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珍惜眼前人
如果安言是在圣诞节这一天醒来的话，或许顾陌会把这归结于上帝的奇迹，但不是这样。 新的一年的第一天早上，顾陌睁开双眼，习惯性的在安言的额头上轻轻一吻，对这个和自己同床共枕了一年多不言不动的女人说早上好，这一年来他每天这么做的时候都期盼着身边的人儿会睁开眼睛，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成了习惯，实际上并不抱有期待…… 但这一次他的嘴唇刚刚离开安言的额头，就发现安言的睫毛轻轻抖动，顾陌脸上的表情先是惊愕继而狂喜，他看到安言的眼睛缓缓睁开！ 那双眼睛看着他，顾陌也看着这双眼睛，两个人互相凝视着对方，顾陌的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安言会不会也像自己之前那样失忆？ 下一刻，安言的嘴唇张开，吐出了两个字：“顾陌。” “是我，是我！”顾陌惊喜的回答，安言没有失忆，她还记得自己！这真是太好了。 “啊！你为什么在我床上！”就在顾陌惊喜得无以复加的时候，一记耳光扇在顾陌脸上，顾陌失去平衡，一下从床边摔了下去，发出咚的一声！ “呵呵，真的好有精神啊……”顾陌坐在地板上摸着自己的脸颊，忍不住笑了起来。安言躺在床上侧头看着他，眼神疑惑。 安言确实没有失忆，不过她的记忆还停留在被打昏的那一刻，虽然现在意识已经恢复，不过身体长时间没有自主活动过，一时之间手脚都不怎么听使唤，所以顾陌从地板上爬起来以后就一边帮她坐起来一边告诉她发生了什么事。 当安言听到自己已经昏迷了一年的时候小嘴不由得张成了o形，她可真没想到自己居然一晕就是这么久。 “多亏了周哥，不然你落在樊晨手里会更危险。”听到顾陌这么说，安言侧头望着他：“你到底是顾暮还是顾陌？” “我既不是顾陌也不是顾暮。”顾陌道，看到安言一脸惊骇不解，顾陌莞尔道：“我的人格融合了，所以我既是顾陌也是顾暮，安言，我恢复了所有的记忆。” 安言听到这个消息心里惊喜万分，顾陌这时正帮她揉捏肩膀，看到安言眼中欢喜的神色，顾陌心中一动，低头吻向了她。 安言被顾陌吻住的时候起先还有些害羞，但随即就开始生涩又热烈的回应起来，当两个人的唇分开的时候，安言脸色晕红气喘吁吁：“坏人，人家还没刷牙呢……” 顾陌笑了起来，突然把安言整个抱起来，安言惊呼了一声，胳膊搂住顾陌的脖子：“干什么？” “去刷牙，去洗澡，去把我的宝贝洗得香喷喷……”顾陌这么说了也这么做了，不过在帮安言洗漱洗澡的过程中虽然免不了占些手足便宜，但顾陌倒是没有真个和安言怎么样，不是顾陌不想，而是因为安言毕竟才刚刚从沉睡中醒来，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呢。 也不急在一时，顾陌如是想到，等安言洗得清新宜人的换好衣服以后，顾陌先打了个电话给艾伦教授，然后就开始为安言准备早餐。 一年来基本只进食流食，安言的肠胃其实很虚弱，所以尽管是在美国顾陌也不会给她准备面包火腿这样的食物，而是暂时用清淡养人的米粥和温牛奶作为给安言的早餐。 艾伦教授来了以后给安言做了一次相对简单的检查，最后判断安言确实已经恢复了，但会不会有其他的情况，还需要做一次全面检查，这就必须要借助医院的专业仪器。 当天下午顾陌带着安言去华，盛，顿大学医学院做了全面的检查，最后出来的结果非常令人满意，经过长达一年的休眠安言的脑部恢复极好，并没有任何的后遗症。 接下来的几天就是身体恢复的过程，得益于顾陌这一年来的悉心照顾，每天都给安言按摩全身的肌rou群，安言的身体并没有出现肌rou萎缩的现象，很快就恢复得不错，到了这个时候顾陌才把一个坏消息告诉了安言。 “安言。”顾陌有些难以启齿的看着安言，正坐在那翻杂志的安言疑惑的看着顾陌，从他的口气和神情中她觉得一定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 “你要说什么？”安言做出一副做好思想准备的模样：“是不是我这一年睡着的时候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啊？” 顾陌的脸色很沉重，安言原本是开玩笑的，现在看到顾陌这样的表情不由得真的有些忐忑不安起来，她脑子里一瞬间想过了很多种可能，小脸也变得晴转多云。 “是关于你父亲的。”顾陌终于开口，安言先是心情一松，继而又疑惑起来：“我父亲？他怎么了？” “对不起安言，伯父已经不在了。这是他最后留给你的话。”顾陌打开电视，把一个u盘插在电视的usb接口上。 安言在听到安滨杜的死讯时就已经整个人愣住，在顾陌做这一切的时候她就愣愣的坐在沙发上，直到电视屏幕上出现安滨杜的身影时，她才把目光转向电视屏幕。 “安言，我的女儿。”电视上的安滨杜苍老而憔悴，但整个人看来却是安详平静的：“当你看到这段录像的时候，我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我这辈子在事业上是成功的，算是一个成功的心理医生，但我最失败的，就是我从不曾是一个成功的合格的父亲。” “我最大的遗憾就是在你小的时候没能好好的陪伴你一起成长，我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把对你母亲的怨恨牵连到了你，言言，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不是一个好父亲。” “没能看到你醒来当着你的面告诉你这番话，爸爸真的是于心不甘，我在那个世界会一直保佑你，保佑你能醒来，平平安安。” 安滨杜最后的一句话是祈求安言的原谅，因为他到死都没有得到自己亲生女儿的原谅。 这段视频放完了，安言木木的坐在沙发上，一句话也没说，也没有哭更没有闹。 但她越是这样就越是让顾陌觉得担心害怕，虽然艾伦教授说安言已经完全恢复了，但是看安言现在的样子显然受到的刺激相当严重。 顾陌知道，现在一定要让安言哭出来，哭泣本身就是人的情绪的一种发泄，能够哭出来反而要好一点。 “安言，我还有事要告诉你。”顾陌坐在安言的旁边轻轻揽住她，慢慢的把当初安滨杜知道安言出现在自己身边，将安言托付给自己的事情说了出来。 安言静静的听着，终于眼泪夺眶而出，她终于哭了出来，哭得撕心裂肺。 顾陌紧紧的抱着她，不停的安慰着她，让她把自己心里的一切情绪都发泄出来。 安滨杜的骨灰这一年一直供奉在顾陌这栋房子的一个房间里，等到安言情绪终于平静了一点之后，顾陌才带安言来到这个房间。 看着安滨杜的遗像，安言又哭了出来，她哽咽着对顾陌道：“让我和他单独呆一会儿。”顾陌了解的点点头：“我就在外面。” 顾陌走出去带上了门，安言痴痴的看着自己父亲的遗像，她实在是万万没想到自己昏迷再醒来，就已经和自己的父亲天人相隔。 在安言的记忆中，没有多少和父亲相处的印象，因为很小的时候她就被自己的mama张楼孟带走了。 但谁又知道从她记事开始就已经很憧憬有自己的父亲？每一次被mama打骂的时候，她总是在心里祈祷着父亲能来救她。 这样的盼望随着她年龄的增长慢慢变成了怨恨，所以等到父亲终于把她从mama那里接走的时候，她虽然为自己终于能离开打骂自己的mama松了一口气，但其实并没有多么觉得开心。 为什么不早一点来接我呢？为什么不早一点？ 那个时候她对父亲充满了怨恨，所以她一个人在美国留学的时候虽然艰难，但却觉得自己很自由，很放松。 回国以后父亲对自己的态度有了变化，可是她却不肯原谅他也不想原谅他，那个时候总觉得还有时间，总觉得不可以这么轻易的原谅，而到了现在她想要原谅他，他却已经不在了。 “爸爸……”安言在安滨杜生前从不肯这样叫一声，她现在站在安滨杜的遗像前轻声呼唤，安滨杜却再也听不到了。 人生总是这样，眼前人不知道珍惜，但到了最后失去的时候却后悔莫及。 安言在安滨杜的遗像前伫立了很久，但她终于从这种自责的情绪中挣扎出来，打开房门走出了这个房间。 “言言。”顾陌站在门外看着双眼红肿的安言，安言忽然紧紧抱住他：“答应我，我们永远在一起好好的。” 顾陌用力点着头，安言颤抖的嘴唇主动吻上了顾陌：“陌……” 这个晚上顾陌和安言终于做了真正的夫妻做的事，说起来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已经很久，安言甚至为顾陌怀过一个孩子，但真正这样都在清醒的情况下像夫妻一样的时候却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