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节
小仙是个知错就改的，他抿了抿唇，不好意思地说：“上仙，那我用不用给钟羽上神和虞清上神送些赔礼啊？” 钟琪冷笑一声：“你送赔礼不过是再次伤害人家罢了，你有什么资格送赔礼？” 他本就是个大少爷性格，就算活了这么多年，骨子里的高傲也改不了。但是经历了凡人的那一辈子，他看透了许多内容。有时候，道歉只是让做错事的人自己心里好受一些罢了。 “好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不要耽误我的时间。”钟琪拜拜手，顿了一下又说，“算了，你回去吧，不必跟着我了！” “是。”那小仙脸上有些气馁，但到底还是往回走了。 虞清与钟琪没什么交情，平日里交集也不多，见了面也就点点头视作打招呼。 可今天的事情让她对钟琪多了几分好感和好奇，平日里这钟琪深居简出，她还以为他不善言辞，是个内敛的神仙呢。今日一见，却觉得不是如此。 倏地，钟羽突然站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十分兴奋。虞清的思绪被他打断，皱着眉看着他。 “清清！我感受到楚楚的气息了！”钟羽的声音如洪钟一般，他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虞清也有些不可思议，她还以为这辈子都不能在仙界见到钟楚了，没想到惊喜来的这么快！ 她知道自己夫君身具凤凰血脉，天生就能感知到亲人的气息。此时倒也不怀疑钟羽，眸中也闪过几分惊喜：“太好了，我们赶紧去接楚楚！” 脑海中忽然闪过刚刚小仙说的话，心里头有几分疑惑。今日是什么好日子吗，怎么都赶着今日飞升了？ 但她也没多想，和钟羽两个人往飞升台赶。 根据指引仙的指导，葡萄先行测了自己的品阶。钟楚的血脉比那瞐妖强，所以葡萄的真身也是凤凰。只是他的血脉浅薄，修成上仙后，才得以化为真身。 但就算如此，那两个指引仙依旧十分惊讶。就算是天界，凤凰一族也十分稀少。如今这九重天上，除了天生地养的玲珑上神，就只有钟羽上神身具凤凰血脉了。 如今又来了一个，他们实在是没有想到。 “葡萄上仙，这是您的玉章。” 仙界的每一位神仙都有着代表自己身份的玉章，指引线恭敬地将玉章递给葡萄。 等到钟楚测品阶的时候，这两位指引仙就更加慎重了。他们看的出来，这两位中，是以这位钟楚仙友为主的。 钟楚挥了挥手，一道赤红色中夹杂着紫色的灵力射入浮在空中的测灵柱上。 那一刻，集天地之精华而成的测灵柱瞬间染上了红色，发出了巨大的光芒。片刻后，测灵柱上空出现一只凤凰的欢迎直直地冲向天际，长鸣一声，震彻整个仙界。仙界的所有鸟类都在空中盘旋，似乎是在迎接什么。 “这、这，”指引线们瞪大眼睛，紧紧地盯着遨游在天地间的火凤，他们咽了咽口水，结结巴巴地说，“这是火凤？” “还是高阶火凤？” “是能引发天地异象的火凤？” 两个指引仙像是说相声一般，一唱一和地说着。 待钟楚收回灵力后，转身后最先看到的是一个眼熟的面容。她顿了一下，眉心动了动，眼神中闪过几分陌生。 这人给她感觉太过熟悉，她顿了一下，心中闪过一个想法。 而赶到这里的钟琪看出了她眼中的陌生，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苦笑。太多年了，mama是不是都已经不认识他了。他垂下头，双手攥成拳头，从心尖往外冒着苦涩的味道。 在现代社会的时候，他什么都不懂。但是飞升到仙界后，他察觉到了mama身上的异常，他知道自家mama不是普通人。这次能察觉到mama的气息，也是因为mama交给他的功法。所以，就算mama与以前长相并不相同，他还是认出了mama。 但是，mama似乎是不认识他了。 这个事实在他的心头绕了一圈又一圈，他不想接受，但却也没有办法。几百年了，也许mama重新入了轮回。他不愿意承认的是，mama带着和他一起生活的记忆，却依旧将他忘了。 “娘亲！” 他心中难过，但当他听到这称呼的时候愣了一下，不可思议地抬起头。他看着那个叫“娘亲”的家伙，他心中气愤极。他又是从哪蹦出来的，居然敢叫他mama为娘亲！ 他可没有个弟弟！！！ 钟琪顾不上心中的悲伤，脚步踩得极重，气冲冲地走到钟楚面前。一把扒开钟楚面前的葡萄，然后紧紧地抱住了钟楚。 他本想说这是他的mama，不许别人叫娘亲。他本想说他等了mama好多年，等到心如止水，泛不起什么波澜。等到他似乎忘记了mama的模样，mama身上的味道。 他想说的有好多好多，可是等他终于见到了mama后，他竟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钟楚感受到了肩上的湿润，她伸出手拍了拍钟琪的后背，柔声说道：“辛苦了。”当初在小世界中，钟琪获得了功德之力，她给他的功法是辅以灵魂修炼的。没想到，在他死后竟然穿透时空，飞升到了这番仙界，也算是有些造化。 脑海中忽然想起这小家伙闹着脾气，穿着外卖服，带着个外卖帽的样子，她的嘴角就下意识地上扬。 葡萄对这个拉开他的人没什么好印象，他也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本想拉回去的。但是他看到娘亲脸上的温柔与关切，知道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便也没有做什么。 此时，他暗自观察着他们。大脑高速运转，猜测着这人和娘亲的关系。 而钟琪在听到钟楚说出“辛苦了”之后，终于忍不住，大声地抽泣了起来，哽咽着说：“mama，我好想你啊！” 葡萄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在人间的某些地方，有人管“娘亲”叫做“mama”。这人不会也是娘亲的孩子吧？ 他的双手紧紧地握着，在修仙界的时候，他是娘亲的独子，拥有娘亲独一无二的爱。现在突然蹦出来一个兄弟，要是mama更喜欢他怎么办？ 葡萄紧紧咬住下唇，心中实在是难受。尤其是在看见钟楚与这人抱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温清的气息，他心中就更恐慌了。 最后，葡萄实在是忍不住了，将钟琪扯开，挡在钟楚面前说：“这位仙友还是与我娘亲保持些距离，我娘亲素来不爱与人亲近！”他话中的“娘亲”加重音，看着钟琪的眼睛，强调着说。 钟琪哄着眼眶，上下打量着葡萄，然后对着钟楚说：“娘亲，这就是您的新儿子吗？”还是入乡随俗地好，在仙界还是“娘亲”这个称呼更好。尤其是看见葡萄瞬间垮掉的脸色，钟琪心里就更开心了。 钟楚拍了拍葡萄的肩膀，从他的身后走出来。拍了拍葡萄的肩膀，温和地说：“他是钟琪，算是你的兄长。” 葡萄的双唇微微颤抖，眸中闪过几分受伤。 钟琪成仙好多年，肯定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她在修仙界一直只有葡萄一个儿子，突然多出来一个兄弟，他肯定更不能接受。 每个世界的流速不同，钟琪如今这般模样，像是等了她不少年。就算他心中有了准备，心里肯定也是很难过的。 “琪琪，这是你弟弟，葡萄。”钟楚上下看着钟琪，想要看看他这么多年怎么样。 她在那个小世界离开的时候，钟琪已经是白发苍苍的老头了。所以她感刚刚只觉得钟琪眼熟，却没有一下子认出他来。 “嗯，沉稳了不少，有个上仙的样子。”她能感受到钟琪身上上仙的气息。 她安抚地握住葡萄的手，另一只手握住了钟琪的手：“我们先安顿下来，具体的情况我们一会再说。” 葡萄低着头，就算是面对钟楚的安抚，他依旧很失落，没有一点兴致。 “晚上给你烤地瓜。”钟楚在葡萄耳边轻轻地说。 葡萄转过头去，冷哼一声，没有说话。他才不是那么好哄的！最起码要两根地瓜才行！ “咳咳，可乐。”钟楚一转头就对上了钟琪那张冷酷的脸，下意识地有些心虚。 她可算是明白了二胎家庭多么困难，明明两个孩子她没有偏心哪个，但是当她和一个说完话，面对另一个的时候，心中还是会有些心虚。 之前钟琪很喜欢和可乐这些碳酸饮料，他在仙界这么多年肯定很怀念现代美食。正好她的空间中储存了很多，这次可以一起吃。 “可乐是什么？”这个时候葡萄疑惑地说。 钟楚转头看向葡萄，心中又有些发虚。她和葡萄生活了这么多年，确实没想过把那些现代食品拿出来给他尝尝。不过她不是不肯，只是没想到。 葡萄看出了她脸上的心虚，冷哼一声。 “钟楚上神，这是您的玉章。”指引仙的表情更加恭敬了，不敢抬头看这三人的纠葛。把玉章给了钟楚后，就后退到了飞升台边。 钟楚的余光忽然瞟向了两道身影，然后又愣住了。这两人一直隐藏在原身的记忆深处，她顿了一下，叫了声：“爹爹，娘亲。” 那一瞬间，她有些失神。 这两个称呼她已经很久没叫过了，就好像是天边的云一样，摸不到碰不着。 虞清的眉头微蹙，她有些犹疑地看着钟楚。而钟羽则是一脸戏谑地看着钟楚，见她看了过来，刚想大步走过来，就被虞清拉住了。 “怎么了？”钟羽问道。 虞清没有说出来，而是用灵识传话：“你没觉得钟楚身上的气息有什么不对劲？” “没有啊。”钟羽特意用感受了一番，这就是他女儿啊，没有一点别的气息。 “楚楚！”钟羽很是高兴，“你终于飞升了！”他的语气中满是自豪，“不愧是我们楚楚，一飞升就是上神！真棒！” “是啊，楚楚真棒！”虞清轻轻地摸了摸钟楚的头，然后脸色一怔，嘴角的笑容变得真切了很多，心疼地说，“楚楚如今这般厉害，肯定吃了不少苦头吧！”她使用灵魂探悉查了查，发现钟楚的灵魂没有什么异常，只是好似灵魂更加凝实了。既然这还是她的女儿，她自然很心疼。 两人竟把旁边的钟琪和葡萄忽略了个干净。 钟楚摇了摇头：“多亏了爹爹和娘亲留给我的宝贝，我没有吃什么苦头！”要不是这对夫妻留给原身的宝贝多，原身或许撑不到她来。 葡萄知晓自己有外祖父和外祖母，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们。他对这对外祖父母十分好奇，他们是在哪里找到的那么多宝贝留给娘亲呢？ 倒是钟琪的身体僵硬了很多，他自是知道这两人是钟羽上神和虞清上神。刚刚他身边的小仙还在说人家的女儿不能飞升，没想到他们的女儿竟然就是他妈！ 以前他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和他们也只是点头之交。 没想到他们竟然是她的外祖父母，他是真的想到啊！ 几人一起回了钟羽和虞清的宫殿，钟楚掩藏了些内容，只说自己恢复了前世的记忆，记得钟琪是自己前世的儿子。 听到这话虞清心中的疑惑解了不少，心里也安稳了许多。 在她心中，自家女儿大概率是不可能飞升的。如今不仅飞升了，还直接成为了上神，引发了仙界异象。这种情况下，她不得不多想。不过幸亏，她的女儿还是她的女儿。 听完钟楚的话后，葡萄冷哼一声，表示对钟琪的不满。 钟琪倒是十分友好，现实对着葡萄笑了笑，然后又对钟羽和虞清恭敬地说：“以前不知外祖父和外祖母的身份，孙儿实在是失礼，望外祖父外祖母海涵！” “好孩子！”两位笑容满面，眼睛都眯了起来，显然是十分开心，“我们怎么会和你计较呢！” 而葡萄瞪着钟琪，觉得这人实在是太狡猾。钟琪这么做，不就是显得他不懂事不懂礼了吗？ 钟楚看着两人之间的硝烟，嘴角微微上扬。这钟琪倒是长进了不少，居然能控制住自己的暴脾气了。孩子之间的事情，应该让他们自己解决，她还是少参与的好。 “外祖父，外祖母，孙儿从小就听你们的故事长大的。今日见到你们，孙儿心中甚是开心！”葡萄那双与钟楚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睛盯着钟羽和虞清，他们两个眼神瞬间就软了下来。 笑着说：“都是好孩子，都是好孩子！” 他们实在是高兴，自己女儿不仅飞升了，还带来了两个大孙子。钟羽大手一挥，直接留下了三人，让他们在羽宫留宿。 钟楚回到房间的时候，回头看向两个儿子。二人见钟楚看他们，不约而同地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钟楚转过头，眉眼带笑，一双凤眼微微上挑，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两个孩子一个比一个难搞。 果然，等钟楚进了房间后。两人的脸色瞬间就变了，钟琪冷着脸说：“我几百年前就是娘亲的儿子了，可不是你这个只做了娘亲几十年的儿子可比的！在娘亲心中，我才是她最重要的儿子！” “哼，别嘴硬了！”葡萄也不甘示弱，“你和娘亲几百年没见面了，但在这期间，娘亲可是陪着我的！” “哦？是吗？我怎么听说你出生很久之后才和娘亲相认的呢？”钟琪专往葡萄的痛点上踩。 葡萄果然很生气，他捏紧拳头，想要把这人撕碎，但他偏偏又不能。 这人怎么就是他娘亲的儿子呢？ 倏地，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笑着说：“哎呦，你等了娘亲这么多年，娘亲可未必记得你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