梦就是真的。

    上一世,无论谢渊有没有多在意她,也替她报了仇了。

    知道上一世的真相,苏幼月先是感觉,更喜欢谢渊了,而后才是纾解了一口长长的郁气。

    原本她一直觉得,向这一世的陆家人报仇还不够痛快,毕竟说不定上一世的陆家人在自己死后,拿着自己挣来的家业逍遥快活,荣华富贵一生。

    而如今,知道他们最后个个惨死,她就觉得身心舒畅到了极致,好像被炎炎烈日烤得喘不过气来的人,突然被人泼了一瓢清清凉的井水,由心爽快到四肢百骸。

    “谢渊……”苏幼月念着男人的名字,垂着眸子,又走到了桌边,不自觉地拿起笔,在白纸上写下了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