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我是。”她伸出手,那道狰狞的疤显得异常难看,“这就是证据。” 一个白皙漂亮的姑娘,身上怎么能留疤呢,所以她是一个为爱成魔的疯子。 “他在躲我。”赵初歇难堪地用手捂住脸,碰到脸上的湿意,她多么不愿意承认,绝望地哭着说,“他就是在躲我啊……” 时明舟竟然不知该如何安慰她,他没有谈过刻骨铭心的恋爱。 他退役回来,家里人给介绍了一个女孩,那个女孩温柔善解人意,他抱着总归要成婚生子的态度,与女孩相处。 他们的相处过程很稳定,直到有一天,女孩怀孕了,说孩子是他的。 他感到啼笑皆非,他连碰都没碰过。 哪怕陪女孩的朋友吃饭喝酒,他也恪守礼貌和涵养,根本不会喝醉,脱没脱衣服、硬没硬,他一清二楚。 对于这样的诬蔑,他解决办法也很简单粗暴,开诚布公谈一次。 如果对方不闻不问,继续纠缠,那就回避、免谈,不要浪费自己的时间。 对待这件事,他没有说赵初歇的错误,也不想那个男人在恋爱之中到底存不存在其他问题。 时明舟半蹲下来,拉开赵初歇手,用纸擦干她的眼泪,逼迫她直视自己的眼睛。 “那就去找他,和他轻松坦白地谈一次。如果对方还是决绝与你沟通或和好,那就不要再做无用功,体面地离开,总归比卑微要来得潇洒。再不济那就看看其他男人,他能给你的,别人想必也能。” 他一直觉得她是一个潇洒的姑娘,她只是陷在自己的世界里,暂时走不出来。 可能还需要别人拉她一把。 他将手落在她的头上,指腹轻柔地揉了揉,试图给她力量和平静:“一个女孩子,不要爱得太卑微,爱得太满。” 赵初歇怔怔地望着他,连哭都忘了。 时明舟道,是很认真的语气:“我陪你去找他。” 后来时明舟想起来,觉得她疯,自己也跟着疯了。 …… “原来病是会传染的。” 顶楼,时明舟坐在围墙边沿,曲着大长腿,修长指骨夹着一根烟,无端端自嘲一句。 雪已经停了,金阳从云层探出来,发出微弱的光芒,融化地面和山上的雪。 他烦躁抓了抓头,认为自己不该说出“陪她去找他”的话。 多可笑啊,他是自虐上瘾还是脑袋不清楚?要陪一个见面没多久的女人去追求爱? 思来想去半天,无奈叹息。 算了,说都说了,还能反悔不成。 时明舟哪曾想抽完烟下楼,碰到昨晚要死要活的,今早好端端还大口吃面的人。对方听见动静抬头看一眼又收回视线,继续吃,还他妈的大快朵颐。 目光坦然、平静。 时明舟顿住,是他瞎想、瞎尴尬了半天。 啧。 …… 又休息了一天,积雪彻底融化,天气晴朗,三人离开。 汤珍不舍,可也明白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她准备了很多卤味、牦牛rou、干果和水果,把后备厢塞满。 最难受的是贺息,抱着赵初歇哭得眼泪都凝结了冰。 赵初歇哄他:“我以后会经常来找你玩。” “那你不许反悔。”贺息伸出rou嘟嘟的手,同她拉钩钩,“说谎的人是小狗。” “好,是小狗。” 几人依依不舍上了车,汤珍牵着哭红鼻子的贺息站在路上,目送他们离开。 屠鸿抹了抹脸,怪不好意思:“年纪大了,就看不得分分合合的场景。” 赵初歇淡淡一笑。 时明舟依旧低着头,嘴里是薄荷糖,手上是开心消消乐。 下一站是甘孜。 雾霭氤氲的雪山,连绵起伏,藏在山林之间的河流凝冰,倒映出宽阔的天和烟霭。 甘孜冬季长,气温严寒。 三人到达的第一个晚上,聚在一起吃顿热气腾腾的火锅,喝着青稞酒,与店内的气氛映着一派热闹的景象。 酒足饭饱后,脸上被热气和酒意蒸腾,泛起红润的光。 屠鸿喝得上头,靠在椅子上与媳妇儿和孩子打电话。 赵初歇去上厕所,顺便付钱。 付完钱她没回去,走出店外。 冷空气散去脸上的灼热,赵初歇坐在石头上,手指间夹着一支烟。 天气好,能看到头顶的月亮,蒙着一层清冷的光,远方是隐隐约约的山脉。 他们在甘孜的中心,街上行人喧嚣沸腾。 “还有烟么?”男人低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赵初歇头也不回地掏出烟盒。 时明舟接过,指腹摩擦烟盒上的字样,短促地笑了声。 赵初歇吐出烟雾,问:“笑什么?” “没什么。” 时明舟靠在另一块大石上,低头点燃香烟,缓缓吸上一口,说:“赵初歇。” “嗯?” “明天早上一起吃青稞面吧。” 赵初歇手一顿:“看情况。” 啧,时明舟又笑了一声,这个女人,是很典型的翻脸不认人。 赵初歇没理会他的情绪,将抽完的烟熄灭,拍了拍屁股,往店内走。 “这就回去了?” “嗯。” 翌日醒来,前几日的大雪全完融化,阳光普照,散发和煦温柔的光。